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轻轻吹过……
带回的棉花糖还没吃完，阮溯妄的帆布包就被人猛地拽住了。
力道很大，她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马嘉祺怀里。
抬头时，看见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生，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的下巴上有道浅疤——是以前高中的同学，陈默。
“阮溯妄？”陈默的声音带着点嘲弄，伸手就想去碰她的脸，
“听说你从精神病院出来了？怎么，现在靠骗男人过活？”
阮溯妄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冰水浇透。
高中那两年，她的依赖症最严重，总在课堂上突然发抖，攥着同桌的手不肯放。
后来被同学撞见她在医务室哭着要找外婆，“疯子”的名声就传开了。
陈默是带头起哄的那个，总在走廊里故意撞她，说“离我远点，别传染给我”。
“放手。”
马嘉祺往前一步，攥住陈默的手腕。
他的指节用力，骨白得显眼，“说话客气点。”
陈默嗤笑一声，视线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打了个转：“怎么？马大班长也喜欢捡垃圾？”
他歪头看向阮溯妄，眼神像淬了毒，“你忘了自己当初什么样了？抱着老师的腿哭，说‘别让我一个人’，跟条没断奶的狗似的……”
“你闭嘴！”
阮溯妄的声音劈了叉，指尖死死掐着马嘉祺的胳膊。
那些被她用病历本和药盒死死压住的记忆，此刻正被陈默的话狠狠掀开，露出底下流脓的伤口。
她记得自己被锁在心理咨询室的样子，记得同学写在厕所门板上的“疯子滚远点”，记得每次发作时，全班投来的那种混杂着恐惧和厌恶的目光。
“我闭嘴？”
陈默甩开马嘉祺的手，往前逼近一步
“我说错了？你当初在宿舍割腕，不是马班长发现得早，你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啪”的一声脆响。
马嘉祺的手还扬在半空，陈默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他妈敢打我？”
“再提一句，我还敢废了你。”
马嘉祺的声音冷得像冰，平时温和的浅褐色瞳孔里，此刻翻涌着戾气，“她是我女朋友，轮不到你在这放屁。”
阮溯妄猛地抬头，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女朋友。
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清晰得像敲在冰面上的响，在嘈杂的人声里，首首钻进她的耳朵。
陈默显然也愣了，随即恼羞成怒：“马嘉祺你疯了？为了个疯子——”
“她不是疯子。”马嘉祺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只是生病了，就像你这种嘴贱的，也需要治治。”
周围渐渐围了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
阮溯妄看着马嘉祺紧绷的侧脸，看着他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突然觉得眼眶发烫。不自觉陷入了回忆中：
高中时，马嘉祺确实帮过她。
她在操场角落哭到喘不上气时，是他默默递来纸巾；陈默他们把她的书包扔进垃圾桶时，是他弯腰捡回来，拍掉上面的灰。
但那时候他是班长，应该是出于责任吧，不像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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