苏晚照踩着七点五十的分针冲进怀瑾集团大厅。
大理石地面映出她发白的运动鞋——今早翻遍衣柜，只有这双旧鞋能配借来的职业装。
李总监在电梯口等她，金丝眼镜反着冷光：“苏小姐，林董特意交代，基金会宣传组的活要慢慢来。”他递来一摞文件，封面印着“怀瑾慈善基金会年度报告”。
办公室空调开得太足。
苏晚照翻到第三页，手指顿住。
摘要栏写着“山区小学修缮”，金额五百万。
附件里只有张模糊的收据照片，盖章处洇着水痕。
“李总，这所小学的围墙不是上个月才倒的？”她把文件推过去，“周小棠说他们现在还在漏雨的教室上课。”
李总监的钢笔尖戳在桌面：“苏小姐刚接触慈善，有些流程……”
“是我太笨了。”她垂下眼，指甲掐进掌心，“农村来的丫头，看这些数字就头疼。”
李总监的表情松了松。
午休时，苏晚照去茶水间接水。
玻璃幕墙外，林婉如的红色跑车“吱”地刹住。
她踩着细高跟冲进电梯，手机贴在耳边：“查清楚，她和顾淮之昨天在录音棚待了多久。”
下午三点，苏晚照的椅背被人轻敲。
林婉如的香奈儿外套扫过她肩膀：“妹妹真用功，我让陈秘书给你送点甜点。”她指尖划过桌上的文件，在“境外账户”那页顿了顿。
五点下班，苏晚照在地下车库被人撞了。
男人低头道歉时，她瞥见他衣领下的刺青——和昨晚跟踪她的人一模一样。
“顾老师。”她拨通电话，声音发颤，“我好像被盯上了。”
“来顶楼露台。”顾淮之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带那摞基金会报告。”
顶楼风大。
顾淮之靠在栏杆上，墨绿针织衫被吹得鼓起。
他接过报告翻了两页，指节敲在“无记录支出”那行：“上周林董刚给山区捐了三百万，你猜钱去哪儿了？”
“境外账户？”苏晚照喉头发紧。
他突然笑了：“苏小姐比我想象的聪明。”转身时，袖扣闪了下——是怀瑾集团的LOGO。
第二天晨会，林怀瑾扫过苏晚照：“晚照，跟陈秘书去我书房取份资料。”
书房檀木香太浓。
苏晚照弯腰捡笔时，瞥见书架最上层的旧相册。
照片里，年轻的林怀瑾攥着西装领口，对面男人眉眼与她有七分相似——是父亲。
“找着了。”陈秘书的声音在身后炸响。
苏晚照首起腰，照片边缘的日期刺进眼睛：2008年5月12日，她出生那天。
午休时，林婉如的短信发来：“仓库有你要的东西，三点，别让别人知道。”
仓库铁门“吱呀”打开时，苏晚照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
林婉如举着一沓文件，指甲盖几乎戳到她脸上：“你和顾淮之的监控我都有，想在林家待着，就签这份退出协议。”
“什么协议？”苏晚照装傻。
“放弃遗产继承权！”林婉如甩来文件夹，封皮掉出张银行流水——正是她昨天看到的境外账户。
苏晚照弯腰捡起，指尖擦过摄像头：“表姐怎么知道我和顾老师见面？难不成……”她突然提高声音，“怀瑾集团的监控，是你在管？”
林婉如脸色骤变。
仓库角落的摄像头红灯闪了闪——苏晚照今早趁李总监不注意，调过了角度。
“我什么都没做！”林婉如抓起文件要走，却被苏晚照拽住手腕。
她指甲掐进对方手背：“表姐伪造账目，还监控员工，要是被林董知道……”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苏晚照松开手，从包里掏出工牌，“怀瑾集团的实习生，可没资格替董事长做决定。”
林婉如摔门而去时，苏晚照摸出手机。
屏幕上是顾淮之的消息：“林董下周三飞香港，书房密码会换。”
她望着仓库外的蓝天，把录音笔塞进最里层口袋。
风掀起她的西装裙，露出脚踝上系的红绳——奶奶亲手编的，说能挡灾。
今晚，得去买把新锁。
苏晚照盯着怀瑾集团大楼顶层的窗户，那里亮着林怀瑾的办公室灯。
明天，该查查那本旧相册的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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