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定山那句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最卑微恳求的、如同一个即将溺死之人所发出的最后呼救般的“你到底是谁？”清晰地落在顾海棠的耳中时。
她整个人都彻底地僵住了。
她那颗本己因为那封无法解读的信而陷入了一片巨大混乱的、刚刚才初步融合的心脏，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捏住！
痛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看着眼前这个彻底放下了所有骄傲与獠牙，像一个迷途的、无助的孩子般跪在自己面前，只为求一个“真相”的男人。
她那早己习惯了用谎言与伪装来作为自己铠甲的灵魂，在这一刻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
——剧烈的动摇。
告诉他吗？
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吗？
将那个关于“初代”与“二代”，那个关于“先生”与“慕容家”，那个充满了背叛、仇恨、阴谋与禁忌的、最肮脏也最不堪的真相，都向他这个同样身处棋局之中却被蒙蔽了最核心秘密的、可悲的“受害者”彻底坦白吗？
不……
不，不行！
她那源自于“二代”的、冰冷的、绝对理性的逻辑，在瞬间就疯狂地向她发出了最致命的——
——警报！
一旦她将真相说出口。
那么她和萧定山之间那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这丝脆弱的、几乎看不见的“平衡”，就将被彻底地——
——打破！
而她也将彻底失去自己在这场诡异的“共生”关系中唯一可以用来保护自己的——
——“失忆”的外衣！
到时候，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是他在得知了自己又一次欺骗了他之后那更加狂暴的、毁灭性的——
——惩罚？
还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
恐惧如同最冰冷的毒蛇，再次缠住了她的心脏。
让她下意识地就想再次退回到那个最安全的——
——谎言的躯壳之中。
然而。
就在她即将再次开口说出那些充满了“无辜”与“迷茫”的、可笑的谎言的前一刻。
她那双因为内心的剧烈交战而显得有些涣散的眼眸，却不受控制地再次落在了她手心那个充满了谜团的——
——丝绸锦囊之上。
阿澈……
这个名字像一根最温柔也最尖锐的刺，再次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脏。
她突然也很想知道。
很想知道这个让她感到如此刻骨铭心的疼痛的男人到底是谁。
很想知道这封连萧定山这个堪称智力妖孽的男人都无法解读的信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
——秘密。
而要解开这个秘密……
唯一的钥匙。
似乎就掌握在眼前这个正等待着她的“审判”的——
——男人手中。
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让她在不暴露自己全部底牌的情况下，利用他的力量去试探出这封信背后所隐藏的、那个连“先生”都讳莫如深的——
——更深层次的秘密的绝佳机会！
一个无比大胆也无比疯狂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之中迅速成型。
她看着萧定山那双充满了卑微恳求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眼睛。
她深吸了一口气。骗了信仰后，谍战精英黑化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骗了信仰后，谍战精英黑化了最新章节随便看！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感到无比惊讶的——
——决定。
她决定说出一半的“真相”。
用一半的真实去包裹另一半的谎言。
从而构建出一个全新的、让他无法辩驳也无法拒绝的——
——“合作”的棋局。
“……我想不起来。”
她开口了，声音沙哑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平静也更加——
——真诚。
“我不知道我是谁。我的脑子里很乱。”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是一个叫‘顾海棠’的女人，她好像很爱你，也很恨你。”
“有时候，我又感觉自己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影子’，我的存在只是为了去模仿她，替代她，最终……杀了她。”
“而更多的时候……”
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片真实的痛苦与迷茫。
“……我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是。”
“只是一具被无数的破碎记忆所填满了的——”
“——空的躯壳。”
这是她第一次向他坦白了自己内心的——
——真实感受。
萧定山听着她那充满了破碎感的独白，看着她那双因为极致的痛苦与迷茫而显得无比脆弱的眼睛。
他那颗本己悬在半空中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更加巨大的、无法言说的——
——心痛与怜惜！
如同最汹涌的海啸，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
——猜忌与愤怒。
他相信了。
在这一刻，他竟然毫不怀疑地就相信了她所说的每一个字。
因为他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到那种与他如出一辙的——
——被命运所彻底撕裂了的——
——痛苦的共鸣。
“……对不起。”
他再次用他那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低声地道歉。
“我……不该逼你。”
而顾海棠看着他那再次被自己轻易地牵动了所有情绪的模样。
她的心中没有丝毫计划得逞的喜悦。
反而泛起了一股连她自己都感到无比陌生的——
——淡淡的愧疚。
她迅速地将这丝不该有的情绪压了下去。
然后，她将手中那个丝绸锦囊缓缓地递到了他的面前。
“……虽然我想不起来‘阿澈’是谁。”
她看着他，用一种充满了试探却又无比真诚的语气缓缓说道：
“但是，我能感觉到……”
“这封信很重要。”
“它里面隐藏的秘密，或许就是能解开我所有身份谜团的——”
“——关键。”
“而这上面所使用的加密方式……”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源自于“二代”的、绝对理性的、冰冷的精光。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它不属于‘先生’的体系。”
“也不属于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己知的情报组织。”
“它更像是来自于一个更加古老也更加隐秘的……”
“……一个凌驾于‘先生’之上的、一个类似于‘观察者’与‘记录者’的——”
“——第三方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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