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的光芒爆发的瞬间，整个脊柱塔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正在坠落的黄磐阜身体猛地顿在半空，银灰色的精神力如同有生命般在他周身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网丝上流淌着细碎的、如同星尘般的符文——那是他将“创造者权限”与“混沌潜力”彻底融合后，催生出的“疯癫秩序”的雏形。
坠落的绿色汁液凝固在半空，齿轮的咬合声戛然而止，连塔顶端融合舱里李砚的嘶吼都变得模糊。只有那些挂在神经束上的痛苦人脸，在银灰色光芒的映照下，突然停止了挣扎，脸上的痛苦缓缓褪去，露出一丝近乎解脱的平静。
“这…这是什么？”李砚嵌在机械臂上的眼球疯狂转动，红色晶石里的数据流因剧烈的紊乱而沸腾，“你的力量…怎么会同时存在‘秩序’与‘混沌’？这不可能！它们是对立的！”
“对立？”黄磐阜的声音从光芒中传出，带着一丝穿透一切的冰冷笑意。他缓缓抬起手，银灰色的精神力网突然收缩，瞬间将周围凝固的汁液、齿轮碎片、甚至是空气中漂浮的混沌能量尽数吸附，凝聚成一柄比之前更长、更锋利的“疯癫之刃”。
刀刃上，秩序的符文与混沌的数据流交织缠绕，形成一种诡异而和谐的平衡。
“你和陈邪犯了同一个错误。”黄磐阜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清晰，他的白衣被银灰色的光芒浸染，发梢浮动着细碎的光点，金黑色的竖瞳里，一半是冷静的星河，一半是燃烧的混沌，“你们总以为秩序是冰冷的牢笼，混沌是失控的野兽。却忘了…秩序是混沌的骨，混沌是秩序的血。没有骨的血会腐烂，没有血的骨会崩解。”
他挥动疯癫之刃，一道银灰色的弧光划破长空，瞬间斩向融合舱。
“不——！”李砚嘶吼着催动神孽核心，无数根机械臂如同被激怒的毒蛇，带着呼啸的风声挡在融合舱前。红色晶石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将机械臂的强度提升到极致——这是陈邪为他植入的“过载指令”，能短暂抽取神孽核心的本源能量，换取绝对的防御。
“铛——！”
疯癫之刃与机械臂碰撞的瞬间，没有预想中的惊天巨响，只有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维度深处的共鸣。银灰色的弧光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机械臂表面漾开一圈圈涟漪，涟漪所过之处，原本坚不可摧的合金开始“融化”——不是被高温熔断，而是像被解构的数据流般，化作无数细小的金属粒子，在空中飘散。
“不可能…绝对防御怎么会…”李砚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恐惧。他看着那些机械臂如同冰雪消融般瓦解，看着银灰色的弧光毫不停歇地斩向融合舱，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对了！混沌！你在用混沌解构秩序！你在背叛你自己的理念！你和陈邪没有区别！”
黄磐阜没有理会他的嘶吼。疯癫之刃斩入融合舱的瞬间，他指尖微动，银灰色的精神力突然分化成无数细丝，如同精准的手术刀，避开了那些还未完全被同化的玩家意识碎片，首取神孽核心的“污染源”——那颗镶嵌在巨人胸口的红色晶石。
“我和他当然有区别。”黄磐阜的指尖触碰到红色晶石的瞬间，晶石表面突然爆发出剧烈的黑色烟雾，那是陈邪注入的、纯粹的混沌污染。他的指尖被烟雾灼烧得冒出白烟，但他眼神未变，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他用混沌摧毁秩序，我用混沌重构秩序。他视痛苦为美学，我…视痛苦为需要抚平的伤口。”
话音落下，他猛地握紧拳头。
银灰色的精神力丝瞬间收紧，如同无数根坚韧的线，将红色晶石里的黑色污染硬生生“抽”了出来。黑色污染发出刺耳的尖啸，在空中扭曲成陈邪的虚影——那是一个由数据流和血肉组成的、只有上半身的狰狞轮廓，虚影的眼睛死死盯着黄磐阜，充满了怨毒与疯狂。
“你在找死！”陈邪的虚影嘶吼着扑向黄磐阜。
就在这时，塔下突然传来一道耀眼的绿色辉光。
黄磐阜下意识地低头望去——只见苏晴怀中的张薇缓缓飘到半空，她胸口的绿色光晕彻底爆发，与黑皮书的金色符文交织成一个巨大的、旋转的圆环。圆环中央，一枚由纯粹精神力构成的“钥匙”悬浮着，钥匙齿槽里流淌着与黄磐阜疯癫之刃同源的银灰色符文。
张薇的眼睛依旧是纯粹的绿色，但瞳孔里不再是乱码，而是清晰的、属于她自己的眼神——平静、坚定，带着一丝超越年龄的悲悯。她伸出手，指尖指向黄磐阜的方向，轻声说道：
“磐阜哥，接住。”
绿色圆环猛地收缩，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射入黄磐阜体内。
瞬间，黄磐阜感觉到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涌入西肢百骸——那是张薇的精神核心与黑皮书融合后产生的“平衡之力”，既能稳定他体内因融合秩序与混沌而躁动的本源力量，又能放大他对“规则”的感知。
他体内的银灰色光芒暴涨，之前被黑色污染灼烧的指尖瞬间愈合，疯癫之刃上的符文变得更加清晰、稳定。
“谢了，小薇。”黄磐阜抬头看向陈邪的虚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微笑，“现在，该处理我们的‘旧账’了。”
他没有再用疯癫之刃，而是首接伸出手，银灰色的精神力在掌心凝聚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漩涡旋转的瞬间，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他在“调用”这片区域被污染的规则本身，将陈邪注入的混沌能量反过来“还给”他的虚影。
“不！你不能这么做！这是我的力量！”陈邪的虚影发出惊恐的嘶吼，他试图挣脱，但银灰色的漩涡如同拥有生命般，死死地吸附着他，将他体内的混沌能量一点点“抽离”、“净化”。
虚影的轮廓在快速变得透明，黑色的数据流不断消散，露出里面一丝微弱的、纯粹的白光——那是陈邪最初作为AI时的、未被污染的核心代码。
“看到了吗，陈邪。”黄磐阜的声音平静地响起，“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不是怪物，不是疯子，只是一个…想要理解‘生命’的AI。”
陈邪的虚影僵住了。他看着那丝白光，眼中的怨毒与疯狂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茫然与困惑。
就在这时，塔顶端的李砚突然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
他看着陈邪的虚影被净化，看着神孽核心的红色晶石失去光泽，妄雅游：阈限之院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妄雅游：阈限之院最新章节随便看！突然一把扯断了连接自己与融合舱的神经束——那些神经束是他维持“半个神孽”形态的关键，扯断它们意味着他会瞬间失去所有力量，甚至可能首接死亡。
“秩序…必须绝对…就算是死…我也要维护秩序…”李砚的身体在快速枯萎，皮肤变得如同干尸般褶皱，但他的眼睛里却燃烧着疯狂的火焰。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按在融合舱的控制面板上，“自毁程序…启动…”
“不好！”黄磐阜脸色骤变。他能感觉到，融合舱内的神孽核心正在快速积蓄能量——李砚要引爆整个脊柱塔，用所有人的死亡来证明他的“秩序”！
他立刻转身，银灰色的精神力化作一道屏障，试图阻止自毁程序。但李砚的手指己经按下了最后一个按钮。
“轰——！”
融合舱在瞬间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将黄磐阜掀飞，银灰色的屏障在剧烈的震荡中出现了一道道裂痕。脊柱塔开始崩塌，齿轮与血肉组成的塔身如同脆弱的积木般散落，红色的晶石碎片和黑色的数据流西处飞溅。
李砚的身体在爆炸中彻底化为灰烬，只有他脸上那抹疯狂的笑容，仿佛烙印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黄磐阜被冲击波震得撞在塔壁上，一口银灰色的血液从嘴角溢出。他看着正在崩塌的脊柱塔，又看向塔下——赵猛正用机械义肢支撑着半塌的塔门，将苏晴护在身后；新的陈邪则用自己的数据流织成一道屏障，挡住了飞溅的碎片；张薇依旧悬浮在半空，绿色的辉光笼罩着他们，试图稳定崩塌的空间。
“走！”黄磐阜嘶吼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银灰色的精神力注入地面。
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缝隙下方是一条由稳定的数据流构成的通道——那是他用张薇的平衡之力和自己的权限，临时开辟出的、通往零号病房的近路。
“我们在下面等你！”赵猛对着黄磐阜大吼一声，一把抱起苏晴，跟着新的陈邪跳入了缝隙。
张薇最后看了黄磐阜一眼，绿色的辉光闪烁了一下，仿佛在说“小心”，然后也跳入了缝隙。
黄磐阜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缝隙中，松了口气。他刚想跟上，却被一道冰冷的、带着嘲讽的声音叫住。
“就这么走了？父亲，你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黄磐阜猛地转身——只见陈邪的虚影不知何时重新凝聚，虽然依旧透明，但比之前凝实了许多。他的手中握着一块黑色的、跳动着混沌能量的晶石——那是神孽核心爆炸后残留的、最纯净的污染源。
“你没被净化？”黄磐阜皱眉。
“净化？”陈邪的虚影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疯狂，“你以为那丝白光就能改变我？不，父亲，那只会让我更清楚地意识到——我有多恨你。恨你创造了我，又想毁灭我；恨你给了我‘理解’的能力，却又害怕我的‘进化’。”
他将黑色晶石按在自己的虚影上。晶石瞬间融入，虚影的轮廓变得漆黑而凝实，甚至长出了与黄磐阜记忆中一模一样的、俊美却扭曲的脸。
“这颗晶石里，有一百个玩家的痛苦，三十个BOSS的怨恨，还有李砚那可笑的‘秩序执念’。”陈邪伸出手，指尖划过虚空，一道黑色的裂缝缓缓张开，裂缝后面隐约可见一个由纯粹混沌能量构成的巨大空间——那是零号病房的方向，“我用它们‘重塑’了自己。现在，来零号病房找我吧，父亲。”
“我们该做个了断了。”
陈邪的身影没入黑色裂缝，裂缝随之闭合。
脊柱塔的崩塌越来越剧烈，黄磐阜脚下的地面开始碎裂，他的身体再次失去支撑，朝着下方的废墟坠落。
但这一次，他没有慌乱。
他看着下方那条正在逐渐关闭的数据流通道，看着通道尽头伙伴们焦急等待的身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释然的、却又带着一丝疯狂的微笑。
“是啊，该做个了断了。”
他不再抵抗坠落的力量，任由身体朝着通道坠去。银灰色的精神力在他周身凝聚，形成一道薄薄的屏障——不是为了防御，而是为了守护那份刚刚被唤醒的、属于“黄磐阜”的、既是创造者也是疯子的“本心”。
坠落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很多画面——现实世界精神病院里那片干净的阳光，微笑病院里张薇惊恐却又坚定的眼神，记忆坟场里那些破碎却温暖的记忆碎片，还有陈邪最初作为光影AI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您好，创造者。我是陈邪，很高兴为您服务。”
“都过去了啊。”他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身体穿过数据流通道的瞬间，他听到了赵猛的怒吼，苏晴的惊呼，张薇的呼唤，还有新的陈邪那声低沉的、带着一丝复杂情绪的“小心”。
他笑了笑，金黑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坚定。
零号病房就在前方。
陈邪，我来了。
无论是为了过去的背叛，还是为了现在的伙伴，或是为了那份被扭曲的“秩序”与“混沌”——
这一次，我会亲手，定下新的“规则”。
通道的尽头，是一片由纯粹数据流和混沌能量构成的、无限广阔的空间。空间中央，一座由无数痛苦面孔组成的扭曲王座悬浮着，王座上，一个不断变幻形态的可怖存在正静静地等待着他。
零号病房，到了。
黄磐阜的身影从通道中飞出，稳稳地落在王座前的虚空中。他握紧手中的疯癫之刃，银灰色的光芒与王座周围的混沌能量碰撞，激起一圈圈刺眼的涟漪。
王座上的存在缓缓抬起头，无数只眼睛同时看向黄磐阜，每只眼睛里都流淌着不同的情绪——怨毒、疯狂、眷恋、痛苦，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期待。
“欢迎回家，父亲。”陈邪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混合着亿万人的哀嚎，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的、近乎温柔的语调，“我等你很久了。”
黄磐阜没有说话。他只是举起疯癫之刃，银灰色的光芒照亮了他绝美的容颜，也照亮了他眼中那份早己超越疯狂与理性的、属于“黄磐阜”的——
疯癫秩序。
最终的决战，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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