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哐当——!!!”
玻璃被砸碎的刺耳声响,像刀子一样扎进林晚秋的耳朵!阿萍的哭喊还在耳边,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本能地转身就往作坊方向冲!江野也从砸屏幕的癫狂中惊醒,看着林晚秋狂奔的背影,又看看屏幕上的一片惨绿和裂开的屏幕,脸上血色褪尽,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
离作坊那条巷子还有老远,就听见里面像开了锅!
“还钱!”
“黑心老板!滚出来!”
“砸!把机器砸了抵债!”
巷口堵满了人。有扛着布卷、脸色铁青的布行老板;有攥着辅料单、唾沫横飞的供应商;更多的是作坊里那几个女工的男人或亲戚,一个个义愤填膺。阿萍的男人举着根木棍,脸涨得通红。
作坊那扇薄薄的铁皮门己经被踹得凹了进去,门上的小窗玻璃全碎了,玻璃碴子飞了一地。几个青皮混混正拿着钢管,对着门锁猛砸!
“住手!”林晚秋挤开人群冲进去,声音都喊破了,“别砸!钱…钱我想办法!”
“想办法?”布行老板冷笑,指着地上的碎玻璃,“林老板!我的布钱拖了半个月了!今天不结清,我让你这破作坊开不下去!”
“还有我的扣子钱!拉链钱!”辅料商跟着吼。
“我老婆的工钱!这个月还没发!”阿萍男人举着木棍往前冲,被旁边人拉住。
“大家别急!别急!”林晚秋张开手臂拦在破烂的门前,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钱…钱被…被拿去…”
“钱老子炒股赔光了!”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她身后炸响!
江野挤了进来,脸色惨白,额头全是冷汗,后背的伤口估计因为跑动又裂开了,汗衫上洇开一小片暗红。他推开林晚秋,首接挡在她前面,面对着群情激愤的人群,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狠劲:“布钱!工钱!辅料钱!全他妈是老子挪去赌了!输光了!一分不剩!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冲老子来!”
人群瞬间安静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怒骂!
“王八蛋!”
“打死他!”
“赔钱!”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从巷子口传来!像冷水泼进滚油锅!
人群像摩西分海一样,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道。
彪哥来了。
还是那身紧绷的西装,大金链子晃眼。他嘴里叼着雪茄,慢悠悠地踱进来,作者“Orbite”推荐阅读《90年代:从地摊妹到特区老板娘》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身后跟着光头和五六个拎着砍刀、铁棍的马仔。他扫了一眼被砸烂的门窗,又看看挡在门口、脸色惨白的江野,和他身后摇摇欲坠的林晚秋,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笑容。
“野哥,挺热闹啊?”彪哥吐了口烟圈,声音不大,却压住了所有嘈杂,“听说…发财了?炒股?”
江野攥紧了拳头,指关节捏得发白,没说话。
彪哥踱到江野面前,雪茄几乎戳到他脸上:“年前那两千,拖了小半年。加上这半年的利滚利,还有道上兄弟们跑腿的辛苦费…”他伸出三根肥短的手指,晃了晃,“连本带利,三万块。今天,少一分,”他凑近江野耳边,声音阴冷得像毒蛇,“老子拆了你骨头,喂狗。”
“钱…钱我赌输了!”江野梗着脖子,眼睛死死瞪着彪哥,“就这么多!冲我来!跟其他人没关系!”
“冲你来?”彪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唾沫星子喷了江野一脸。他猛地收住笑,眼神陡然转厉,“你他妈骨头值三万?老子要钱!”
他身后的光头和几个马仔立刻上前一步,砍刀和铁棍闪着寒光。布行老板和工人们吓得往后缩。
“彪哥!”林晚秋猛地从江野身后冲出来,挡在他前面。她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但眼神异常坚决。她飞快地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薄薄的、印着银行标志的存折本子,用力甩在彪哥脚下!
“啪!”一声轻响。
“这里…有两万五!”林晚秋的声音带着哭腔,但异常清晰,“厂里…厂里最后一点钱!剩下的五千…下个月!下个月一定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小小的存折本上。
彪哥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一下。他低头,用锃亮的皮鞋尖踢了踢地上的存折,没弯腰。光头立刻会意,弯腰捡起来,打开看了看,对彪哥点了点头。
彪哥慢悠悠地吸了口雪茄,烟雾缭绕中,他那双三角眼像毒蛇一样,在林晚秋苍白的脸上和纤细的脖子上扫来扫去。他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极其下流、极其贪婪的阴笑。
“两万五?”彪哥拖长了调子,声音黏腻得像鼻涕虫,“行啊,林老板爽快。”他话锋陡然一转,眼神变得淫邪,“不过嘛…这拖了又拖,利息…可又涨了。”
他伸出肥厚的手掌,虚虚地指向林晚秋,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狎昵:“剩下的…不用下个月了。利息涨的部分嘛…再加上你,”他咧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陪彪哥我三天。三天之后,账,一笔勾销!怎么样?划算吧?”
话音未落——
那只肥厚油腻的手,带着浓重的烟臭味,像只恶心的癞蛤蟆,猛地抓向林晚秋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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