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时，阮溯妄正把额头抵在卫生间冰冷的瓷砖上。
手腕上的勒痕还没褪，青紫色的印子丑陋地缠绕着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
门锁转动的声音让她浑身一僵，立刻警觉起来。
朱志鑫的脚步声很轻，可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绷紧的神经上，让她忍不住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又把药倒了？”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有一种近乎平淡的了然。
阮溯妄没抬头，只听见他弯腰捡起垃圾桶里的铝箔板的声音。
那些被她碾碎的白色药片，混在烟蒂和废纸里，像一堆被遗弃的星星。
她突然站起来，动作快得带倒了旁边的洗衣篮。
没等朱志鑫反应，她己经扑过去，双手死死揪住他的衣领，踮起脚吻了上去。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
阮溯妄的牙齿磕在他的唇角，带着血腥味的铁锈气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
像在溺水时抓住了浮木，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啃咬着他的唇，舌尖尝到他温热的血时，才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实感。
朱志鑫的手悬在半空，没有推拒，也没有回应。
他只是微微垂眸，看着她颤抖的睫毛上沾着的泪珠，像清晨草叶上即将坠落的露水。
“松开。”
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被侵犯后的微哑。
阮溯妄置若罔闻，反而得寸进尺地踮得更高，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颈，把他按得更低。
她需要这个吻，像需要氧气，需要药物，需要一切能证明自己还活着的东西。
首到阮溯妄的力气耗尽，身体软地往下滑，朱志鑫才伸手揽住她的腰。
不是推，是带着力道的拢。
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合着她刚刚留下的血腥气，诡异又和谐。
“阮溯妄，”他低头，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你在伤害我，也在伤害你自己。”
她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哭腔，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
“不然呢？”
她抬头，眼睛红得像兔子，
“朱志鑫，你告诉我，除了这个，我还能抓住什么？”
朱志鑫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用指腹擦去她唇角的血迹。
他的动作很轻，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看着我。”他说。
阮溯妄被迫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沉静的坚定，像深夜里永不熄灭的灯塔。
“下次想吻我，”
他的拇指着她颤抖的唇瓣，声音清晰而认真，
“告诉我一声。”
话音未落，他微微俯身，一个轻柔得近乎虔诚的吻，落在了她刚刚咬破的唇角。
没有掠夺，没有疯狂，只有一种缓慢的、带着安抚意味的触碰。
手腕上的疼痛仿佛在这一刻消失了，只剩下唇上那一点微弱的、带着暖意的触感。
阮溯妄的手指松了松，不再攥着他的衣领。
玻璃碎片还在脚边闪着光，消毒水的味道依旧刺鼻，但朱志鑫后颈的皮肤很暖。
她看着朱志鑫近在咫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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