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峰的午后总是格外宁静，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在雪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萧楠盘腿坐在暖榻上，手里捧着一本《倩女离魂》，正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发出一两声感慨。
“唉，这宁采臣也太傻了，明明知道聂小倩是鬼，还对她那么好。”
“不过这聂小倩也挺可怜的，被老妖婆控制，想做好人都难。”
“啧啧，这为爱奋不顾身的劲儿，跟话本里的其他人真是如出一辙。”
坐在对面看书的子桑淮稚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很推崇这种行为？”
“也不是推崇，”萧楠合上书，“就是觉得挺感人的。你想啊，人鬼殊途，本来就不可能在一起，可他们还是愿意为对方付出，甚至不惜牺牲自己，这得多深的感情啊。”
子桑淮稚放下手中的道经，拿起旁边的《倩女离魂》翻了起来，很快就翻到了聂小倩为救宁采臣，不惜对抗老妖婆的段落。她指尖在书页上停顿了片刻，淡淡道：“愚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不智。”
“师尊！”萧楠不乐意了，“这怎么能叫愚蠢呢？这叫勇敢！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再危险也不怕，这才是真正的感情啊！”
“感情？”子桑淮稚挑眉，“为了所谓的感情，置自身安危于不顾，甚至可能连累他人，这不是勇敢，是鲁莽。”
“我……”萧楠被她堵得说不出话，只好气鼓鼓地拿起灵果啃了起来，心里却嘀咕：真是个没有感情的冰块！
子桑淮稚看着他气呼呼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继续翻看话本。她不得不承认，这些话本虽然逻辑时常不通，但里面的人物，似乎比她接触过的许多修真者都要……鲜活。他们为爱痴狂，为情所困，虽然在她看来低效又鲁莽，却有着一种她无法理解的生命力。
就像陈国那些被献祭的百姓，明明知道反抗可能会死，却还是有人试图保护自己的家人，那种绝望中的挣扎，竟让她有些……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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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楠在心里嘿嘿一笑，看来这些话本还是有点用的。他看着子桑淮稚认真看书的样子，阳光洒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竟有种说不出的柔和。
“师尊，”萧楠忽然开口，“你说，要是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让你愿意奋不顾身的人，你会怎么样？”
子桑淮稚翻书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他，眸底清澈：“不会有那样的人。”
“我是说如果嘛。”萧楠不依不饶。
子桑淮稚合上书，沉默了片刻：“大道在前，任何人和事，都不应成为阻碍。”
萧楠撇撇嘴，看来想让师尊开窍，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两人正说着话，仙鹤扑腾着翅膀从外面飞进来，嘴里还叼着一封玉简，径首送到了子桑淮稚面前。
子桑淮稚接过玉简，注入灵力看了一眼，眉头微蹙：“宗门有事。”
“什么事啊师尊？”萧楠好奇地问。
“凡间有异动，需要派人去处理。”子桑淮稚淡淡道，“似乎是有低阶妖魔作祟，还夹杂着人心怨念，形成了一股不小的邪气。”
“又是凡间的事？”萧楠愣了一下，“上次陈国的事不是刚解决吗？”
“天下之大，凡间之事，从未断绝。”子桑淮稚道，“掌门说，你之前处理过类似的事件，经验丰富，想让你再去一趟。”
“我？”萧楠指了指自己，“就我一个人吗？”
“还有几位其他峰的弟子，一起同行。”子桑淮稚道，“你们明日一早出发。”
“哦。”萧楠点点头，心里却有点小失落。他还以为能和师尊多待几天呢。
“怎么？不想去？”子桑淮稚看出了他的情绪。
“也不是不想去，”萧楠挠挠头，“就是觉得……又要离开师尊了。”
子桑淮稚的脸颊似乎微微泛起一丝红晕，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此去是历练，也是任务，不可懈怠。”
“知道啦师尊！”萧楠笑着说，“我保证完成任务，给您争光！”
子桑淮稚点点头，没再说话，心里却不知为何，想起了上次在陈国山谷，萧楠挡在她身前的样子。那小子虽然平时跳脱，关键时候，倒是挺可靠的。
第二天一早，萧楠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子桑淮稚站在门口送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储物袋。
“这里面有些疗伤的丹药和符箓，你带上。”她把储物袋递给萧楠，“凡事小心，不可大意。”
“师尊，您这是……”萧楠惊讶地看着她，受宠若惊。
“只是以防万一。”子桑淮稚别过脸，避开他的目光，“快去，别让其他人等急了。”
“嗯嗯！”萧楠接过储物袋，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储物袋里，像是捧着什么珍宝，“师尊，我走啦，等我回来给您带好吃的！”
“去吧。”
看着萧楠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子桑淮稚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弹。仙鹤蹭了蹭她的胳膊，发出亲昵的唳鸣。
“你说，他这次会顺利吗？”子桑淮稚轻声问，像是在问仙鹤，又像是在问自己。
仙鹤唳鸣了两声，像是在回答。
子桑淮稚轻轻抚摸着仙鹤的羽毛，眸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以萧楠的实力，对付那些低阶妖魔绰绰有余，可她心里，却总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就像上次在陈国，明明知道自己跟去是多此一举，却还是忍不住跟了过去。
“罢了。”子桑淮稚轻叹一声，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忘尘峰的门依旧敞开着，阳光洒在空无一人的门口，仿佛还残留着少年离去时的欢声笑语。
萧楠赶到山门口时，其他几位弟子己经到了。为首的是执法堂的李师兄，为人严肃刻板，看到萧楠，眉头微微一皱：“萧师弟，你怎么才来？”
“抱歉抱歉，有点事耽搁了。”萧楠笑着道歉。
“哼，下次注意点。”李师兄冷哼一声，“我们这次要去的是江南的临安城，据说那里最近怪事频发，不仅有百姓声称看到了鬼影，还有不少年轻女子失踪，你们都打起精神来，不可懈怠。”
“是，李师兄！”众人齐声应道。
一行五人御剑飞行，很快就离开了玄天宗的范围，朝着江南的方向飞去。
萧楠一边飞行，一边欣赏着下方的景色。江南的风光果然名不虚传，青山绿水，亭台楼阁，一派江南水乡的温婉景象，与北方的苍茫辽阔截然不同。
“真美啊。”萧楠忍不住感慨，“要是师尊也能来看看就好了。”
旁边的王师弟闻言，好奇地问：“萧师兄，你很喜欢子桑长老吗？”
“那是自然！”萧楠骄傲地说，“我师尊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尊！”
王师弟笑了笑：“子桑长老确实很厉害，就是太冷了点，每次见她，都觉得浑身发冷。”
“那是你不了解她。”萧楠不乐意了，“我师尊只是外冷内热，其实可好了。”
李师兄回头瞪了他们一眼：“赶路的时候不许闲聊！”
萧楠和王师弟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临安城。临安城果然繁华，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派热闹景象。
“我们先找家客栈住下，打探一下情况再说。”李师兄道。
众人找了家名为“迎客楼”的客栈住下，李师兄分配了任务：“今晚我们分头行动，打探一下那些怪事的具体情况，明天一早在这里汇合。”
“是！”
萧楠被分配到了城西区域。他换上一身普通的布衣，混在人群中，一边逛一边打探消息。
城西相对来说比较偏僻，不如城东繁华，街道上的行人也大多面带愁容，与城东的热闹截然不同。
萧楠找了个茶馆坐下，点了一壶茶，竖着耳朵听周围人的谈话。
“听说了吗？昨晚张大户家又出事了，他那刚娶进门的小妾，也失踪了。”
“真的假的？这都己经是这个月失踪的第五个女子了！”
“可不是嘛，听说都是年轻貌美的姑娘，半夜里被什么东西掳走的，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唉，这临安城是越来越不太平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搬走了。”
萧楠皱起眉头，看来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连续失踪五个女子，还都是年轻貌美的，这绝不是普通的妖魔作祟那么简单。
他正想着，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附近一闪而过。
“师尊？”萧楠心里一动，放出神识仔细探查，却什么也没发现。
“是我看错了吗？”萧楠喃喃自语，“师尊应该不会来吧……”
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却莫名地踏实了许多。他知道，只要有师尊在，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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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楠在心里偷笑，看来他的“攻略”计划，又能在这次的凡尘历劫中，取得新的进展了。
他放下茶杯，起身朝着刚才气息传来的方向走去。不管师尊是不是真的来了，他都得查清楚，这临安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而那些失踪的女子，又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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