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鑫的吻像羽毛落地，轻得让阮溯妄怀疑是幻觉。
首到他松开手，转身去收拾被她撞翻的洗衣篮，棉质T恤下摆扫过她手背，她才猛地回神，后退半步撞在洗手台上。
陶瓷台沿硌得尾椎发疼，她却盯着自己的手发呆。
方才揪着他衣领的指节泛白，现在掌心全是冷汗，还残留着他衬衫布料的纹路感。
“药在餐桌上。”
朱志鑫把散落的衣物叠好，声音穿过哗哗的水流声飘过来，“温牛奶冲的，你上次说苦。”
阮溯妄没动。
卫生间镜子里的人影陌生得可怕，眼下的青黑像被人打了一拳，嘴唇因为刚才的撕扯红肿着，偏偏眼底还亮着点不该有的光。
她讨厌这副样子——像溺水者抓住浮木时，眼里那点明知虚妄却忍不住燃起的希冀。
脚步声又近了。
朱志鑫靠在门框上，没进来，只是抱着手臂看她：“要我抱你出去？”
这句话像根针，刺破了她强装的镇定。
阮溯妄突然抓起台面上的漱口杯砸过去，玻璃撞在门板上碎裂的脆响里，她听见自己发狠的声音：“朱志鑫，你滚啊！”
碎片溅到他脚边，他眼皮都没眨一下。
“我滚了，谁给你收拾玻璃？”
他弯腰，指尖捏住一片最大的碎玻璃，动作从容得像在捡落叶，
“你踩到会流血的。”
阮溯妄的呼吸骤然乱了。
她最恨他这副样子，永远冷静，永远像在引导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她宁愿他骂她疯了，骂她无理取闹，也不想看他这样
—仿佛她所有的尖锐和疯狂，在他那里都能被轻轻接住，揉成一团棉花。
她突然冲出去，不是去餐桌，而是跑向玄关。
鞋架上的帆布鞋被她踢得东倒西歪，手指在门锁上胡乱摸索，指甲刮得金属锁芯咔咔作响。
“你要去哪？”
朱志鑫的声音就在身后，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颈窝。
阮溯妄的动作顿住了。
身体里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喊着快跑，跑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另一个却像被他刚才那个吻定住了，西肢都沉得抬不动。
下一秒，手腕被轻轻攥住。
这次朱志鑫用了力，却没捏疼她，只是稳稳地不让她再碰门锁。
他的掌心温热，恰好覆住她手腕上那道新添的勒痕，像在给伤口敷热敷。
“外面在下雨。”
他低头看她攥紧的拳头，指缝里还嵌着点玻璃渣
“你没穿鞋。”
阮溯妄猛地转头，鼻尖差点撞上他下巴。
他离得太近了，她能看清他睫毛上沾的一点水汽，大概是刚才洗手时溅到的。
这距离让她本能地想凑上去，用一个吻来确认什么，像瘾君子急需注射剂量那样。
可朱志鑫先退了半步，拉开安全距离的同时，没松开她的手。
“去吃药。”
他牵着她往餐厅走，步伐放得很慢，像在迁就一个学步的孩子，“吃完带你去个地方。”
餐桌中央的白瓷碗冒着热气，浅褐色的药汁混在牛奶里，泛着细腻的泡沫。
阮溯妄盯着那碗东西，思绪不自觉飘到上周，她把药撒在他新买的地毯上，深灰色的绒毛吸了药汁，晕开一块丑陋的黄渍。
他当时什么也没说，只是蹲在地上用双氧水擦了三个小时。
“我不……”
“那里有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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