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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夫与妻两座战场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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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钱吏那句艰难的"我答应你"说出口时,一个脆弱却又坚固的"生存联盟"在这片绝境般的山坡上正式成立。刚刚还兵戎相见的"官"与"民",在更巨大的共同危机面前,被迫站到了一起。钱吏以陈家小院为依托,命令手下官兵立刻构筑圆形防御阵,刀出鞘,弓上弦,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毁灭性冲击。而林秀娘也兑现了她的承诺,立刻让人从墙头上缒下一筐香气扑鼻的土豆干和一桶清冽的井水,作为盟约的"诚意"。

然而,联盟虽成,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那股由上千难民汇成的黑色"死亡潮汐",终于涌到了山坡之下。他们停住了脚步,没有冲击,也没有叫骂,只是用上千双空洞、麻木、燃烧着非人绿色火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山坡上那座在他们看来,充满了食物香气的"天堂"。这无声的对峙,比任何喊杀声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所有人都以为林秀娘会下令放箭或投石,但她的命令却让所有人,包括钱吏在内,都无法理解。

"王春花!"她高声喊道,"去!把我们那口最大的锅重新架起来!锅里不准放米不准放粮!只准放满我们井里的水,然后给我往死里烧!"

"大牛!"她转向儿子,"去!把你爹留下的那个'惊雷'拿出来!"

"所有人!收起你们的刀枪石头!今天,我们不打仗。我们,请山下所有的'客人'......喝一碗热汤。"

这番疯狂的命令,让所有人彻底愣住了。

就在大河村的战场陷入诡异的平静之时,几十里之外的青石镇,另一场无声的战争,也正由苏青禾拉开序幕。

在一个破败的土地庙里,苏青禾对他唯一的"战友"——他的儿子二牛,下达了最终指令。他从系统商城里,兑换出了一样全新的、致命的道具。

"第一步,叫'釜底抽薪'。"苏青禾压低声音,像一个疯狂的炼金术士。他指着远处那条通往黑风山的隐秘山路,那里有几辆装满了粮食的马车,是"活神仙"青叶居士用来收买土匪的"军饷"。他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里面是花费了他800文"巨款"兑换出的【强效巴豆提取物(浓缩粉末版)】。

"这是......给牲口清肠胃的'通便散'。"苏青禾面不改色地解释道,"我们只要趁着夜色,把这些粉末,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那几车粮食里。我不敢保证土匪吃了会不会死,但我敢保证,他们至少在三天之内,绝对没有力气下山去杀我们的人。"

二牛的眼睛越听越亮,他觉得自己的爹简首就是智计百出的诸葛孔明。

"第二步,"苏青禾的眼中闪过一丝更狠戾的光,"叫'借刀杀人'。"

"'活神仙'能用'神迹'蛊惑流民去围攻我们的家,我们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神迹',让那些被他压榨欺骗的青石镇百姓,去反噬他自己?"

他拿起了那个"惊雷"扩音器。

"这是'异人'送我的法宝,名曰'传音螺',能让我的声音像天上的雷公一样响。"

"等我们搅了土匪的粮草,我们就去青石镇最高的钟楼上。然后,我会用这个'法宝',替那位早己被他冒名顶替的、真正的'青叶山神',降下一道......神谕!"

"我要当着全镇百姓的面,揭穿他勾结匪寇,盗取官粮,以救灾之名,行牟利之实的真面目!"

"可......光凭我们说,他们会信吗?"二牛担忧地问。

"他们会的。"苏青禾自信地笑了,"因为,我不仅会降下'神谕',我还会代表神明,赐予他们一场真正的......'神迹'。"

他将那只高倍单筒望远镜递给了二牛,声音变得无比郑重:"儿子,接下来的行动,九死一生。你,就是爹唯一的......眼睛。"

夜色深沉,两座相隔遥远的战场,在这一刻,因为这对父与妻的默契,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一场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关于人心与信仰的战争,即将同时打响。

大河村山坡下,难民潮终于因为饥饿和躁动,开始向前涌动,像即将冲垮堤坝的洪水。千钧一发之际,林秀娘让大牛举起了"惊雷"扩音器。

"乡亲们!!"

一个从未听过的、清越有力的、仿佛在每个人耳边响起的声音,如同惊雷骤然降临!被放大了数十倍的声音,轻易盖过了所有嘈杂。

"我知道,你们饿!我知道,你们苦!"林秀娘的声音通过"法宝"变得无比清晰沉稳,"我知道,你们不信我!觉得我在欺骗你们!"

"但是,请你们用眼睛看,用鼻子闻。"她指着院门前那一字排开的十几个大木盆,盆里热气腾腾,装的却是清澈见底的......开水。

"这水,是我家井里刚打上来的,它干净。这水,是用柴火刚烧开的,它滚烫。"

"我,林秀娘,和满院子的乡亲,就在这里,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先喝为敬!"

说着,她亲自让人从墙头递下一碗水。然后,当着山下上千人的面,不顾滚烫,一饮而尽!紧接着,陈大牛、王春花、王二虎......所有陈家"核心成员",都端起一碗,一饮而尽!这个简单的动作,充满了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无声说服力!

"乡亲们!"林秀娘放下碗,再次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我承认,我这碗'神龙汤',填不饱你们的肚子!但它能解你们的渴!能暖你们被饥饿折磨冰冷的肠胃!更能向你们证明,我们问心无愧!"

"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在这该死的天灾里挣扎求生的可怜人!"

"而那个告诉你们,信奉他就能天灾永不侵的'活神仙'!那个偷走本该属于你们的救命官粮,去豢养土匪的'大善人'!他除了给你们虚无缥缈的口号,和永远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外,他又给过你们哪怕一粒米,一滴水吗?!"

"他只想让你们当他的炮灰!用你们的命,来替他抢走我们这最后一口活命粮啊!"

这番话如同利刃,剖开了真相,也剖开了人心。难民人潮彻底安静下来,他们脸上因狂信产生的非理性狂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醒后的巨大悲哀与茫然。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抱着孩子的、骨瘦如柴的母亲再也支撑不住,"扑通"跪倒在地。她用最后的力气,朝墙头方向伸出手。"水......求求你......给我的娃......一口水喝......"

这个母亲的哀求,像一个信号。林秀娘对着大牛,重重地点了点头。一个陈家的村民,在官兵护卫下,端着一碗温热的"神龙汤",穿过人群,送到母亲手中。这个小小的、充满人性光辉的举动,彻底击溃了难民潮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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