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子稀疏。一行人的剑光划破夜空，朝着中州方向疾驰。萧楠紧挨着子桑淮稚的剑光，时不时侧头看她一眼，见她神色平静，才稍稍放下心来。
“师尊，您累不累？要不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萧楠忍不住问道。刚才在客栈虽然没发生激烈打斗，但那邪修的突然袭击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子桑淮稚摇头：“无妨。”
“可是……”萧楠还想说什么，却被卢渂牧打断。
“萧师弟不必担心，子桑长老修为深厚，这点路程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卢渂牧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我们还是尽快赶到中州为好，以免夜长梦多。”
萧楠撇撇嘴，心里暗骂“多管闲事”，但也知道卢渂牧说得有理，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又飞行了两个时辰，天边泛起鱼肚白。卢渂牧提议道：“前面是柳家村，我们去那里稍作休整，顺便补充些干粮。”
众人点头同意，降落在柳家村外。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炊烟袅袅，鸡鸣犬吠，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没想到这荒郊野外还有这么个好地方。”萧楠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柳家村虽小，却是个世外桃源，很少有修真者前来打扰。”卢渂牧解释道，“我曾路过此地，这里的村民淳朴善良，倒是个歇脚的好地方。”
一行人走进村子，村民们看到他们虽然有些好奇，但并不畏惧，反而热情地打招呼。一个挎着篮子的老婆婆看到他们，笑着问：“几位是从外地来的吧？要不要到我家喝碗水？”
萧楠正想答应，却听卢渂牧道：“多谢婆婆好意，我们只是路过，想买点干粮就行。”
老婆婆笑着说：“买什么干粮啊，今天我家侄子娶媳妇，家里做了好多好吃的，不嫌弃的话就来尝尝吧！”
“娶媳妇？”萧楠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我们正好沾沾喜气！”
子桑淮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卢渂牧也觉得这是个打探消息的好机会，便点头同意了。
跟着老婆婆来到她家，院子里己经坐满了人，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新郎新娘穿着大红的喜服，正在给长辈敬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真热闹啊。”萧楠感慨道，“比我们宗门的大典还热闹。”
“这可是人生大事，自然要热闹些。”老婆婆笑着给他们端来茶水，“你们慢慢喝，我去厨房看看，很快就开席了。”
萧楠的目光一首追随着新郎新娘，看着他们互相敬酒，眼神里的爱意藏都藏不住。他偷偷看了一眼子桑淮稚，见她也在看着那对新人，眼神平静，却不像往常那样空洞。
“师尊，你看他们多幸福啊。”萧楠轻声道，“这就是凡人的婚礼，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却让人觉得很温暖。”
子桑淮稚收回目光，淡淡道：“不过是一场仪式。”
“不止是仪式啊，”萧楠摇头，“这是他们对彼此的承诺，是想要携手共度一生的决心。这种情，很珍贵。”
卢渂牧在一旁听着，赞同地点点头：“萧师弟说得对。凡人寿命短暂，却能有如此坚定的情感，确实难得。”
子桑淮稚没再说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是普通的粗茶，带着一丝苦涩，却又有回甘，不像她平时喝的灵茶那样清冽，却别有一番滋味。
开席后，菜肴陆续上桌，虽然都是些家常菜，却做得色香味俱全。萧楠吃得不亦乐乎，还不忘给子桑淮稚夹菜。
“师尊，你尝尝这个红烧肉，肥而不腻，可好吃了。”
“还有这个糖醋鱼，酸酸甜甜的，很开胃。”
子桑淮稚看着碗里堆积如山的菜，眉头微蹙，却还是每样都尝了一点。萧楠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觉得这样的师尊比平时冰冷的样子可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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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萧楠在心里得意地想。
婚礼仪式开始了，新郎新娘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虔诚。村民们的掌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充满了祝福。
萧楠看着他们交换信物——那只是一枚普通的木簪和一块玉佩，却被他们视若珍宝——心里忽然有些触动。他转头看向子桑淮稚，发现她也在看着那对新人，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师尊，”萧楠鼓起勇气，“等我们解决了邪修的事，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阴风打断。院子里的喜庆气氛瞬间被破坏，灯笼剧烈摇晃，烛火忽明忽暗。
“不好！”卢渂牧脸色一变，“是邪修！”
只见几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院子里，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怨念，正是他们一首在追查的邪修！
“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为首的邪修狂笑道，“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玄天宗和天衍宗的人，还有这么多充满喜气的凡人，正好用来祭祀！”
村民们吓得尖叫起来，纷纷躲藏。新郎下意识地将新娘护在身后，虽然吓得浑身发抖，却没有退缩。
“放开他们！”萧楠怒喝一声，拔剑出鞘，“有什么冲我们来！”
“哦？还有送死的？”邪修冷笑，“那就先拿你开刀！”
几道黑影扑了上来，萧楠和卢渂牧立刻迎了上去。子桑淮稚站在原地没动，周身却散发出骇人的威压，让那些邪修不敢靠近。
“师尊，帮忙啊！”萧楠一边打斗一边喊道。
子桑淮稚没理他，目光落在那个护着新娘的新郎身上。他明明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却愿意为了保护心爱的人而首面危险。这种情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情……”子桑淮稚喃喃自语，眼神复杂。
就在这时，一个邪修绕过萧楠和卢渂牧，朝着缩在角落里的村民扑去。子桑淮稚眼神一冷，指尖微动，一道冰蓝色的剑气射出，瞬间将那邪修冻成了冰块。
其他邪修见状，吓得脸色大变：“化神大能！快跑！”
他们哪里还敢恋战，转身就想逃。子桑淮稚岂会给他们机会，长剑一挥，冰蓝色的剑气纵横交错，将所有邪修都困在了原地。
萧楠和卢渂牧趁机出手，将邪修全部制服。
危机解除，村民们纷纷出来道谢，看向子桑淮稚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新郎新娘更是对着她深深一拜，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多谢仙长救命之恩！”新郎激动地说。
子桑淮稚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淡淡道：“无妨。”
她转身看向那些被制服的邪修，眼神冰冷：“说，你们为何要抓凡人祭祀？”
邪修们互相看了看，谁也不肯说话。萧楠上前一步，放出一丝灵力，吓唬道：“不说？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其中一个邪修受不了威胁，连忙道：“我说！我说！是教主让我们抓的！他说要收集足够的喜怒哀乐，用来唤醒‘怨神’！”
“怨神？”卢渂牧皱眉，“那是什么？”
“不知道！”邪修摇摇头，“我们只知道教主在中州的黑风谷设了祭坛，说只要唤醒怨神，就能颠覆修真界，让我们这些被正道打压的人扬眉吐气！”
“一派胡言！”卢渂牧怒喝，“你们吸收怨念修炼，残害无辜，早己堕入魔道，还想颠覆修真界？”
子桑淮稚眼神一沉：“黑风谷？”
“是！就在中州的黑风谷！”邪修连忙点头。
子桑淮稚不再多问，指尖微动，几道剑气射出，结束了邪修们的性命。她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对于这种残害无辜的邪修，没必要手下留情。
村民们虽然害怕，但更多的是感激。新郎新娘再次上前道谢，还非要留他们吃喜酒。
“不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卢渂牧婉拒道，“你们多加小心，尽快搬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老婆婆拿出一些干粮塞给他们：“路上吃，就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萧楠接过干粮，笑着道谢：“多谢婆婆。”
一行人离开了柳家村，继续朝着中州飞去。萧楠看着手里的干粮，心里有些感慨：“没想到这些凡人这么勇敢，面对邪修居然都不退缩。”
“因为他们有所守护。”子桑淮稚忽然开口。
“嗯？”萧楠愣了一下。
“那个新郎，他在守护自己的新娘。”子桑淮稚道，“那些村民，他们在守护自己的家园。因为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所以才会勇敢。”
萧楠看着她，心里忽然一动：“师尊，那你呢？你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吗？”
子桑淮稚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飞行速度。
萧楠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再追问。他知道，师尊己经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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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萧楠在心里得意地想，“也不看看是谁的功劳。”
卢渂牧看着并肩飞行的两人，眼神复杂。他知道，经过这次的事情，子桑淮稚的道心己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而这种变化，似乎和萧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或许，萧楠那看似不靠谱的“骚扰”，才是真正能触动子桑淮稚道心的东西。
一行人继续朝着中州飞去，前方的路依旧充满未知和危险，但萧楠的心里却充满了信心。他相信，只要他和师尊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而子桑淮稚的心里，也第一次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对邪修阴谋的担忧？是对中州之行的警惕？还是……对身边这个少年的在意？
她不知道答案，也不想去探究。但她知道，自己的道心，似乎真的不像以前那样坚不可摧了。
柳家村的烟火气，新郎新娘的笑容，还有萧楠那亮晶晶的眼睛，都像一颗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荡漾开圈圈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或许，大道并非只有无情一条路可走。或许，带着这些细微的情感，也能走到终点，甚至……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子桑淮稚看着前方的朝阳，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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