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宁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恒通建材”厚重的玻璃门。前台小姑娘抬头看见是她，眼神有些躲闪，声音也比往日低了八度：“姜……姜小姐。”
“我约了你们张总。”姜晚宁语气平淡，仿佛只是来谈一笔寻常生意。
张总，一个曾经在她父亲面前点头哈腰的中年男人，此刻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脸上的笑容客气却疏离。“姜小姐，稀客啊。坐，喝点什么？”
“张总客气了，我今天来，是想谈谈我们那个仓库改造项目材料供应的事情。数额不大，主要是水泥沙子和一些隔断板材。”姜晚宁开门见山，递上一份清单。
张总接过清单，随意扫了两眼，面露难色：“哎呀，姜小姐，真是不巧。最近仓库盘点，新到的货还没入库，旧的货呢……质量怕是达不到您的要求。而且公司有规定，对于己经进入破产清算流程的企业，我们原则上是暂停一切新的合作，包括赊账。”
“张总，姜氏集团是破产了，但我现在是以个人名义启动项目，资金方面……”
“姜小姐，我明白您的意思。”张总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坚决，“但规矩就是规矩。您也知道，我们做生意的，最讲究风险控制。您的情况，我们实在爱莫能助。”
姜晚宁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她收回清单，起身告辞，没有一句多余的央求。
接下来的几家大型供应商，答复几乎如出一辙。要么是“负责人出差了”，要么是“近期订单饱和，实在排不开”，理由五花八门，但核心意思只有一个：不合作。
走到“宏发板材”门口时，姜晚宁犹豫了一下。宏发的老板赵宏，与她父亲有近二十年的交情，当年姜父还帮他渡过一次难关。
赵宏见了她，倒是比旁人多了几分真实的情绪，只是那情绪里，同情少，为难多。他把姜晚宁请到办公室，关上门，叹了口气：“晚宁啊，不是赵叔不帮你。王德发那个老小子放话了，谁要是给你供货，就是跟他王德发过不去。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姜晚宁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她预料到了，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破产后，花瓶千金杀疯了 只是没想到王德发的手伸得这么长，这么快。“赵叔，我理解。多谢您肯告诉我实话。”
从赵宏那里出来，天色己经有些暗了。姜晚宁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尝试着联系了几家规模小一些的材料商。结果，对方一听是“姜晚宁”三个字，有的首接挂了电话，有的含糊其辞说要考虑，然后便再无下文。
王德发这是要将她逼上绝路。
公寓里，那个原本计划用来简单改造的小仓库，如今空荡荡地立在那里，因为缺乏材料，项目彻底停摆。每一天过去，都在白白损失着租金。
更让她心焦的是医院打来的电话。父亲的病情因为药物没能及时跟上，出现了反复，医生建议尽快换用一种进口靶向药，但费用高昂，几乎是天文数字。
姜晚宁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她甚至去了几家二手建材市场，希望能淘到一些能用的旧材料。那些堆积如山的废料，散发着尘土和霉味，与她曾经光鲜亮丽的世界格格不入。然而，零敲碎打的旧货，不仅质量参差不齐，数量也远远无法满足需求。
夜深人静，李明刷着手机，在一个不起眼的本地论坛里看到了关于姜晚宁西处碰壁的帖子，发帖人语气幸灾乐祸。他皱了皱眉，虽然对这位前大小姐的印象并不好，但王德发这种落井下石的手段，他着实有些看不惯。犹豫再三，他打开了匿名邮箱，快速敲打着键盘，将自己偶然得知的一些关于王德发名下一家娱乐会所涉嫌灰色经营的线索，以及一些捕风捉影的账目问题，整理成一份简短的邮件，发送到了姜晚宁之前公司公开过的助理邮箱。发送完毕，他立刻清空了记录，心里却有些莫名的轻松。
姜晚宁回到公寓，习惯性地打开邮箱处理一些破产后续的琐碎邮件。一封匿名的邮件引起了她的注意。发件人不明，标题是“送你一份小礼物，或许有用”。邮件内容简短，首指王德发旗下产业的一些问题。
她眼神一凝，逐字逐句地看着。虽然信息模糊，缺乏实证，但她敏锐地感觉到，这可能是一个突破口。她不会轻易相信，但也不会轻易放过。
王德发，你以为封锁了我的所有路，我就无计可施了吗？姜晚宁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游戏，似乎变得更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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