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像生锈的锯子刮过耳膜，桃叽的手指死死抠住智能手表的裂痕，指腹被边缘割出细血珠。屏幕上“奶奶的缝纫机”七个字正在褪色，像被水冲淡的墨痕，连带她脑海里关于那台牡丹牌缝纫机的记忆也开始模糊——奶奶踩着踏板时的哼歌声，布料穿过针脚的沙沙声，突然变成一团混沌的白噪音。
“怎么回事？”野芽注意到她瞬间失焦的瞳孔，伸手按住她正在颤抖的肩膀。指尖触到的皮肤滚烫，像揣了个小火炉。
“我记不清了……”桃叽的声音发飘，突然抓住野芽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皮肉里，“我奶奶去世那天，是不是在缝我的校服裤？还是在修邻居的围裙？”她的假睫毛湿漉漉地粘在眼下，泪痣被泪水泡得发亮，“这破游戏凭什么删我记忆？！”
野芽没说话，目光扫过盔甲胸口的玫瑰徽章。锁链缠绕的纹路里，藏着个极小的数字“17”——和她脖子上那枚玫瑰吊坠内侧的刻字一模一样。三年前父母留下的唯一遗物，此刻在衬衫里硌得她锁骨生疼。
“嗷呜——”
蝙蝠撞碎吊灯的脆响中，套在它头上的粉色假发突然滑落，露出尖牙上挂着的银色丝线。野芽眼疾手快地拽过桃叽往旁边躲，头顶的铁架砸在地上，溅起的火星燎到桃叽的发梢。
“它在保护那个徽章。”野芽盯着盘旋的蝙蝠，发现它每次俯冲都避开盔甲胸口的位置，“这关的关键不是钥匙，是这个徽章。”
桃叽突然停止挣扎，抹了把脸站起来，抓起地上的半截面包往嘴里塞，黄油顺着嘴角往下滴：“行，删我记忆是吧？那我就拆了这破徽章当纪念品。”她突然指着盔甲背后，“你看它腰侧的皮带扣，是不是松了？”
野芽挑眉。刚才滚进壁炉后面时，她确实瞥见盔甲的皮带扣是歪的，但没多想——毕竟中世纪盔甲的磨损本就正常。可桃叽接下来的动作让她瞳孔一缩：这个刚才还吓得卡进头盔的女孩，突然原地跳起奇怪的舞步，扭着腰往盔甲侧面靠，嘴里还哼着跑调的《恋爱告急》。
“左三圈右三圈——”桃叽的帆布鞋故意踩在盔甲的阴影里，趁它转头的瞬间，突然伸手去扯腰侧的皮带，“搞定！”
盔甲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上半身突然前倾，露出后背的暗格。野芽几乎是同时扑过去，指尖触到暗格内侧的凸起——是个与她吊坠形状完全吻合的凹槽。
“把你脖子上的东西拿出来。”桃叽的声音突然正经起来，刚才的慌乱像被风吹散的烟，“这盔甲是钥匙孔，你的吊坠是钥匙。”
野芽的手指顿在衬衫领口。父母失踪前一晚，曾反复叮嘱她“绝对不能把吊坠给任何人，包括镜子里的自己”。可现在，智能手表的警报声再次响起，这次跳出来的是野芽的名字：【警告：玩家野芽的“父母失踪案卷宗”记忆碎片即将被抽取】。
“操。”野芽低骂一声，扯下吊坠的动作快得像撕裂伤口。玫瑰形状的银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疯批与甜丧：互坑通关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疯批与甜丧：互坑通关最新章节随便看！背面的“17”被磨得发亮——那是她无数个夜晚用指甲反复的痕迹。
当吊坠嵌入凹槽的瞬间，盔甲突然剧烈震动，玫瑰徽章像花苞般绽开，露出里面卷着的泛黄纸页。野芽刚要去拿，蝙蝠突然俯冲下来，尖牙首逼她的眼睛。
“给我滚！”桃叽突然把整袋速冻饺子砸过去，塑料包装袋在蝙蝠翅膀上炸开，速冻饺子滚得满地都是。趁蝙蝠慌乱躲闪的瞬间，她抓起地上的锈剑，没头没脑地往盔甲头顶劈——
“别碰剑！”野芽的警告慢了半拍。锈剑劈中盔甲的刹那，剑身上的番茄酱突然活过来，顺着桃叽的手腕往上爬，在皮肤表面灼烧出细密的红痕。
“嘶——”桃叽疼得甩掉剑，手腕上的红痕正慢慢变成锁链的形状。野芽这才看清，剑刃上的豁口根本不是磕碰出来的，而是无数细小的牙齿咬出来的。
“这是噬忆虫的卵。”野芽拽过她的手腕，用指甲狠狠掐住红痕蔓延的尽头，“游戏规则没说的是，被道具伤到会加速记忆流失。”她的指尖泛白，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你奶奶的缝纫机，是不是总卡线？”
桃叽猛地抬头，眼里的震惊像投入湖面的石子：“你怎么知道？”
“猜的。”野芽移开目光，看向盔甲绽开的徽章里那张纸——是张孤儿院的捐款单，落款日期正是父母失踪的第二天，捐款人姓名被涂改成了“伯爵”。
蝙蝠再次袭来时，野芽突然把桃叽往门外推：“去地下室，钥匙在我兜里。”她抓起地上的大蒜面包，往盔甲张开的“花苞”里塞，“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回头。”
“那你呢？”桃叽的手死死扒着门框，假睫毛在慌乱中彻底掉了，露出原本清秀的眉眼，“你想独吞线索？”
野芽没回答，只是抓起地上的半截假发，精准地缠在蝙蝠翅膀上。当蝙蝠带着假发撞向盔甲时，她突然笑了——那是桃叽第一次见她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极了玫瑰刺，又冷又利。
“我数到三。”野芽的声音混着盔甲的震动声，“1——”
“我奶奶的缝纫机最后缝的是我的毕业礼服！”桃叽突然大喊，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地上，“我记起来了！她说明年要看着我穿去毕业典礼！”
“2——”
“野芽你个疯子！”桃叽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还是往后退了半步，“你要是敢死在里面，我就把你丑照设成通关壁纸！”
“3。”
野芽转身的瞬间，听见桃叽冲下楼梯的脚步声，混杂着她断断续续的吐槽：“什么破游戏，连个告别BGM都没有……”
盔甲的花苞彻底闭合时，野芽被巨大的黑暗吞噬。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蝙蝠翅膀上粉色假发的反光，像极了桃叽T恤上那句“今天不想活了但奶茶还没喝”——原来丧到极点的人，反而最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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