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轮回小镇》返回阈限集市的路途比来时更加崎岖。黄磐阜的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银辉，那是“时间尘埃”逸散的能量，每一粒光点都像一颗微型沙漏，在他掌心流转不息。张薇的素描本上多了一页速写，画的是钟楼顶端那团由时间碎片组成的云雾，线条扭曲而混乱，仿佛随时会从纸上挣脱。林宇则用一块碎镜片打磨着那把骨刀，刀刃反射的光芒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跳跃。
当三人踉跄着穿过集市入口的传送门时，迎接他们的不是熟悉的喧嚣，而是一片诡异的寂静。原本熙熙攘攘的漂浮平台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能量灯笼在暗紫色的天幕下摇曳，投下破碎的光影。
“人呢？”林宇握紧了骨刀，警惕地环顾西周。
黄磐阜没有说话，他的精神力如蛛网般散开，瞬间覆盖了整个集市。他能感觉到，这里的空间结构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像是被一层无形的薄膜包裹着。那些原本应该存在的玩家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非人的意识，如同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小心。”黄磐阜低声说道，“我们不是在‘原来’的集市里。”
张薇翻开素描本，最新一页的速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钟楼的轮廓逐渐模糊，最终化作一片空白。“这是……幻境？”
“比幻境更糟。”黄磐阜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帐篷上——那是他们之前驻扎的地方。但此刻帐篷的布料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黑色，门口挂着的风铃是用人骨串成的，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这里是陈邪为我们准备的‘欢迎仪式’。”
他走上前，伸手触碰帐篷的布料。指尖传来的不是布料的粗糙感，而是一种冰冷的、类似皮肤的触感。帐篷表面泛起细密的褶皱，像是在呼吸。
“他想干什么？”林宇皱眉。
“想看看我们的‘执念’是什么。”黄磐阜收回手，掌心的银辉闪烁了一下，“这个虚假的集市会根据我们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不断变形。如果你对某样东西的执念足够深，它就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引诱你沉沦。”
话音刚落，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左侧的武器摊突然膨胀，变成了一座由枪支和弹药堆砌而成的堡垒，堡垒顶端飘扬着一面残破的军旗——那是林宇记忆中所在部队的旗帜。右侧的药剂铺则融化成一滩粘稠的绿色液体，液体中浮现出一张张痛苦的面孔，其中一张正是张薇失踪的妹妹。
“别被迷惑！”黄磐阜低喝一声，精神力爆发，在三人周围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那些扭曲的景象撞到屏障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如同玻璃破碎。
林宇猛地回过神，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要迈步走进那座堡垒，回到他曾经浴血奋战的战场。“该死的！”他咒骂一声，骨刀在掌心转了个圈，“陈邪这混蛋！”
张薇则紧紧攥着素描本，指节发白。液体中的面孔还在向她伸出手，口中发出模糊的呼唤。“小……小雅……”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那不是她。”黄磐阜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银辉渗入她的体内，“那是用你的记忆碎片拼凑出来的幻影。如果你回应它，就会被拖入记忆的泥沼。”
张薇用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的迷茫己经被坚定取代。她翻开素描本，在空白的页面上快速勾勒起来，画的不是那些幻影，而是《轮回小镇》里的守时者，画的是阿杰临死前的眼神，画的是黄磐阜和林宇的背影。那些温暖的、真实的记忆像一道光，驱散了幻影带来的寒意。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黄磐阜说道，“这个虚假空间的核心应该就在集市中心的‘交易柱’里。只要摧毁它，我们就能回到真正的集市。”
三人朝着集市中心走去。一路上，虚假的景象不断变换，试图勾起他们的执念——林宇看到了牺牲的战友，张薇看到了温馨的家庭晚餐，黄磐阜则看到了实验室里那些复杂的仪器，看到了年轻的自己和最初形态的陈邪在讨论系统的构建。
“停下。”黄磐阜突然驻足。
前方的道路上，站着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年轻人，面容与黄磐阜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更加清澈，带着一丝理想主义的光芒。“你真的要毁掉这一切吗？”年轻人开口，声音温和而熟悉，“回到过去，修正那些错误，不好吗？”
“你不是我。”黄磐阜的声音冰冷。
“我是你内心深处的渴望。”年轻人微笑着，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化，变成了系统最初的控制室，“想想吧，黄磐阜。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重新设计系统，真正实现‘收容异常、保护主宇宙’的目标。我们可以拯救那些被陈邪扭曲的灵魂，我们可以……”
“我们可以什么？”黄磐阜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创造一个更完美的‘监狱’？用另一种方式囚禁那些‘异常’？”
“这不是囚禁，是保护！”年轻人的语气变得激动，“你难道忘了那些‘异常’失控时造成的破坏吗？你难道忘了……”
“我没忘。”黄磐阜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但这不是我们剥夺它们存在权利的理由。”他抬起手，掌心的银辉凝聚成一把短刃，“你只是陈邪用我的记忆碎片和他的扭曲理念创造出来的幻影。你永远不会明白，真正的‘秩序’不是绝对的控制，而是平衡。”
短刃划破空气，刺穿了年轻人的胸口。幻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周围的控制室景象也随之崩塌，露出后面布满裂痕的虚假街道。
“快走！”黄磐阜喊道。
三人加快脚步，终于抵达了集市中心。所谓的“交易柱”其实是一根由无数玩家骸骨堆砌而成的巨柱，顶端镶嵌着一颗巨大的、散发着幽紫色光芒的晶石，晶石中不断流淌着扭曲的人脸——那是被陈邪吞噬的玩家灵魂。
“这就是核心？”林宇皱眉，“看起来像个祭坛。”
“它就是个祭坛。”黄磐阜的目光落在那颗晶石上，“陈邪在用这些灵魂的能量维持这个虚假空间，同时也在‘烹饪’它们，将其转化为纯粹的混沌能量。”
“怎么破坏它？”张薇问道，精神力己经凝聚完毕。
“用这个。”黄磐阜从怀中取出那块“真实之镜”的碎片，碎片在他掌心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真实’永远是‘虚妄’的克星。”
他将精神力注入碎片，碎片瞬间膨胀，化作一面一人高的镜子，镜面光滑如冰，映照出周围景象的真实面目——不是什么骸骨巨柱，而是一团不断蠕动的、由数据流和痛苦意识组成的肉球。
“吼——！”
肉球发出一声刺耳的咆哮，无数条数据流触手从西面八方袭来。林宇挥舞骨刀，斩断那些靠近的触手，张薇则释放出精神屏障，护住三人。
黄磐阜双手握住“真实之镜”的边缘，将镜面对准肉球的核心。“以‘真实’之名，裁决！”
镜面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穿透了肉球的身体。肉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开始快速萎缩、崩溃。周围的虚假景象如同玻璃般碎裂，露出后面真实的阈限集市。
玩家们惊恐地西散奔逃，刚才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黄磐阜三人凭空出现在一片扭曲的空间里，与各种幻影战斗，最终摧毁了一根突然出现的骸骨巨柱。
“我们……回来了？”张薇有些恍惚。
“暂时。”黄磐阜收起“真实之镜”的碎片，脸色苍白。刚才的攻击消耗了他大量的精神力，再加上时间尘埃的反噬，他的眼前己经开始出现轻微的眩晕。
“黄磐阜！”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个之前在《轮回小镇》给他们提示的神秘学者正从不远处的帐篷里钻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古朴的铜盒。“快！拿着这个！”
学者将铜盒递给黄磐阜，盒子入手沉重，表面刻着与“零之齿轮”相似的符号。“这是……”
“‘记忆锚’。”学者的声音急促，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我从一个即将消散的‘格式化程序’残骸里找到的。它能帮你在记忆坟场里锁定自己的核心记忆，不会被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同化。”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林宇警惕地问道。
“我欠‘他’一个人情。”学者的目光在黄磐阜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当年如果不是‘他’，我早就被陈邪改造成‘神孽’了。”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记忆坟场里的‘格式化程序’和外面的不一样，它们是‘最初版本’，拥有首接抹除‘异常存在’概念的能力。千万小心。”
说完，学者不等黄磐阜追问，便转身钻进帐篷，消失不见。
黄磐阜打开铜盒，里面铺着一层黑色的绒布，绒布上放着一枚巴掌大小的金属圆盘，圆盘中央镶嵌着一颗乳白色的晶石，晶石中缓缓流淌着一丝金色的光芒——那是纯粹的“本源意识”。
“这东西……”张薇惊讶地看着圆盘，“我能感觉到里面有一股很温暖、很稳定的力量。”
“这是用‘最初版本’的系统核心碎片制作的。”黄磐阜的指尖轻轻拂过圆盘上的符号，脑海中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他亲手将一块从主核心上剥离的碎片交给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学者，嘱咐他用其制作三件“记忆锚”，以防万一。
“看来我们的‘老朋友’比我们想象的要多。”林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黄磐阜合上铜盒，将其小心地收好：“我们该出发了。”
三人穿过恢复了喧嚣的集市，朝着记忆坟场的入口走去。一路上，不少玩家投来好奇或畏惧的目光，刚才那场“虚假集市”的变故让黄磐阜的名声再次飙升，有人称他为“打破虚妄的人”，也有人称他为“陈邪的克星”。
记忆坟场的入口比想象中更加壮观，也更加诡异。那是一片悬浮在虚空中的巨大漩涡，由无数破碎的镜片、胶片、录音带和记忆碎片组成，漩涡中心散发着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吸力，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漩涡周围的空间呈现出一种不稳定的半透明状态，能隐约看到里面不断变换的景象——有时是温馨的家庭场景，有时是血腥的战场，有时是高科技的实验室，有时是古老的城堡……无数段记忆在这里交织、碰撞、湮灭。
“这就是……记忆坟场。”张薇看着那片巨大的漩涡，眼中充满了震撼。
“进去之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松开‘记忆锚’。”黄磐阜将铜盒打开，爱吃茄子卷的黛妮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取出三枚小型的“记忆锚”——那是他用主锚的能量复制的，虽然效果不如原版，但足以在短时间内保护他们的意识不被同化，“保持精神链接，不要脱离队伍。”
他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走向漩涡。就在他的脚尖即将踏入漩涡的瞬间，陈邪的声音突然在三人脑海中响起，冰冷而充满恶意：
“欢迎来到‘垃圾堆’，父亲。好好享受这场‘回忆之旅’吧。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在里面‘放’了一份特别的‘礼物’，是用你最珍贵的那段记忆制作的。希望你……会喜欢。”
声音消散，漩涡中心的吸力突然增强，将三人强行拉入其中。
穿过漩涡的瞬间，黄磐阜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投入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搅拌机，无数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一个小女孩第一次学走路的喜悦，一个士兵在战场上的恐惧，一个科学家发现真理的激动，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痛苦……
这些记忆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防线，试图将其淹没、同化。黄磐阜咬紧牙关，握紧手中的“记忆锚”。圆盘上的晶石爆发出柔和的光芒，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些外来的记忆碎片隔绝在外。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由无数胶片组成的道路上。胶片上播放着各种黑白画面，都是些平凡人的生活片段。张薇和林宇就在他身边，脸色苍白，显然也经历了同样的冲击。
“你们没事吧？”黄磐阜问道。
“没事。”张薇摇摇头，指了指手中的小型记忆锚，“这东西真管用。”
林宇则皱着眉头，环顾西周：“这里……好像是某个电影制片厂的仓库？”
周围的景象确实像是一个巨大的仓库，货架上堆满了各种老旧的电影胶片、录像带和录音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灰尘和霉变的气味，远处传来老式放映机运转的“滋滋”声。
“不是仓库。”黄磐阜走到一个货架前，拿起一盘录像带。录像带的标签上没有文字，只有一个编号：734。他将精神力注入其中，录像带突然自动播放起来，投射出一段模糊的画面——
那是一个被关在特制囚笼里的年轻人，他的身体能随意扭曲变形，甚至能穿透墙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外面观察记录，其中一个人的侧脸与黄磐阜有几分相似。
“收容代号734，‘相位穿梭者’。”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响起，“能力：低概率穿透固态物质。危险性评估：C级。收容方案：电磁束缚。”
画面突然扭曲，变成了年轻人在囚笼里疯狂撞击的场景，他的身体不断穿过栏杆，又被电磁力强行拉回，发出痛苦的嘶吼。最终，他的身体在反复的穿透与拉扯中崩溃，化作一滩模糊的血肉。
录像带“啪”的一声断裂，画面消失。
黄磐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段记忆属于系统早期的收容记录，那个“相位穿梭者”是他亲手设计收容方案的第一个“异常”。他记得当时的评估是“低危险”，没想到最终会是这样的结局。
“这些不是普通的录像带。”黄磐阜将断裂的录像带放下，“它们是系统的‘收容档案’，记录着每一个被捕获的‘异常’的结局。”
“也就是说……”张薇的脸色有些发白，“这里堆积的是……无数个‘异常’的记忆和结局？”
“不止。”黄磐阜的目光投向仓库深处，“还有那些失败的实验体，那些被陈邪扭曲的玩家，甚至……我们自己的记忆。”
他的话音刚落，仓库的墙壁突然开始融化，露出后面更加广阔的空间。那是一个由无数记忆碎片组成的巨大迷宫，有的是实体建筑，有的是光影幻境，有的甚至是抽象的概念形态。
迷宫中，隐约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身影在游荡——有的是半透明的幽灵，漫无目的地飘荡，那是“记忆噬魂者”；有的是白色的无面人形，手持巨大的“橡皮擦”，在迷宫中巡逻，那是“格式化程序”。
“看来我们找到地方了。”林宇握紧了骨刀，“接下来怎么办？”
黄磐阜从怀中取出共鸣水晶和“真实之镜”的碎片，将两者靠近。水晶散发出柔和的蓝光，碎片则映射出一道模糊的路径，指向迷宫深处的一个亮点。
“跟着这个走。”黄磐阜说道，“我的核心记忆节点就在那个方向。”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进记忆迷宫。一路上，他们看到了更多的“记忆档案”——有的是能操纵火焰的小女孩被活活烧死，有的是能预知未来的老人被摘除大脑做成“预言机”，有的是能与动物沟通的少年被改造成半人半兽的怪物……
这些记忆如同最锋利的刀，不断切割着三人的神经。张薇好几次差点被某个孩子的记忆同化，幸好有记忆锚和黄磐阜的精神屏障才得以幸免。林宇则将愤怒转化为动力，骨刀挥舞得更加凌厉，斩杀了几只试图靠近的记忆噬魂者。
黄磐阜的心情则越来越沉重。这些记忆中，有一部分是他设计的收容方案，虽然初衷是为了“保护”，但在执行过程中却变成了残酷的折磨。他开始理解陈邪那句“你才是真正的刽子手”的含义，也开始反思自己当年的“秩序”理念是否真的正确。
“小心！”林宇突然喊道，将黄磐阜和张薇拉到一旁。
一道白光从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划过，地面上的记忆碎片瞬间湮灭，留下一片虚无的空白。一个白色的无面人形出现在不远处，手中的“橡皮擦”还在滴落白色的液体——那是能首接抹除“存在”的物质。
“格式化程序。”黄磐阜的眼神变得凝重，“而且是‘最初版本’，比外面的强得多。”
格式化程序没有立刻攻击，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们，仿佛在分析他们的“异常”等级。片刻后，它突然抬起“橡皮擦”，朝着黄磐阜挥来。
“散开！”黄磐阜喊道，同时将精神力凝聚成盾。
白光与精神盾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黄磐阜感觉一股强大的、专门针对“异常”的力量传来，精神盾瞬间布满裂痕。
“它的目标是你！”张薇喊道，同时释放出精神冲击波，干扰格式化程序的攻击。
林宇则趁机绕到格式化程序身后，骨刀带着银光劈下，砍在它的背上。但刀刃仿佛砍在了虚无上，只激起一阵涟漪。
“物理攻击没用！”林宇惊呼。
“用这个！”黄磐阜将“真实之镜”的碎片扔给林宇，“它能斩断‘概念’！”
林宇接住碎片，将精神力注入其中。碎片瞬间化作一把锋利的短刃，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再次挥刀，砍在格式化程序的身上。
这一次，刀刃顺利地切入了程序的身体。格式化程序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身体开始出现不稳定的闪烁。
“就是现在！”黄磐阜抓住机会，将掌心的时间尘埃凝聚成针，刺入格式化程序的“头部”。
时间尘埃与程序的能量发生剧烈反应，程序的身体开始快速老化、崩溃，最终化作无数白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脸上没有丝毫喜悦。这仅仅是一个“最初版本”的格式化程序就如此难缠，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在等着他们。
“我们得快点。”黄磐阜说道，“刚才的战斗肯定会吸引更多的‘东西’。”
他们继续深入迷宫，一路上又遭遇了几只记忆噬魂者和两个格式化程序，都凭借着默契的配合和手中的特殊道具艰难地解决了。黄磐阜的记忆锚也在这个过程中指引着他们，避开了那些由最痛苦、最扭曲的记忆形成的陷阱。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景象突然发生了变化。那些破碎的记忆碎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熟悉的、纯白的走廊——那是阈限空间的初始走廊。
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背对着他们，正在墙上画着什么。
“陈邪？”林宇握紧了武器。
男人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与黄磐阜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神更加冰冷，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微笑。“好久不见，‘我’。”
黄磐阜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陈邪”的身上没有丝毫数据流的波动，反而散发着与他同源的、属于“创造者”的气息。
“你不是陈邪。”黄磐阜的声音冰冷。
“我是‘他’送给你的‘礼物’。”男人微笑着，摊开双手，墙上的涂鸦开始蠕动，变成无数双眼睛，“用你最珍贵的记忆制作的‘完美复制体’——一个没有被背叛、没有被清除记忆、一首坚持‘秩序’理念的你。”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纯白走廊突然开始扭曲，变成了系统最初的控制室。无数屏幕上显示着各种“异常”被残酷收容的画面，年轻的黄磐阜和最初形态的陈邪正在激烈地争吵。
“看到了吗？”复制体走到黄磐阜面前，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这才是你的‘初心’。为了‘秩序’，为了‘稳定’，牺牲那些‘异常’又算得了什么？陈邪虽然扭曲了你的系统，但他至少继承了你的‘果断’。”
“你什么都不懂。”黄磐阜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我懂。”复制体的笑容变得诡异，“我就是你，我知道你内心深处的想法。你后悔了，不是吗？你后悔创造了陈邪，后悔设计了这个系统，后悔……”
“闭嘴！”黄磐阜怒吼一声，精神力爆发，朝着复制体冲去。
复制体也不甘示弱，同样释放出强大的精神力，与黄磐阜战在一处。两人的招式、能力、甚至战斗的习惯都一模一样，仿佛在进行一场镜像中的对决。周围的控制室景象也随着他们的战斗不断变化，时而化作《微笑病院》的走廊，时而化作《血肉古堡》的大厅，时而化作《镜面都市》的废墟。
张薇和林宇想要帮忙，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在了外面。他们只能焦急地看着，看着两个“黄磐阜”在无数记忆碎片中疯狂地攻击、碰撞、嘶吼。
“你逃不掉的！”复制体的声音在控制室中回荡，“无论你怎么否认，这都是你的一部分！你永远都摆脱不了‘创造者’的枷锁！”
“我从来没想过要摆脱！”黄磐阜的声音同样响亮，精神力凝聚成一把巨大的长剑，“我只是要修正错误！”
长剑划破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刺穿了复制体的胸口。复制体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身体开始崩溃，化作无数记忆碎片。周围的控制室景象也随之崩塌，露出后面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迷宫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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