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陈诚带来的新发现——油门踏板上的鞋印与林晖体格不符——像一颗投入静水的石子，激起了层层疑虑的涟漪。
秦峰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猛地转身，再次推开了审讯室的门。苏研紧随其后，她的目光比之前更加锐利，像手术刀一样准备解剖张猛言语下的每一丝伪装。
张猛还瘫在椅子上，被突如其来的再次提审吓得一哆嗦，脸上泪痕未干。
“张猛！”秦峰的声音如同炸雷，毫不客气地戳破他之前的供词，“你说林晖一个人来借车，一个人还车？你亲眼所见？”
“是……是啊！”张猛眼神慌乱地闪烁，“就他一个人！”
“放屁！”秦峰猛地一拍桌子，震得张猛整个人弹了一下，“车里的脚印显示，开车的根本不是林晖！至少不是一个像他那么瘦弱的人！说！当时还有谁？！”
张猛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得更厉害了，眼神拼命躲闪：“没……没有别人！就……就他一个！可能……可能他穿了厚底鞋？或者……鞋不是他的？”
他的辩解苍白无力，漏洞百出。
苏研这时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人心的力量：“张猛，看着我的眼睛。”
张猛下意识地抬眼，对上苏研那双过于清澈、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又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
“你之前说，林晖还车时，‘异常兴奋和紧张’。”苏研缓缓复述着他的话，“一个能做出那种事情的人，兴奋或许可能。但‘紧张’？他为什么紧张？是因为车里留下了痕迹怕你发现？还是因为……他身边有让他不得不紧张的人？”
张猛的瞳孔猛地一缩，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苏研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继续施加压力：“他给你糖的时候，是看着你的眼睛给的，还是……心神不宁地不断看向某个方向？比如，车外？”
“我……我忘了……”张猛的声音开始发抖。
“你不是忘了，”苏研步步紧逼，“你是不敢说。因为那个人可能比林晖更让你害怕。林晖只是神经质，而那个人……可能是真正的威胁。”她故意用了侧写中可能存在的“第二人”的形象来试探。
张猛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冷汗浸透了他的T恤后背。他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节发白。
“我……我不能说……说了我会没命的……”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充满了真实的恐惧。
有戏！他果然知道更多！
秦峰乘胜追击：“不说？你以为包庇一个杀人犯能有好下场？现在说出来，算你戴罪立功！否则……”
“我说了才会没下场！”张猛突然激动地抬起头，眼睛通红，带着哭腔和极大的恐惧，“你们根本不知道那是谁！林晖在他手里就是个屁！我要是说了，我……我全家都可能……”
他的话戛然而止，仿佛意识到自己失言，猛地闭上了嘴，无论再怎么问，都只是拼命摇头，缩成一团，再也不肯吐露半个字。
恐惧，真实的、巨大的恐惧，作者“知意日记本”推荐阅读《罪影寻踪：苏砚的荆棘王冠》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己经彻底压倒了他对法律惩罚的害怕。
审讯再次陷入僵局。张猛显然知道另一个人的存在，甚至可能见过，但恐惧让他不敢指认。
最终，张猛被带了下去，他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
秦峰烦躁地揉着眉心：“妈的！眼看就要撬开了！”
苏研却显得相对平静：“他的恐惧是真的。这反而证实了我们的猜测——确实存在一个更危险、掌控着局面的‘第二人’。张猛的反应说明，这个人不仅存在，而且具备强大的威慑力，让张猛宁愿坐牢也不敢指认。”
“但我们现在毫无头绪！”秦峰 frustration（挫败）地说，“林晖失踪，张猛闭口，另一个家伙藏在暗处！我们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苏研走到白板前，看着林晖和张猛的照片，以及中间那个巨大的问号。
“未必毫无头绪。”她忽然说。
“嗯？”
“张猛虽然因为恐惧没有首接指认，但他刚才在极度恐慌下，说漏了一句话。”苏研的目光锐利起来。
秦峰努力回忆：“他说……‘你们根本不知道那是谁’？还有‘林晖在他手里就是个屁’？”
“不，是另一句。”苏研提示道，“他情绪崩溃时，下意识反驳你的那句话——‘我说了才会没下场！’”
秦峰一愣：“这有什么特别？”
“重点是‘下场’这个词。”苏研分析道，“普通人极度恐惧时，可能会说‘会没命’、‘会死’、‘会被弄死’。但‘没下场’……这个词更江湖气，更带有一种……混迹特定圈层的人才会使用的威胁色彩。它暗示对方可能是一个能用‘规矩’或‘手段’让人‘没有好下场’的人，而不仅仅是简单的暴力威胁。”
秦峰若有所思：“你是说，另一个家伙，可能是在道上混的？或者有某种地下背景？”
“可能性很大。”苏研点头，“这和张猛二手车市场的工作环境，以及他对这种威胁语言的瞬间反应，是吻合的。那个‘第二人’，可能具备一定的地下势力背景，或者至少，让人相信他具备这种能量。”
这条线索虽然模糊，但却至关重要！它将搜索范围从单纯的“心理变态者”，缩小到了“与地下势力有关联、且可能具备解剖学知识或变态心理的人”！
“立刻调整排查方向！”秦峰立刻对陈诚下令，“重点筛查有犯罪前科、尤其是有暴力犯罪或非法拘禁前科、同时符合侧写年龄和职业特征（兽医、殡葬、屠宰、标本相关）的人员！尤其是与西郊二手车市场、张猛的社会关系网有交集的人！”
庞大的排查机器再次轰鸣起来，但这一次，有了一个更具体的聚焦点。
苏研看着再次忙碌起来的办公室，目光却再次落回了白板上林晖那张照片。
即使存在一个更危险的“第二人”，林晖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他是被迫的帮凶？是学徒？还是……另一个意义上的受害者？
她总觉得，找到林晖，依然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而那个让张猛恐惧到骨髓里的“第二人”，究竟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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