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怔住了，心头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暖意。
她低着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陆淮川没有任何回应，仿佛没听见。
那只手臂，在人潮退去后，也自然地收了回去，仿佛从未伸出过。
火车继续北上，窗外的绿色渐渐被更多的土黄色取代。
农田变得稀少，山峦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荒凉。
空气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北方的干冷。车厢里依旧拥挤嘈杂，混杂着各种气味。
苏晚晚靠在硬邦邦的椅背上，腰背酸痛得厉害，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环境的憋闷，时不时不安分地动一动。
她借着喝水的动作，再次悄悄吞咽了几口空间里的灵泉水，清凉甘冽的感觉稍稍缓解了不适，却驱不散心头那份沉甸甸的茫然和对未来的忧虑。
她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拥挤的车厢。
对面坐着一家五口，父母带着三个孩子，大的七八岁，小的还在襁褓，脸上都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
斜前方是个穿着洗得发白工装的中年男人，抱着个旧帆布包打盹。
过道上站着、蹲着的人更多，大多沉默，眼神麻木地望着窗外飞逝的荒凉景色，或是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苏晚晚的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异常。
一个穿着半旧灰布棉袄、身形瘦小、眼神闪烁的男人，正佝偻着腰，在拥挤的人群缝隙中艰难地移动。
他的动作看似是在寻找落脚点，但苏晚晚敏锐地注意到，他的目标似乎很明确——正是斜前方那个抱着帆布包打盹的中年工人！
那瘦小男人挤到工人身边，借着旁边人推搡的掩护，一只手极其隐蔽地探向了工人紧紧抱在怀里的帆布包下方！
苏晚晚甚至能看到他指尖夹着一小片薄薄的、闪着寒光的刀片！
小偷！扒手！
苏晚晚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前世作为社畜，地铁公交上小偷小摸的新闻屡见不鲜，冷漠旁观更是常态。
但此刻，看着那工人布满老茧、显然靠力气吃饭的手紧紧护着的包，想到这可能是他全家赖以生存的一点微薄积蓄或是重要证明，一股热血瞬间冲上头顶！
几乎是未经思考，一声带着惊惶和愤怒的呼喊脱口而出：
“抓小偷！他偷东西！刀片！他有刀片！”
这声呼喊在嘈杂的车厢里不算特别响亮，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啥？小偷？”
“哪儿呢？谁偷东西？”
“刀片？小心！”
原本麻木或昏沉的人们瞬间被惊醒，目光齐刷刷地顺着苏晚晚手指的方向聚焦在那个瘦小男人身上！
那扒手显然没料到会被一个孕妇当场喝破，动作猛地一僵，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随即凶光毕露！
他恶狠狠地瞪了苏晚晚一眼，手中的刀片非但没有收起，反而猛地向上一挑，试图割破帆布包底部强抢！
同时身体发力，想往旁边人堆里钻！
“狗日的！敢偷老子！”
被打盹惊醒的中年工人反应极快，怒吼一声，蒲扇般的大手闪电般抓向小偷持刀的手腕！
他显然是个练家子或者力气极大，一把就将小偷的手腕死死钳住！
“哎哟！”
七零灵泉养崽：军婚老公藏不住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七零灵泉养崽：军婚老公藏不住最新章节随便看！小偷惨叫一声，刀片“当啷”掉在地上。
但这小偷显然是个惯犯，极其油滑。
他见手腕被制，另一只手猛地抓向工人的脸！
同时身体像泥鳅一样往下缩，试图挣脱。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狗东西！打死他！”
“堵住过道！”
车厢瞬间沸腾了！
根本不需要人组织！
距离最近的几个男人，有穿着工装的，有穿着农民棉袄的，几乎是同时扑了上去！
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从侧面猛地抱住小偷的腰，将他死死箍住；
另一个精瘦的小伙子眼疾手快，一脚踩住掉落的刀片，同时弯腰去扭小偷的另一只胳膊；
连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也腾出一只手，用怀里孩子的拨浪鼓狠狠砸向小偷的后背！
“打他！”
“送他去见乘警！”
“偷东西的贼娃子，打死活该！”
群情激愤！
咒骂声、呵斥声、扭打声、孩子的哭声混杂在一起。
七八只手同时按向那个瘦小的扒手，任凭他如何挣扎撕咬，在绝对的力量和人数压制下，瞬间就被按倒在地，脸贴着脏污的车厢地板，动弹不得。
“我的钱！我的钱还在里面！”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挤过来，声音带着哭腔，指着小偷刚才试图钻过去的方向，那里有个被割开一道口子的布口袋。
“大娘别急！口袋在这儿！快看看少没少！”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眼尖，从座位底下捡起那个布口袋，递还给老太太。
老太太颤抖着手打开，看到里面用手帕包着的几卷毛票和粮票，这才“哇”地一声哭出来：“没少！没少！这是我给儿子看病的钱啊！谢谢大家！谢谢同志们啊！”
“没事了大娘！抓住了就好！”
“这种祸害，就该送进去蹲篱笆子！”
“对！送乘警！”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被捆得结结实实用旁边人递过来的麻绳的小偷提溜起来。
中年工人和几个热心乘客押着他，在人群自发让开的通道中，朝车厢另一头的乘警室走去。
沿途还不断有人唾骂着朝小偷身上吐口水。
车厢里久久不能平静。人们议论纷纷，脸上带着一种除暴安良后的痛快和同仇敌忾。
“这年头，谁家钱不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偷东西就是挖人心肝！”
“就是！多亏了这位女同志眼睛尖！喊得及时！”
“是啊是啊，这位女同志，好样的！”
不少人的目光带着赞许和感激投向苏晚晚。
苏晚晚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摆手，心潮却难以平复。
刚才那一幕给她带来的震撼太大了。
那种毫不犹豫的群起而攻之，那种发自内心的对偷窃行为的憎恶和集体行动力，与她记忆中现代都市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拍摄视频都无人出手的冷漠场景，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这种属于这个特殊年代的、朴素而强大的正义感和互助精神，让她眼眶微微发热，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虽然环境艰苦，但人心……似乎并不全然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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