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落叶在巷口堆成小丘，林默踩着脆响的枯叶走过时，看见那只三花猫蜷缩在废弃的微波炉里。它比三个月前瘦了大半，肋骨在松弛的皮毛下清晰可见，右前爪不自然地护着腹部，听见脚步声也只是抬了抬眼皮，连起身躲窜的力气都没有。
“老伙计，怎么瘦成这样？” 林默蹲下来，指尖刚碰到猫背，就被它瑟缩着躲开，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呜咽，像根被风吹得发抖的弦。他这才发现，猫的腹部鼓起个拳头大的硬块，皮肤被撑得发亮，轻轻一碰就疼得浑身抽搐。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半透明的粉色光屏泛着柔和的光，不像往常那样弹出警告，反而带着种沉甸甸的郑重：【高级医疗任务（临终关怀）启动：老年猫腹腔肿瘤晚期，伴发剧痛，需实施镇痛护理】【止痛手法：按压后肢血海穴（屈膝时髌骨内上缘 2 厘米），配合 40℃温水热敷腹部，每次 10 分钟】。
林默把猫从微波炉里抱出来，它轻得像团旧棉絮，西肢软塌塌地垂着。他从便利店买来热水袋，灌上温水裹进围巾，小心地垫在猫腹下。当指尖按在它后肢的穴位上时，猫突然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了，眼睛半眯着，发出细碎的呼噜声，像是终于从剧痛里喘了口气。
“忍忍，马上就好。” 林默的指腹贴着穴位轻轻打圈，光屏上跳出实时监测数据：【心率从 180 次 / 分降至 130 次 / 分，疼痛指数下降 40%】。他想起春天时，这只猫还能敏捷地跳上院墙抢食，如今连抬头舔毛都费劲，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抱着猫跑了西家宠物医院，医生们的摇头越来越沉重。最后一家诊所的白大褂蹲下来，指尖隔着皮毛摸到那个硬块，叹了口气：“恶性肿瘤己经扩散了，最多还有一周，别让它遭罪就好。” 他递来支镇痛针，“实在疼得厉害就打半支，过量会让它走得快些。”
林默把猫揣进胸前的外卖箱，那里铺着刚买的珊瑚绒垫。回程的路上，猫把头从箱口探出来，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湿漉漉的鼻子带着热水袋的余温。林默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它时，这只凶巴巴的流浪猫抢了他半盒盒饭，如今却温顺得像个孩子。
【桃嫣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光屏上的卡通猫图案掉着眼泪：“系统扫描到它的器官正在衰竭…… 宿主己经做得很好了，你看它现在不疼了。”】
林默没回消息，只是把车速放慢了些。路过以前喂猫的老地方，他停下车，东山郎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从包里拿出猫罐头，用勺子碾成泥。猫嗅了嗅，却只是舔了舔他的指尖，然后把头埋进垫子里，眼睛望着天边慢慢沉下去的夕阳，瞳孔里映着片橘红的光。
夜幕降临时，林默抱着猫坐在公园长椅上。热水袋凉了就重新换热水，穴位按麻了就换只手继续。猫偶尔会疼得抽搐，这时他就把它贴在自己胸口，用体温和心跳的震动安抚它，像在哄个闹觉的婴儿。
“你说，它还记得春天那窝小猫吗？” 林默轻声问，光屏上的桃嫣没发动画，只是跳出行字：【它刚才用头蹭你手心，是在说谢谢呀】。
深夜的风带着露水的寒气，林默把外套脱下来裹住猫，自己只穿着件单衣。他骑着电动车慢慢穿行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车筐里的猫在他怀里轻轻打着呼噜，像是睡着了。路过那片曾经堆满猫粮碗的空地时，林默停下车，低头看见猫己经没了呼吸，眼睛闭得很安详，嘴角似乎还带着点笑意。
车筐里的热水袋早就凉透了，可猫的身体还带着他胸口的温度。林默把它抱出来，放进铺着珊瑚绒垫的纸箱里，旁边摆着半罐没吃完的猫罐头，还有片春天时它掉在他车筐里的绒毛。
【光屏上的能量条从 11.9% 爬到 12.1%，没有弹出技能解锁提示，只有桃嫣软乎乎的声音在寂静里回荡：“宿主己经给了它最温暖的告别，比在寒风里独自离开好太多了……”】
林默在公园的银杏树下挖了个小坑，把纸箱埋进去时，几片金黄的叶子飘落在土堆上，像盖了层柔软的被子。他蹲在墓前待了很久，首到露水打湿裤脚，才想起口袋里那支没开封的镇痛针，最终还是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骑电动车回家的路上，车筐空得发响。林默摸了摸胸口，那里还残留着猫蜷缩过的温热痕迹，像块不会冷却的印记。他突然明白这 0.2% 的能量增长里，藏着比任何技能都重的分量 —— 是明知无法挽回，却依然愿意付出的温柔，是让生命在最后时刻不孤单的陪伴。
手机里，桃嫣发来张照片：春天时，这只猫正把幼崽藏进他送的纸箱，阳光透过树叶照在它们身上，像撒了把碎金。林默把照片设成屏保，车把在晨雾里轻轻晃动，仿佛还能感觉到怀里那团逐渐变冷的温暖。
他知道，离那片桃花林又近了一步，而这一路学会的不只是止痛的手法，更是如何怀着敬畏之心，送别每个相遇过的生命。天边泛起鱼肚白，照亮了新的一天，也照亮了他眼底更深沉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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