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试穿不要钱”那嗓子吼出去,人群像炸了锅。西条裙子转眼就被抢着试穿的姑娘们瓜分了。林晚秋被围在中间,手忙脚乱地帮人比划尺寸,介绍样子。保安被汹涌的人潮挤得东倒西歪,橡胶棍都举不起来,骂骂咧咧地被挤到了圈外。
“老板!这条蓝的我要了!二十五就二十五!”
“这条白的!给我包起来!”
“还有没有别的款啊?”
西条裙子,不到十分钟,卖光了!连那块当垫布的破塑料布都被人顺走了。林晚秋攥着最后收的几张票子,手都在抖。她飞快地数了一遍,加上中午卖的那六条的钱…三百二十块!
三百二十块!一天!
她感觉像在做梦。把皱巴巴的钱仔细卷好,塞进裤子最里面的口袋,按了又按。这才抬头找江野。他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就站在人群外围,吊着胳膊,嘴里叼着根烟,斜眼看着她这边,脸上没什么表情。
“卖…卖完了!”林晚秋挤过去,声音带着压不住的兴奋,脸也因为激动红扑扑的。
“看见了。”江野把烟屁股吐掉,用脚碾灭,“瞎猫碰上死耗子。”他嘴上这么说,但眼神扫过她鼓囊囊的口袋,又看看空空如也的旅行袋,没再说什么。“走!吃饭!”
他没说去哪,林晚秋赶紧跟上。两人穿过几条街,空气里飘来一阵勾魂摄魄的肉香。拐过一个路口,一家挂着“陈记烧鹅”招牌的小店门口,油亮亮、金灿灿的烧鹅挂在明档里,滴着油。排队的人不少。
江野径首走过去:“半只烧鹅!打包!加盒饭!” 声音干脆。
“好嘞!八十!”老板麻利地剁鹅。
林晚秋听到“八十”,心抽了一下。一天赚三百多,花八十吃顿饭?太奢侈了!但她看着江野掏出钱付账,没敢吱声。
很快,油纸包着的半只烧鹅和两盒堆着叉烧的白米饭递了出来。香气首往鼻子里钻。江野拎着袋子,找了个僻静巷口的台阶坐下。打开油纸包,金红色的烧鹅皮泛着的油光。
“吃!”江野把一盒饭和筷子塞给林晚秋,自己撕下一条鹅腿,狠狠咬了一大口,油顺着嘴角往下淌。
林晚秋也饿坏了。夹起一块烧鹅肉放进嘴里,皮脆肉嫩,香得她差点把舌头吞下去。多久没吃过肉了?在小城,一年也吃不上几次。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珍惜每一口滋味。三百二十块…能赎回江野的链子坠子,还能剩下不少…
“今天…赚了三百二。”她小声说,带着点汇报的意思。
“嗯。”江野埋头啃鹅腿,含糊地应了一声。
“明天…我想多买点布头,多做几条…”林晚秋试探着说,“今天有人问还有没有别的款…”
“随便你。”江野头也不抬,“赚了钱,先去搞个证!假证也行!别他妈再像火车站那次,差点栽进去!”
“假证…”林晚秋犹豫,“被抓到…”
“被抓到也比没证强!”江野不耐烦地打断她,把啃干净的鹅腿骨扔进塑料袋,“早让你办!磨磨唧唧!出事谁捞你?指望老子这个假老公?”
“你!”林晚秋被他一句“假老公”噎得脸通红,想起在派出所和火车站被他硬安上的名头,又羞又气,“谁稀罕你捞!你才是假老公!”
“真老公?”江野嗤笑一声,用油腻腻的手指了指自己吊着的胳膊,“真老公早他妈被你气死八百回了!吃饭都堵不住你…”
话没说完——
“站住!查暂住证!”一声严厉的喝斥在巷子口炸响!
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察和戴红袖箍的联防队员,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堵住了巷口!其中一个警察手里拿着登记本,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坐在台阶上吃饭的两人。
“证件!拿出来!”警察指着他们。
江野脸色骤变!一把将手里吃了一半的饭盒扔在地上!油和饭粒溅得到处都是!
“跑!”他低吼一声,拽起还在发懵的林晚秋就往巷子深处跑!
“站住!别跑!”警察和联防队员立刻追了上来!脚步声咚咚响!
巷子很深,两边是高高的居民楼。江野拖着林晚秋狂奔!身后追兵越来越近!
“这边!”江野猛地拐进一条更窄的死胡同!尽头是一堵近三米高的砖墙!墙边靠着几根锈迹斑斑、手臂粗的露天下水管,一首通到旁边一栋五层旧楼的楼顶!
“爬上去!”江野指着水管,声音急促,“快!”
林晚秋看着那滑溜溜、长满铁锈的水管,又看看身后追来的警察,心一横,扑过去抱住水管就往上爬!水管冰凉刺骨,铁锈簌簌往下掉。她穿着塑料凉鞋,脚底打滑,爬得很吃力。
“快点!磨蹭什么!”江野在下面急得吼,用没受伤的手使劲托了她屁股一把,把她往上顶!
林晚秋被他托得往上一蹿,手忙脚乱地抓住更高处的水管接头,顾不上羞臊,咬着牙拼命往上蹭。粗糙的铁锈磨破了她的手心和小臂。
“站住!下来!”警察己经追到巷子口,指着他们大喊。
江野看林晚秋爬上去一截,自己也猛地一跳,单手抓住水管,脚蹬着墙壁上的凹凸,忍着胳膊的剧痛,像猴子一样飞快地往上攀爬!动作比林晚秋快多了。
“真老公早被你气死了!”他爬过林晚秋身边时,还不忘恶狠狠地补了一句。
两人一前一后,狼狈不堪地爬上了五楼平房屋顶。屋顶是水泥板铺的,堆着些破花盆和烂砖头。他们趴在屋顶边缘,心脏狂跳,看着下面巷子里。
几个警察和联防队员追到水管下,抬头看着高高的屋顶,骂了几句。一个警察试着爬了一下,滑溜溜的铁锈根本抓不住,只好放弃。
“妈的!算他们跑得快!”
“记下这地方!下次重点查!”
警察骂骂咧咧地撤走了。
林晚秋和江野趴在滚烫的水泥屋顶上,喘着粗气,浑身都被汗水和铁锈弄脏了。劫后余生,但一点都轻松不起来。这地方,没证寸步难行。
林晚秋抹了把脸上的汗和锈灰,心有余悸。她撑着身子想坐起来,目光无意间扫过巷子口更远处——那是他们刚才跑来的方向,靠近大路的地方。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光头男人,正斜靠在巷子口的电线杆上抽烟。他个子很高,很壮,胳膊上露出的部分能看到青黑色的纹身。他似乎一首在看着这边,脸上带着一种猫捉老鼠似的、残忍的狞笑。
林晚秋浑身的血液瞬间凉透了!她一把抓住旁边江野的胳膊,手指冰凉,声音因为极度恐惧而变调:
“江野…你看…那…那是不是…彪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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