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似乎很擅长找话题。
第二天一到书店，她就拎着袋热乎乎的红豆包，自然地放在阮溯妄手边：“楼下早餐铺刚蒸的，甜口的，你试试？”
阮溯妄捏着包纸。
她还没来得及说谢谢，林薇己经蹲下身帮她捡了本掉在地上的《小王子》，拍了拍灰：“你也喜欢这本呀？我高中时翻烂两本呢，里面那句‘驯养就是建立联系’，我到现在都记得。”
话题就这样顺理成章地铺开。
林薇说起她的大学，又问阮溯妄以前做什么，阮溯妄含糊地说“以前在家待着”。
林薇也没追问，只笑着接话：“待着也挺好呀，我就总盼着放长假，能窝在家里看剧。”
分寸拿捏得刚好，既亲近，又没探得太近。
只是偶尔，她的目光会落在阮溯妄的手腕上。
不是刻意的打量，更像随口一提——比如整理柜台时看见那串银手链，会轻描淡写地说“今天光好，这月亮吊坠还挺闪”；
比如阮溯妄抬手擦书架灰时，会笑着加句“你皮肤挺白的，戴银饰好看”。
阮溯妄一开始没在意，首到周三下午。
那天马嘉祺来接她时，手里拿着个小盒子。
走到书店门口才发现阮溯妄正和林薇站着说话，他没立刻上前，就靠在墙边等。
林薇先看见他，笑着朝他挥了挥手：“你就是阮溯妄的男朋友吧？常听她说起你。”
马嘉祺愣了愣——阮溯妄从没跟他说过“常提起他”。
但他没戳破，只礼貌地点了点头：“你好。”
“我叫林薇，跟她一个店的。”林薇侧身让了让，正好让马嘉祺看见阮溯妄手里的画——是张速写，画的是书店的窗台，摆着盆小雏菊，线条软乎乎的。
“这是我刚画的，想着给小阮留个纪念。”
阮溯妄捏着画纸，有点无措：“谢谢你，画得很好。”
“喜欢就好。”林薇笑得眼睛弯起来，目光扫过马嘉祺手里的盒子，“这是给小阮的？看着像首饰盒呢。”
马嘉祺没否认，把盒子递给阮溯妄：“昨天路过银店，看见这个挺合适。”
阮溯妄打开盒子，里面是枚小小的银戒指，戒面是片叶子的形状，边缘打磨得很光滑。
她抬头看马嘉祺，他眼里带着点期待：“试试？”
她刚要戴，林薇突然“呀”了一声：“这叶子跟我之前丢的那枚好像！也是银的，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串手链配的戒指。”
她语气很自然，带着点惋惜，“后来搬家弄丢了，还心疼了好久呢。”
空气都安静了一会。
阮溯妄捏着戒指的手停在半空，指尖有点凉。
她没回头看马嘉祺，只觉得林薇的目光落在戒面上，让她有点发僵。
“是吗？”马嘉祺先开了口，语气听不出波澜，“这是店里的新款，大概样式碰巧了。翁浣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他伸手拿过戒指，轻轻戴在阮溯妄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好，像量着她的指围买的。“挺合适。”
林薇的笑容淡了点，却很快又扬起：“是挺合适的，那我先走啦，明天见。”
这次没再等阮溯妄回应，转身就走了，米白色的针织衫在人群里晃了晃，很快没了影。
往家走的路上，阮溯妄没说话。
戒指在指尖硌得慌，林薇刚才的话总在耳边转——“跟我之前丢的那枚好像”“手链配的戒指”。
“别想多。”马嘉祺突然开口，握紧了她的手，“我没见过她的戒指，就是觉得这叶子你戴会好看。”
“我知道。”阮溯妄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我就是……有点不舒服。”
不是怀疑马嘉祺，是不舒服林薇那副“碰巧”的样子。
好像她和马嘉祺之间的事，她都能插进来搭句话，用一种“我也有过”的熟稔，把距离拉近得让人无措。
“她可能就是随口说说。”马嘉祺放慢脚步，和她并肩走，“要是不喜欢，以后少跟她走太近就好。”
“嗯。”阮溯妄点头，心里却还是有点堵。
晚上洗碗时，戒指沾了水，凉丝丝的。
阮溯妄盯着那片银叶子看了很久，突然想起林薇画的那幅速写——窗台的雏菊画得很像，可她明明记得，书店窗台上那盆雏菊，昨天下午就被店长挪去后院了。
林薇是今天上午画的。
她没见过那盆花在窗台上的样子。
这个发现让阮溯妄心里咯噔一下。
她擦干手，走到客厅时，马嘉祺正在翻她放在茶几上的速写画。
“她画得挺好的。”马嘉祺抬头看她，眼里带着点探究，“就是……好像太刻意了。”
刻意模仿她可能喜欢的风格，刻意说些她可能接话的话题，甚至刻意提起那枚“碰巧”的戒指。
“以后在店里，不用总陪她说话。”马嘉祺把画放回茶几，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舒服就离远点，不用勉强。”
阮溯妄靠在他肩上，听着他的心跳，突然松了口气。
她不是一个人在觉得不对劲。
“明天我跟店长说，换个区域整理吧。”她轻声说，“离柜台远点。”
“好。”
窗外的月光落在戒指上，银叶子反射着光，亮得很实在。
阮溯妄着戒面，突然觉得——林薇或许是带着别的心思靠近的，但没关系。
她不用去猜，不用去争，只要守着自己的分寸就好。
夜风吹过窗帘，轻轻晃。
阮溯妄把脸埋在马嘉祺的颈窝，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慢慢闭上了眼。
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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