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立刻清理伤口，只是蹲在她面前，用指腹轻轻着那些红痕，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我姐姐以前也这样。”
他的声音很沉，混着雨声，
“她躁郁症犯的时候，会把药使劲往嘴里塞；还会用美工刀划自己的胳膊，说‘疼了，就没那么难过了’。”
阮溯妄不可置信地抬头，撞进他深潭似的眼睛里。
“后来我才知道”
朱志鑫低头看着她的掌心，睫毛上的雨珠轻轻抖落
“疼是会叠加的。身体的疼，心里的疼，堆在一起，最后只会让人更累。”
他从口袋里摸出包创可贴，撕开包装时动作顿了顿
“外婆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
阮溯妄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哭腔，
“她就是被我气走的！她肯定恨死我了！”
朱志鑫没反驳，只是拿出随身携带的消毒棉，沾了点水，小心翼翼地擦掉她掌心的血珠。
酒精的凉意渗进来时，阮溯妄只是咬牙瑟缩了一下，他便停了手，抬头看她
“我见过外婆的照片。”
他指的是客厅墙上挂着的那张全家福，外婆坐在中间，手里抱着小时候的她，笑得满脸皱纹。
“她看你的时候，眼睛里的光，跟我妈看我姐时一模一样。”
朱志鑫把创可贴轻轻贴在她掌心，
“那种眼神，是‘就算你闯了天大的祸，我也只想给你煮碗热汤’的眼神。”
阮溯妄突然说不出话了。
朱志鑫的指尖还停留在她的手背上，温热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上来，像温水漫过干涸的河床。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爱意灼痕》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小了，樟树叶上的水珠滴落在伞面上，发出嗒嗒的响。
朱志鑫慢慢站起身，伸手想把她拉起来。
阮溯妄的腿蹲得发麻，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他顺势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伞，撑在两人头顶。
“我去买工具。”
他看着那架锈迹斑斑的秋千，铁链还在轻轻晃着，
“链条能换，木板也能补。”
阮溯妄望着他的侧脸，雨水顺着他的额发往下滴，在下巴尖汇成小水珠，坠落在他的衣领里。
“它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她说。
“撑一天是一天。”
朱志鑫转头看她，眼里映着雨后天光的淡青色
“就像人一样。”
他顿了顿，补充道
“就算有天实在撑不住了，至少我们修过它，坐过它，记得它荡起来时的样子。”
阮溯妄蓦地想起外婆坐在秋千上的样子。
老人家总爱穿着藏青色的布衫，手里摇着蒲扇，看着她在秋千上荡得老高，嘴里念叨着“慢点，当心摔着”。
阳光透过樟树的缝隙落在她脸上，把她的皱纹照得像幅温柔的画。
“走吧，雨停了。”
“带你去买草莓蛋糕。”
阮溯妄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的背影。
阳光不知什么时候穿透了云层，在他身后投下道长长的影子，落在那架锈迹斑斑的秋千上。
铁链还在轻轻晃着，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像谁在低声哼着不成调的歌。
朱志鑫己经走出几步，见她没跟上来，便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雨珠顺着他的睫毛往下滴，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阮溯妄深吸一口气，踩着水洼追了上去。
这一次，她没再甩开他递过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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