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还是那家咖啡馆，靠窗的老位置。姜晚宁提前到了几分钟，依旧是简单的休闲装，脸上未施粉黛，只带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随意放在手边。
王德发踩着点进来，一身熨帖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与周围略显文艺的氛围格格不入。他大马金刀地在姜晚宁对面坐下，服务生刚要上前，他便不耐烦地挥挥手。
“姜小姐，考虑清楚了？”王德发身体后仰，双手交叉搭在微凸的肚子上，下巴微抬，“我给你的条件，可是你现在唯一的生路了。别不识好歹，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他语气中带着施舍般的傲慢，眼神扫过姜晚宁，像是在评估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姜晚宁没说话，只是将手边的牛皮纸文件袋轻轻推到王德发面前。
王德发挑了挑眉，显然有些意外她没有哭哭啼啼或者讨价还价，反而拿出了东西。他不情不愿地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几张纸。
最上面的一张，是那份“城西XX区域发展规划草案”的复印件，地块位置用红笔清晰地圈了出来。下面几页，则是打印的《城市规划法》、《土地管理法》以及《合同法》中关于商业欺诈的相关条款，关键部分还用荧光笔做了标记。
姜晚宁端起面前的白水喝了一口，声音平静无波：“王总，您提供的收购合同第三条第二款，关于地块未来用途的描述，声称该地块‘无明确商业规划，短期内不具备开发价值’。您看看这份草案，再对照一下您合同里的措辞，是不是存在误导性陈述？如果我没理解错，这在法律上，可能构成商业欺诈。”
王德发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捏着文件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在他眼里只会穿衣打扮的“花瓶”，居然能翻出这种陈年旧档，还懂得用法律条文来跟他叫板。他强作镇定，干笑一声：“呵，姜小姐从哪儿淘换来的废纸？这种十几年前的内部讨论稿，早就过期作废了，能说明什么？”
“过期？”姜晚宁放下水杯，目光清冽，“王总，按照《城市规划公示与听证办法》第七条，重大规划草案在审批前需进行公示和听证。我这里还有一份当年听证会的简要会议纪要，虽然是复印件，但上面的签批流程和与会人员，相信有关部门一查便知。这份草案虽然未正式发布，但其指导意义和后续的规划延续性，王总作为业内人士，应该比我更清楚。故意隐瞒重大信息，诱导我方做出错误判断，这笔买卖，王总做得恐怕不太光彩。”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条理分明，每一句都像小锤子一样敲在王德发心上。王德发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第一次感觉到，作者“帅气溜溜球”推荐阅读《破产后，花瓶千金杀疯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眼前这个年轻女孩，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无害。
姜晚宁没有给他太多喘息的机会，话锋一转，嘴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当然，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跟王总争论地价的。那块地，您既然这么喜欢，也不是不可以谈。”
王德发一愣，有些摸不准她的路数。难道是欲擒故纵，想抬高价格？
“不过，”姜晚宁慢条斯理地从文件袋里抽出另一份打印好的文件，上面是一家小型评估事务所对王总名下另一块地的评估报告，结论是“商业价值极低，开发难度大”，“我对王总手上另一块地比较感兴趣。城东那块废弃的旧仓库，占地大概三百平米那块，王总还有印象吧？”
王德发眉头紧锁，那块地是他早年为了抵账收过来的，位置偏僻，产权还有些说不清的麻烦，扔在那儿好几年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他实在想不通姜晚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块破地……你要它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跟王总有缘。”姜晚宁笑得更深了，“既然王总喜欢用白菜价收购‘烂摊子’，我也想学学王总的魄力。那块旧仓库，按照市场评估价的10%，我收了。就当是……向王总学习的学费？”
“什么？！”王德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用评估价的一成买他的地？这简首是赤裸裸的羞辱！他这是被反将一军了？这个黄毛丫头，居然敢用他的方式来对付他！
他死死盯着姜晚宁，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但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只有平静和一丝戏谑。
姜晚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王总，您不是说，这是我唯一的生路吗？现在，我也给王总一个机会。这块地，您卖还是不卖？或者，我们换个地方，比如税务局或者工商局，好好聊聊您那份‘诚意十足’的收购合同？”
王德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他想发作，但姜晚宁手里那份规划草案和她话里话外的暗示，像一把悬在他头上的剑。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强硬下去，这个看起来柔弱的丫头，真的会把事情捅出去。
最终，他没敢答应姜晚宁的“反收购”提议，那太丢人了，而且他也怕里面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坑。但他先前那种志在必得的傲慢，此刻己经荡然无存。他狼狈地收起桌上的文件，眼神复杂地看了姜晚宁一眼，撂下一句“我考虑考虑”，便匆匆起身离去，连咖啡都没喝一口。
看着王德发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姜晚宁端起水杯，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
王总，这只是开胃小菜。你以为我是待宰的羔羊，却不知，我才是那个布下陷阱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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