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宇被押上警车时，那抹诡异的微笑像幽灵一样缠着林晚星。警灯的红蓝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陆衍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寒意。
“在想什么？”陆衍低头看她，眼里带着担忧。
“他最后那个表情。”林晚星的声音发紧，“你看到了吗？”
陆衍点头，眉头紧锁：“看到了。不像穷途末路的不甘，更像……计划得逞的得意。”
这个念头让两人同时沉默。江辰宇己经被抓，快艇被炸毁，核心资产也被警方扣押，他还有什么计划能得逞？
接下来的日子，生活似乎终于步入正轨。江父因多项罪名被判刑，江辰宇的案子进入审理阶段，苏雅柔和江涛也因参与犯罪被提起公诉。林晚阳的案子正式翻案，学校公开道歉，当年的校长和相关人员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林晚星的父母搬回了老房子，时常去林晚阳的墓前坐坐，告诉她这个迟来的正义。他们看陆衍的眼神越来越温和，偶尔还会打趣两人什么时候“把事定下来”。
陆衍的事业也重回正轨，甚至比以前更火。他拒绝了所有综艺和商业活动，专心投入那个大导演的电影，据说角色是个隐忍多年、最终手刃仇人的复仇者，和他的经历有几分相似。
林晚星则接下了那个衍生节目《晚星的疯狂日常》，但内容改了——不再是手撕奇葩，而是带着镜头探访各地的公益项目，帮哥哥完成那些未竟的善意。节目口碑极好，她也从“唢呐女王”变成了“公益达人”。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林晚星心里的那根刺，始终没出。江辰宇的微笑像定时炸弹，让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这天，她去监狱探望苏雅柔。
苏雅柔瘦了很多，头发剪短了，眼神平静了不少，不再有以前的疯狂。看到林晚星，她甚至笑了笑：“你来了。”
“我想知道，江辰宇最后到底想干什么。”林晚星开门见山。
苏雅柔沉默了几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递了过来：“这是他被抓前，让律师转交给我的。他说，如果你来找我，就把这个给你。”
林晚星展开纸条，上面是江辰宇潦草的字迹，只有一句话：
“去看看你哥哥的日记最后一页，用碘酒涂一涂。——江辰宇”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跳。哥哥的日记？最后一页？她记得最后一页只有一道绝望的划痕，难道……
她立刻告辞，驱车回父母家。那本日记被她小心地收在哥哥的旧书箱里，她翻出来，找到最后一页，果然只有一道深深的划痕。
按照江辰宇说的，她倒了点碘酒在棉棒上，轻轻涂在划痕处。
奇迹发生了。
随着碘酒的浸润，划痕处渐渐浮现出几行淡蓝色的字迹，是哥哥的笔迹，却比前面的记录更急促、更用力：
“他们找到了晓语，用她威胁我。不能让晓语出事，她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码头，今晚八点，交易。如果我没回来，告诉晚星，别信任何人，包括……”
后面的字迹被刻意划掉了，只剩下一个模糊的“陆”字。
林晚星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晓语姐？哥哥死前见过晓语姐？他们被谁威胁？交易什么？最后那个“陆”字，难道是指……陆衍？
不可能！陆衍怎么可能……
她猛地想起陆衍第一次看到日记时的反应，想起他总在不经意间回避林晓语的话题，想起他在悬崖边攥着的那枚纽扣，想起江辰宇最后那个微笑……
一个个碎片在脑海里拼凑，形成一个让她遍体生寒的猜想。
她颤抖着手，拨通了林晓语的电话。自从知道哥哥的事后，她就联系上了远在国外的林晓语，约定等案子结束就回国见面。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林晓语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晚星？怎么了？”
“晓语姐，你当年……是不是被人威胁了？”林晚星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声轻叹：“该来的，还是来了。晚星，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
“你说。”
“当年威胁你哥哥的，不止江辰宇，还有……陆衍的父亲。”林晓语的声音艰涩，“陆伯父和江父是生意伙伴，当年你哥哥掌握的证据，不仅能扳倒江家，也能毁掉陆家。他用我的家人威胁我，让我劝你哥哥放弃……”
林晚星的大脑一片空白。
陆衍的父亲？
“那哥哥日记里说的交易……”
“是用证据换我的安全。”林晓语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去了码头，看到你哥哥被江辰宇和陆伯父的人围住，他们打起来了……我吓得跑了，等我带着警察回去，只看到你哥哥躺在血泊里……”
“那陆衍呢？”林晚星的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知道吗？”
“我不知道。”林晓语说，“但我回国前，收到一封匿名邮件，是陆伯父的忏悔信，说当年陆衍其实也在码头，他亲眼看到了一切，却因为害怕，选择了沉默……”
轰——
林晚星手里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
原来哥哥日记里没写完的名字，真的是陆衍。
原来他早就知道真相，却瞒了这么多年。
原来江辰宇最后那个微笑，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她想起陆衍为她做的一切，那些温柔，那些保护，那些坚定的眼神，难道全是假的？是为了弥补愧疚，还是为了掩盖真相？
窗外的阳光很刺眼，林晚星却觉得浑身冰冷，像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她慢慢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己经黑了，但她仿佛还能看到江辰宇那张得意的脸。
不，她不相信。她要去找陆衍，当面问清楚。
她冲出家门，驱车首奔陆衍所在的电影片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听到他亲口否认。
片场在郊区的一个旧工厂里，陆衍正在拍一场淋雨的戏，浑身湿透，眼神冰冷地看着镜头，像极了那个复仇的角色。
林晚星站在监视器旁，看着他，心脏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穿。
导演喊“卡”后，陆衍走过来，看到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伸手想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怎么来了？”
林晚星下意识地躲开了。
陆衍的手僵在半空，笑容慢慢消失，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晚星，怎么了？”
林晚星看着他，嘴唇颤抖着，终于问出了那句话：
“陆衍，我哥哥死的那天晚上，你在码头，对不对？”
陆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血色尽褪。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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