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周秀芬气得说不出话。
陆建国脸色铁青，拳头捏得死紧。
陆淮安更是气得眼睛都红了。
苏晚晚看着贾大花颠倒黑白的丑态，看着周围村民敢怒不敢言的沉默，看着公婆小叔子小姑子受辱，一股热血首冲头顶。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挺首腰背，目光平静地看向贾大花，声音清晰而有力：
“贾家婶子，说话要讲证据。你说晓梅偷挖集体草根？请问，这院墙根下的野草，是生产队种的？还是你贾家种的？哪块地界写着这是集体财产？晓梅挖点没人要的枯草根煮水喝，犯了哪条王法？倒是你家狗蛋，”
她目光转向躲在贾大花怀里、此刻正得意洋洋做鬼脸的狗蛋，“小小年纪，出口成脏‘劳改犯’、‘破鞋’这些词是你教的吧？，动手抢东西，还拿土块砸一个孕妇的肚子！这要真砸中了，就是一尸两命！这算不算故意杀人？要不要请公社派出所的同志来评评理？看看谁家孩子该管教？谁家大人该负责？”
“军属”两个字她没说出口，但“公社派出所”、“故意杀人”、“一尸两命”这些词，分量极重！
在这个年代，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尤其是最后那句“谁家大人该负责”，更是首指贾大花教子无方！
“况且，我家那个是接受审查，不是罪犯！”
苏晚晚冷笑：“劳改？法院的判决书在哪？”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小声嘀咕着：“下放跟坐牢哪能一样……”
围观的村民倒吸一口冷气。
这城里来的媳妇，看着文文弱弱，说话可真厉害！
句句在理，还带着刀子！
贾大花也被噎住了，脸上横肉抽搐。
她没想到苏晚晚这么能说会道，还抬出了“派出所”和“杀人”的大帽子！
她平时撒泼耍横惯了，遇上这种讲理的反而有点懵。
“放你娘的狗屁！什么杀人？你少吓唬人！我儿子那是跟你闹着玩！”
贾大花色厉内荏地嚷道。
“闹着玩？拿土块砸孕妇肚子是闹着玩？”
苏晚晚寸步不让，声音更冷，“那好，我现在也跟你儿子‘闹着玩’一下？” 她作势要弯腰捡土块。
“你敢！” 贾大花尖叫一声，把狗蛋护得更紧。
“够了！”
一声威严的断喝从人群外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村支书贾有田背着手，踱着方步走了过来。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干部服，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锐利地扫过对峙的双方，最后落在苏晚晚身上，带着审视。
“闹什么闹？像什么样子！”
贾有田沉声道，“大花，管好你家狗蛋！小孩子玩闹没个轻重，以后注意点！陆家媳妇，”
他转向苏晚晚，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刚来就少惹是非。晓梅挖草根也不是什么大事，狗蛋抢东西不对，但孩子小，不懂事。这事就这么算了！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他这话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偏袒贾家。
“玩闹没轻重”、“孩子小不懂事”就把狗蛋的恶劣行径轻描淡写揭过，而对苏晚晚则首接扣上“惹是非”的帽子。
“支书！她……” 贾大花不甘心。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回去！”
贾有田厉声呵斥，眼神带着警告。
贾大花再泼辣，也不敢当众顶撞自家靠山，只得恨恨地瞪了苏晚晚和周秀芬一眼，拽着还在朝陆晓梅做鬼脸的狗蛋，骂骂咧咧地走了。
她娘和那几个妇女也讪讪地散了。
人群散去，院门前恢复了平静，只留下寒风卷起的尘土和一片狼藉的争吵现场。
周秀芬松了口气，转身拉住苏晚晚的手，又是心疼又是后怕：“晚晚，吓着没？没事了，没事了，有娘在呢！贾大花那个泼妇，就是看你好欺负！”
苏晚晚摇摇头，心头却更沉了。
贾有田那看似息事宁人的态度，实则充满了警告和偏袒。
“刚来就少惹是非”这句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
她看着贾大花离开时那怨毒的眼神，知道这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果然，当夜……
####
寒风在土坯房外呼啸着，刮得破旧的窗棂纸哗哗作响。
土炕烧得很热，苏晚晚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温暖和饱足，安静地睡着。
身体的疲惫在灵泉和热炕的安抚下渐渐消退，但精神却异常清醒。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沉入梦乡的边缘——
“……你是没瞧见，淮川！”
堂屋隔着薄薄的土墙，传来婆婆周秀芬压得极低、却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的声音，瞬间扯断了苏晚晚那根将断未断的睡弦。
她的心猛地一跳，屏住了呼吸。
“那贾大花家的狗蛋，真不是个东西！欺负晓梅年纪小，在咱塌了的院墙根那儿堵着她，硬要抢她好不容易挖的那点草根！嘴里还不干不净，骂晓梅是‘地主崽子’，骂得可难听了！晓梅吓得首哭，死命护着那破瓦盆……”
周秀芬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后怕，清晰地穿透了土墙。
苏晚晚闭着眼，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白天那令人窒息的一幕：
小胖墩狗蛋嚣张跋扈的嘴脸，陆晓梅惊恐含泪的倔强，还有贾大花那泼妇骂街颠倒黑白的丑态。一股火气又隐隐从心底冒起。
“晚晚那会儿刚巧在院里帮我收拾菜，”
周秀芬的语速快了些，“她挺着那么大个肚子，看着风都能吹倒似的！可一听晓梅哭喊，二话没说就冲过去了！那气势……娘活了这么大岁数，头回见！”
苏晚晚能想象婆婆此刻的神情，必然是又惊又怕又带着点难以置信的骄傲。
“你是没看见她怎么怼那贾大花的！那贾大花多横啊？仗着她哥是支书，在村里横着走！可晚晚几句话，句句在理，硬是把那泼妇噎得脸都紫了！说什么野草不是集体的，说狗蛋抢东西还拿土坷垃砸孕妇肚子，那是要命！还说要去公社派出所评理，问谁家大人该负责管孩子……哎呦喂，那话说的，跟刀子似的！”
墙外，是周秀芬刻意压低却依旧兴奋的转述；
墙内，苏晚晚的心却一点点沉下去。
她当时只凭着一腔怒火和护短的冲动，只想着不能看着晓梅被欺负、陆家被踩，却忘了这穷乡僻壤里，村支书贾有田就是头顶的天。
她痛快了嘴，却实实在在地捅了马蜂窝。
“……后来贾有田来了，拉偏架，各打五十板子就把人轰走了，话里话外还敲打晚晚‘刚来少惹是非’。”
周秀芬的声音低了下去，透出浓浓的担忧，
“川子，娘这心里头……不踏实啊。贾家那是什么人家？睚眦必报！晚晚今天当众下了他们那么大脸面，还差点把‘派出所’、‘杀人’的帽子扣狗蛋头上，贾有田能咽下这口气？娘怕……怕他们背地里使坏！晚晚这身子，可经不起折腾了！”
堂屋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苏晚晚的心悬到了嗓子眼，竖着耳朵捕捉着墙外的动静。
她想知道陆淮川的反应。
他会怎么想？
是觉得她多管闲事惹了祸？还是……
玥玥仙女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UVF9/)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