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钻进衣领时，桃叽正把假睫毛从圣代里抠出来。
水钻在雨夜里闪着细碎的光，像极了奶奶缝纫机上掉的那颗螺丝。她突然想起什么，拽着野芽往古堡大门跑，脚踝在湿滑的石板路上崴了三次。
“你疯了？通关了还往回冲？”野芽的声音里带着被雨水泡软的沙哑，却还是反手扣住桃叽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像要烧穿皮肤。
“那老登在看我们！”桃叽指着顶层窗口，伯爵的身影己经消失，只剩那架黄铜望远镜还架在窗台，镜筒反射的光像只窥视的眼睛，“他领口的徽章有草莓印，跟我圣代勺子上的一样！”
野芽的脚步顿住了。她想起刚才在铁笼里看到的火灾照片——背景里的草莓酱工厂招牌，边角处有个模糊的玫瑰图案，和伯爵徽章上的藤蔓纹路完全重合。
“草莓和玫瑰，”野芽突然开口，雨水顺着她的下颌线往下滴，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这两个东西在游戏里反复出现，绝对不是巧合。”
话音未落，古堡的尖顶突然传来钟鸣，不是午夜的十二响，而是杂乱无章的七声。
桃叽的智能手表疯狂震动，屏幕上跳出新的关卡提示：【第二关“果酱工厂”开启，倒计时12小时】。
“搞偷袭是吧？”桃叽对着古堡竖中指，假睫毛在指尖转得像个小风车，“刚从火场逃出来又要进工厂，这游戏策划怕不是有什么创伤后遗症。”
野芽没接话。她正盯着望远镜的方向，刚才伯爵站过的窗口，不知何时多了个花盆，里面栽着株半死不活的玫瑰，花瓣边缘焦黑，像被火燎过。
“走了，冰碴子都化完了。”桃叽拽她的胳膊，却发现对方的手指在发抖——不是冷的，是某种压抑的兴奋，像猫看见老鼠洞时的颤栗。
通往工厂的路藏在古堡后的荆棘丛里。野芽用玫瑰吊坠劈开藤蔓时，银饰与荆棘碰撞的火花溅在桃叽手背上，烫出个小水疱。“小心点！”桃叽拍开她的手，从兜里掏出创可贴——还是草莓图案的，“你这破吊坠是凶器吧？”
野芽的目光落在创可贴的包装上。生产厂家那栏印着“林记食品”，和她父母失踪前最后接触的公司名字一致。她突然蹲下身，拨开荆棘丛里的腐叶，露出下面埋着的半截金属牌，上面刻着“实验区17”。
“你看这个。”野芽的声音有点发紧，指尖在金属牌上反复，“我父母的公司，当年就叫‘17号实验室’。”
桃叽的创可贴掉在了地上。她突然想起奶奶临终前含糊的话：“别信草莓酱……17……”当时以为是老人糊涂了，现在才发现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穿过荆棘丛的瞬间，浓烈的甜腻味扑面而来。废弃工厂的烟囱歪斜地插在屋顶，墙面上“安全生产”的标语被草莓酱泼成了暗红色。桃叽刚要迈进去，野芽突然拽住她——门口的地缝里，嵌着颗望远镜镜片，边缘还沾着点玫瑰刺。
“伯爵跟过来了。”野芽把镜片踩碎在鞋底，“他的望远镜能看见我们的记忆碎片，就像看电影。”她突然扯过桃叽的手腕，指着上面淡下去的锁链红痕，作者“冒火的东方”推荐阅读《疯批与甜丧：互坑通关》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这些印记不是伤，是他标记的观影进度条。”
工厂里的流水线还在缓缓转动，输送带上躺着一排排空果酱瓶，瓶身上的草莓图案眼睛位置，全被扎了个洞。桃叽随手拿起一个，突然发现瓶底刻着行小字：“第37个观众：林桃”——那是她的本名，除了奶奶没人知道。
“他认识我。”桃叽的声音发颤，突然把瓶子砸向流水线，玻璃碎裂声中，传送带突然加速，滚出个贴满照片的瓶子，最上面是野芽在孤儿院的登记照，嘴角被人用红笔画了道伤疤。
“他也认识你。”桃叽的假睫毛又开始抖，这次却没笑，“这不是游戏，是针对我们俩的私人订制。”
野芽没说话。她正盯着墙上的监控屏幕——画面里是伯爵的书房，老家伙正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个草莓形状的怀表，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两碗草莓圣代，其中一碗的勺子上，沾着根水钻假睫毛。
“他在模仿我们。”野芽突然抓起地上的碎玻璃，在掌心划出细血珠，“记忆碎片对他来说，是下酒的菜。”
监控屏幕突然切换画面，出现了孤儿院的阁楼。野芽的瞳孔骤然收缩——画面里，年幼的自己正蹲在地板上，父母留下的玫瑰吊坠滚到床底，露出下面藏着的钥匙，钥匙串上挂着个草莓形状的挂件。
“那是我爸妈的钥匙！”野芽的呼吸乱了节奏，转身就往工厂深处冲，“它能打开17号实验室的门！”
桃叽追上去时，正好看见野芽被突然落下的铁架砸中肩膀。她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推开对方，铁架擦着她的后背砸在地上，溅起的草莓酱溅了她满脸。
“你能不能别总这么疯？！”桃叽抹了把脸，草莓籽粘在泪痣上，像颗没长好的痘痘，“钥匙重要还是命重要？”
野芽没回答，只是抓起她后背沾着的草莓酱闻了闻，突然笑了——这次的笑里没带刺，反而有点像被雨打湿的小狗：“是真的草莓做的，不是化学试剂。”
桃叽刚要骂她神经病，监控屏幕突然亮起红光，伯爵的脸占满整个画面，老家伙笑得露出泛黄的牙齿：“小甜点们，找到第17瓶果酱了吗？里面藏着你们想知道的一切哦。”
画面消失的瞬间，流水线突然喷出粉色的雾气。野芽拽着桃叽往通风口跑，穿过雾气时，两人的手腕同时发烫——锁链红痕重新浮现，这次还多了行字：“未完待续，下集看点：孤儿院的火”。
通风口外的平台上，停着架生锈的首升机，螺旋桨上缠着圈玫瑰藤。桃叽刚爬上去，突然发现驾驶座上放着个保温杯，里面是奶奶最爱的菊花茶，杯壁上贴着张便签：“小叽，记得按时喝”。
“是奶奶的字……”桃叽的眼泪掉在了保温杯上，突然被野芽拽着往后倒——首升机的油箱正在漏油，而伯爵的身影正出现在工厂门口，手里举着个打火机，火苗映红了他胸前的玫瑰徽章。
“他想连人带记忆一起烧了。”野芽启动首升机的动作异常熟练，像早就练过千百遍，“抓紧了，甜丧鬼。”
首升机升空时，桃叽回头看了眼燃烧的工厂。伯爵站在火海里，正举着望远镜朝她们挥手，望远镜的镜片反射出火光，像颗烧红的草莓籽。而野芽握着操纵杆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手腕上的红痕里，正慢慢渗出玫瑰色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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