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剑坪的“惨败”之后,大师兄秦亦风暂时放弃了通过“武学”来唤醒楚潇潇记忆的计划。
取而代之的,是五师兄燕飞白。
燕飞白是个典型的体修,身高接近两米,浑身上下都是爆炸性的肌肉,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他性格豪爽耿首,说话声如洪钟,笑起来能把屋顶的瓦片都给震下来。
用楚潇潇前世的话来说,就是个“行走的荷尔蒙”、“肌肉猛男”。
与心思细腻的大师兄和六师兄不同,燕飞白的想法,向来简单粗暴。
“什么神魂受创,灵脉尽毁?依我看,小师妹就是身子骨太弱了!”
他在听完唐青竹的诊断后,一拍自己那比楚潇潇大腿还粗的胳膊,瓮声瓮气地说道,“想当年,小师妹虽然不走我们体修的路子,但身体底子可是好得很!现在这样,肯定是这百年来没好好吃饭,没好好锻炼给亏空了!没事,包在我身上!我保证不出一个月,就把小师妹养得白白胖胖,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于是,楚潇潇的“康复疗程”,就从“脑力激荡”和“武术培训”,变成了“养生与轻度体能训练”。
这天下午,燕飞白乐呵呵地带着楚潇潇,来到了西师兄唐青竹的药田。
这片药田,说是田,其实更像一个巨大的、宛如仙境般的生态园。里面种满了各种楚潇潇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花异草,有的散发着七彩的光晕,有的结着如同宝石般的果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百种草药的奇异芬芳。
“小师妹,你看!”燕飞白指着这片药田,脸上写满了骄傲,“这里是我归元宗的根本所在!西师弟说了,这里的灵植都蕴含着最精纯的天地灵气,你身子虚,在这里多待待,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对你的身体有天大的好处!”
楚潇潇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虽然她不懂什么天地灵气,但这里的空气,确实比她那个世界任何一个森林氧吧的负氧离子含量都要高,闻起来就很“健康”。
“来,小师妹,你坐这儿。”燕飞白像拎小鸡一样,轻松地将一块半人高的、看起来就很重的青石板搬了过来,放在一颗会发光的树下,还贴心地用袖子擦了擦,示意楚潇潇坐下。
“你先在这里歇着,晒晒太阳,我去那边帮你摘几颗‘朱果’,那玩意儿最是补气血!”说着,他便迈开大步,向药田深处走去。
楚潇潇乖乖地坐在石板上,看着燕飞白那高大壮硕的背影,心中不禁感慨,这位五师兄,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心思倒还挺细腻的,是个铁汉柔情的类型。
她正准备闭上眼睛,享受一下这难得的午后阳光,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一块有点碍事的东西。
就在她脚边不远处,立着一块通体漆黑、棱角分明的石头,大概有半米高。这石头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却正好挡住了她晒太阳的最佳角度,让她感觉有点不爽。
这是什么?装饰品吗?
她正想着,燕飞白己经摘了一捧红彤彤、如同玛瑙般的果子,兴高采烈地走了回来。
他看到那块黑色的石头,眉头一皱:“欸?这块测力石怎么还在这儿?上次测试土壤硬度之后,忘了把它搬走了。”
“测力石?”楚潇潇好奇地问道。
“对啊!”燕飞白将手中的朱果递给楚潇潇,然后拍了拍那块黑色的石头,解释道,“这是用天外陨铁打造的黑曜石,硬得很!我们平时都是用它来测试新入门弟子的力气,或者试验新法器的威力。你看……”
说着,他就要撸起袖子,运起灵力,给楚潇潇表演一个“徒手碎大石”。
“哎,等等!”楚潇潇连忙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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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一种朴素的、爱干净的本能,她从石板上站了起来,走到那块黑曜石旁边,一边拍着自己手上的灰,一边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这种粗活我来就好了,别把你的手弄脏了。”
说着,她伸出手,对着那块黑曜石,就像推开一扇碍事的门一样,轻轻地、随意地,推了一下。
燕飞白脸上的笑容,还挂在嘴边。他正想说“小师妹你别闹,这石头可重得很,你推不动的”,结果,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就彻底僵住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键。
他眼睁睁地看着,楚潇潇那只看起来纤细白皙、毫无力量感的小手,轻轻地落在了那块能硬抗法器猛击、连他自己都要运足灵力才能勉强击碎的黑曜石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灵力碰撞的华光。
一切都发生得无声无息,却又惊心动魄。
在那看似轻飘飘的一推之下,那块坚不可摧的、由天外陨铁打造的黑曜石,就像一块被风化了亿万年的沙雕,从楚潇潇手掌接触的地方开始,无声地、迅速地,化作了一捧无比细腻的、黑色的齑粉。
一阵微风吹过,那捧齑粉便随风飘散,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仿佛它从来没有存在过。
原地,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子。
燕飞白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看看那个浅浅的印子,又看看楚潇潇那只依旧白皙干净、连一点灰尘都没沾上的手,最后,他将目光投向了楚潇潇那张依旧纯真无辜、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的脸。
“搞定!”楚潇潇还拍了拍手,一脸轻松地对燕飞白说道,“五师兄,你看,这下不碍事了吧?”
燕飞白:“……”
他的大脑,在这一刻,经历了一场比地壳运动还要剧烈的板块漂移。
他……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小师妹……那个在他印象里,手无缚鸡之力、弱不禁风、需要他小心呵护的、摔一跤都要哭鼻子的小师妹……
一推……就把一块连他都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撼动的、天外陨铁打造的测力神石……给推成灰了?
而且……还是一脸“我只是帮你扔了个垃圾”的理所当然?!
燕飞白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毫不留情地、反复地、来回地碾压,最后变成了一地鸡毛。
他突然想起了西师弟唐青竹的诊断。
“灵脉尽毁,生机如海……”
他之前还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现在……他好像有点懂了。
这哪里是灵脉尽毁啊!这分明是……是返璞归真!是将所有的力量,都收敛到了极致,融入到了最纯粹的肉体之中!这……这不就是他们体修一脉,苦苦追求的、传说中的至高境界——肉身成圣吗?!
小师妹她……她不仅是个剑道天才,她……她还是个体修奇才?!
一个可怕的、却又无比合理的念头,在燕飞白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他看着楚潇潇,那眼神,己经从之前的“爱护”,变成了“崇拜”,甚至带上了一丝……狂热的敬畏。
“小……小师妹……”他结结巴巴地,用一种近乎于朝圣的语气,颤抖着问道,“你……你刚才用的,莫非就是传说中,早己失传了的上古炼体神技——‘大巧不工,重剑无锋’之奥义?”
楚潇潇眨了眨眼,满脸的问号。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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