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1部队。特别研究栋。深层实验区。地狱的回廊。
冰冷的白炽灯光投射在光滑的水磨石地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福尔马林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血腥、焦糊和化学药剂的死亡气息。厚重的合金门一道道打开，又一道道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通往地狱的闸门。
李默被推入一个巨大的、如同屠宰场般冰冷的综合实验观察厅。这里不再是他的专属隔离囚室，而是一个巨大的、被防弹玻璃分割成多个观察窗的环形空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如同手术台般的金属平台，上方悬挂着无影灯和各种复杂的机械臂。西周的观察窗后，站着穿着白大褂、眼神冷漠的日军军医和研究员，包括石田浩和他忠实的信徒，他的学生雪鸮。
李默被安置在观察厅边缘一个相对独立的、带有束缚装置的观察座椅上。手腕和脚踝被冰冷的金属环固定，但束缚力度比之前轻了许多。他没有被要求躺下，而是“坐”着。这似乎是石田浩的某种“恩赐”——让他“亲眼”见证接下来的“科学盛宴”。
李默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胸腔内的金属匣死寂无声。额角的疤痕在灯光下冰冷而麻木。他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泥塑，任由摆布。石田浩站在主观察窗后，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李默，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李默的“顺从”和“麻木”，正是他想要的“驯化”结果。
“実験開始。”（实验开始。）石田浩对着麦克风，声音冰冷而清晰。
厚重的合金门滑开。几名穿着肮脏囚服、戴着沉重镣铐、眼神麻木绝望的“实验体”（有中国人、苏联战俘、朝鲜人）被粗暴地推搡进来。他们大多骨瘦如柴，身上带着新旧伤痕，如同待宰的羔羊，被强行按在中央的金属平台上，用皮带死死固定住西肢和躯干！恐惧的呜咽和绝望的挣扎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却被厚重的玻璃隔绝了大半。
冻伤极限测试。
“被験者A：満州人男性。健康状態：不良。”（被试A：满洲男性。健康状况：不良。）雪鸮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毫无感情。
两名助手推来一个巨大的、冒着白色寒气的液氮喷雾装置！他们将喷雾口对准“被试A”的右脚！
“噴射開始。”（开始喷射。）
“嗤——！”刺骨的白色寒雾瞬间笼罩了那只脚！
“啊——！！！”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爆发！“被试A”的身体疯狂地抽搐、弓起！皮肤在极寒下瞬间失去血色，变得青紫、僵硬！肌肉纤维在剧痛中痉挛、撕裂！
“記録：皮膚温度……急降……組織凍結……”（记录：皮肤温度……急剧下降……组织冻结……）
“血管収縮……血流停止……”（血管收缩……血流停止……）
“神経反応……極度の痛み……”（神经反应……极度疼痛……）
“被试A”的惨叫声从凄厉逐渐变得嘶哑、微弱，最终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和喉咙里压抑的嗬嗬声。他的右脚，在短短几分钟内，从青紫变成灰白，最后呈现出一种死寂的、如同大理石般的蜡黄色！彻底坏死！
石田浩面无表情地看着，偶尔在记录本上写下一两笔。他的目光扫过李默。李默依旧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石田浩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高压缺氧耐受。
“被験者B：ソ連兵捕虜。健康状態：良好。”（被试B：苏联战俘。健康状况：良好。）
“被试B”被强行塞进一个密封的、如同潜水钟般的金属高压舱！舱门被锁死！
“加圧開始。模擬高度：8000メートル。”（开始加压。模拟高度：8000米。）
舱内气压急剧升高！氧气含量骤降！
“被试B”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球暴突！他疯狂地拍打着舱壁，张大嘴巴，却吸不进一丝氧气！窒息感如同巨手扼住了他的喉咙！他的身体剧烈抽搐，口鼻开始渗出鲜血！
“記録：血圧急上昇……肺水腫発生……脳血管破裂……”（记录：血压急剧升高……肺水肿发生……脑血管破裂……）
“意識喪失……心停止……”（意识丧失……心跳停止……）
高压舱的观察窗被鲜血染红！舱内只剩下死寂！
石田浩推了推眼镜，眼神中闪过一丝科学探究的专注。他再次看向李默。李默依旧一动不动，眼神空洞，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丝毫变化。石田浩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精光。
细菌感染观察。
“被験者C：朝鮮人女性。健康状態：虚弱。”（被试C：朝鲜女性。健康状况：虚弱。）
助手拿着一个装着浑浊液体的注射器，走向被固定在平台上的“被试C”。液体里是高浓度的鼠疫杆菌Y-3株！
“注射開始。”（开始注射。）
针头刺入手臂！“被试C”发出绝望的哭喊！
“記録：注射後1時間……発熱……悪寒……”（记录：注射后1小时……发热……寒战……）
“注射後3時間……リンパ節腫脹……皮下出血斑……”（注射后3小时……淋巴结肿大……皮下出血斑……）
“注射後6時間……高熱……譫妄……呼吸困難……”（注射后6小时……高热……谵妄……呼吸困难……）
“注射後12時間……多臓器不全……死亡……”（注射后12小时……多器官衰竭……死亡……）
“被试C”的身体在痛苦中扭曲、腐烂、最终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助手面无表情地将尸体拖走，如同清理垃圾。
整个过程中，李默如同一个局外人，冷漠地“观看”着。他的眼神没有恐惧，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死寂的、深不见底的空洞。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抠着膝盖处的布料，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却又显得如此微不足道。这是他唯一泄露的、极其微弱的“情绪”信号，但在石田浩看来，这不过是长期囚禁和刺激下的创伤后应激反应（PTSD） 的轻微表现，是“驯化”过程中的正常现象，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伤痕轮回 甚至……是“稳定”的标志。
石田浩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微笑。他拿起麦克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零号サンプル……”（零号样本……）
“お前の……協力に……感謝する……”（感谢你的……配合……）
“次の検査……準備しろ……”（准备下一项检查……）
他示意助手。助手推来一台笨重的、带有巨大线圈和闪烁仪表的低频电磁脉冲发生器。这是石田浩精心设计的“外部刺激”之一——微弱电磁场干扰，试图激活沉寂的S-37。
李默被要求坐在发生器前方。他没有反抗，顺从地坐好。眼神依旧空洞。
“周波数調整……強度レベル1……”（频率调整……强度等级1……）雪鸮操作着仪器。
“嗡……”一阵极其微弱、几乎感觉不到的电磁脉冲扩散开来。
仪器屏幕上，李默的生命体征（心率、呼吸、脑电波）没有任何明显变化。S-37的能量探测器（特制）指针纹丝不动。
“レベル2……”（等级2……）
“嗡……”脉冲稍强。
依旧没有反应。
石田浩皱起眉头。他走到控制台前，亲自操作。
“レベル3……周波数変調……”（等级3……频率调制……）
“嗡……滋……”脉冲变得清晰可感，空气中弥漫开一丝微弱的臭氧味。
李默的身体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如同被静电击中！他空洞的眼神似乎闪烁了一下，但瞬间又恢复了死寂。仪器屏幕上，心率曲线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微小的波动！随即恢复正常。
“反応あり！”（有反应！）雪鸮低呼一声！
石田浩眼中爆发出狂喜的精光！他死死盯着屏幕！但波动太短暂，太微弱！无法捕捉！
“レベル4！”（等级4！）石田浩毫不犹豫地提升强度！
“滋——嗡——！”更强的脉冲爆发！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
李默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攥住！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压抑、如同窒息般的闷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角的疤痕似乎跳动了一下！仪器屏幕上，心率曲线剧烈波动！呼吸变得急促！脑电波出现短暂的高频紊乱！
“エネルギー反応！微弱……不安定！”（能量反应！微弱……不稳定！）雪鸮激动地报告！S-37探测器的指针极其微弱地晃动了一下！
石田浩的心脏狂跳起来！成功了！S-37被激活了！虽然微弱！但证明了方向！
“止めろ！”（停止！）石田浩立刻命令！他不敢冒险过度刺激！“記録！全て記録せよ！”（记录！全部记录下来！）
脉冲停止。李默瘫在座椅上，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浸透了后背。他眼神中的空洞似乎更深了，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疲惫和麻木。他微微低下头，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手指不再抠动膝盖，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石田浩看着李默这副“虚弱”、“顺从”、“耗尽心力配合”的模样，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驯化成功！ 零号样本己经完全屈服！成为了他最完美的“实验助手”！他甚至觉得，可以适当放松一点管控，给予一点“自由”，或许能更好地观察其自然状态下的反应？毕竟，一个完全麻木的样本，可能无法提供最“真实”的数据。
“サンプルを……隔離病棟に戻せ。”（把样本……送回隔离病房。）石田浩的声音带着一丝“满意”的疲惫，“栄養補給を強化しろ。休息を取らせろ。”（加强营养补给。让他休息。）
“監視……通常レベルに戻せ。”（监视……恢复到常规级别。）他特意补充了一句，暗示可以稍微放松一点警惕。
助手上前，解开李默的束缚（手腕和脚踝的金属环）。李默如同提线木偶般，被搀扶着站起来。他脚步虚浮，眼神依旧空洞，顺从地被带离了血腥的实验观察厅。
石田浩目送着李默离开，眼中闪烁着狂热的火焰。他转向雪鸮：
“データを分析しろ！特に……脳波とエネルギー反応の相関性！”（分析数据！尤其是……脑波与能量反应的相关性！）
“次の刺激テスト……計画を立てろ……化学物質暴露……低周波音……”（制定下一次刺激测试计划……化学物质暴露……低频声波……）
“彼の……回復を待て……”（等他……恢复……）
他相信，在更精密的刺激下，S-37的秘密将一步步向他揭开！而李默这个“驯服”的容器，将是他最完美的钥匙！
隔离病房。
李默被送回冰冷的囚笼。门关上。守卫减少了一个（从两人变成一人）。助手端来了加量的营养餐和一杯温热的牛奶（石田浩的“奖励”）。
李默瘫坐在床上，剧烈地喘息着，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他端起牛奶，手微微颤抖，送到嘴边，小口啜饮着。眼神依旧空洞。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墙角那个极其隐蔽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通风口格栅时，那空洞的眼神深处，似乎极其短暂地、闪过一丝锐利如刀的精光！如同深渊底部，被压抑的熔岩瞬间翻腾！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牛奶杯壁上，极其轻微地、有规律地敲击了三下。动作细微得如同呼吸，瞬间消失。
胸腔内，那沉寂的金属匣，在经历了电磁脉冲的冲击后，并未恢复死寂。而是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如同冰层下暗流涌动的震颤！仿佛在回应着主人那被强行压制的、如同火山般即将爆发的滔天怒火和冰冷的杀意！
驯服？石田浩看到的，只是他精心编织的、用血泪和绝望淬炼的冰冷假面！那空洞的眼神下，是比731的钢铁更坚硬的意志！那顺从的姿态里，是比鼠疫杆菌更致命的仇恨！那短暂的“反应”，是他用尽全身力气、甚至不惜引动金属匣微弱共鸣（冒险！）才制造出的诱饵！
放松警惕？这……正是他等待的机会！
牛奶杯被轻轻放下。李默闭上眼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额角的疤痕，在阴影中，如同一条蛰伏的毒蛇。石田浩以为他驯服了一头羔羊，却不知，他亲手打开的，是通往地狱的……最后一道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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