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在宠物医院的保温箱里打了个喷嚏，鼻息把箱壁蒙上一层白雾。
林集悦戳着雾蒙蒙的玻璃，看它用没受伤的左爪给小奶猫们拢了拢被角——那是块剪成条的纱布，陈美嘉说这样像给小猫穿了蕾丝裙。
“医生说它右前爪的旧伤是被人用弹弓打的。”陈美嘉把缴费单塞进背包，声音压得很低，“新伤是被预制板砸的，万幸没伤到骨头。”她指尖划过手机相册，里面存着三十七个救助站的地址，“等它好点，我们去看看环岛路那栋楼？中介说房东急着出手，带个小院子，正好给猫晒太阳。”
胡一夏抱着刚买的猫砂盆闯进来，裤腿还沾着早上的猫尿渍：“我刚去律所请假，主任说我再不接离婚案就要扣工资——但我把‘千喵集’的营业执照申请材料交上去了！”他把一沓表格拍在桌上，最上面那张的“法人代表”栏填着三个人的名字，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橘猫爪印，“我让办证的大姐给猫也留个位置，她以为我开玩笑。”
林集悦的目光落在他袖口——那里沾着片黑色的猫毛，和《玄猫秘录》封面上的铜扣一个颜色。
集悦突然想起了奶奶临终前说的话：“铜符认主，要喂够七七西十九天的猫毛，才能显灵。”当时她只当是老人糊涂了，此刻却鬼使神差地摸出那本泛黄的线装书。
书页翻开的瞬间，胡一夏突然打了个寒颤：“怎么回事，空调坏了？”陈美嘉也皱眉看温度计——明明显示26度，却像有股冷风贴着地面窜。林集悦的指尖刚触到“寻踪符”那页，夹在书里的铜爪符突然掉出来，在桌上转了三圈，稳稳停在胡一夏的猫毛旁边。
“这是……”陈美嘉捡起符咒，符底的“寻踪”二字刻得很深，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干涸的血迹。
“我奶奶的遗物。”林集悦把符咒接回来，指尖碰到符面的刹那，突然听见一阵细碎的猫叫——不是保温箱里的奶猫，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她猛地抬头，看见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雨点打在玻璃上，竟画出一串歪歪扭扭的爪印。
胡一夏突然指着手机尖叫：“开奖了！开奖了！”他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进猫砂盆，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像串会跳舞的火苗——和他们填的抽奖号码分毫不差。
“中了？”陈美嘉抢过手机，反复核对了三遍，突然抱着林集悦蹦起来，撞翻了旁边的输液架。护士闻声赶来时，看见两个姑娘抱着哭，一个男人蹲在地上给猫砂盆作揖：“感谢老黄！感谢三花！感谢所有碰瓷过我的流浪猫！”
去看环岛路那栋楼的路上，胡一夏的“倒霉体质”准时发作。刚停好车就被鸟屎砸中头顶，买三杯奶茶洒了两杯，最后那杯递到林集悦手里时，杯底还挂着片枯树叶。
“你确定要跟我们混？”陈美嘉帮他擦掉头发上的鸟屎，语气里带着点不忍，“我怕猫咖还没开，你先被老天爷罚去扫厕所。”
“放心，我带了护身符。”胡一夏从西装内袋掏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片橘猫毛——是老黄掉在他西装上的，“林大师说这玩意儿能避灾。”他把猫毛塞进衬衫口袋，刚站首就被风吹来的广告牌砸中肩膀，“……可能剂量不够。”
那栋两层小楼藏在凤凰木后面，红砖墙爬满三角梅，院子里的老榕树歪着脖子，树洞里塞着个破碗，碗底还剩点没吃完的猫粮。陈美嘉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门轴“吱呀”一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落下的鸟粪差点砸中胡一夏的鼻尖。
“就是这儿了。”她指着二楼的落地窗，“阳光能照进来，适合给病猫做康复区。”转身又看一楼的大客厅，“吧台放这边，靠窗摆猫爬架，再隔出个隔离室……”
林集悦没听她规划，注意力全被墙角的旧木箱吸引。箱子上了锁，锁孔里卡着根白色的猫毛，她蹲下来刚要碰，就听见胡一夏“哎哟”一声——他踩在块松动的地砖上，整个人摔进花丛里，手里的奶茶精准地泼在箱盖上。
“你是故意的吧？”陈美嘉去拉他，却看见箱盖被奶茶泡软的角落，露出半张泛黄的纸。林集悦伸手一撕，竟扯出张二十年前的照片：穿旗袍的老太太抱着只断耳橘猫，站在这栋楼前，手里举着的正是那枚“寻踪符”。
“是我奶奶。”林集悦的声音发颤，照片里的橘猫右前爪缠着纱布，和老黄一模一样，“她说过，我爷爷以前在这开过小茶馆，后来……”她突然说不下去，奶奶临终前含糊的话此刻清晰起来，“……后来猫走丢了，茶馆就关了。”
胡一夏从花丛里爬起来，头发上还沾着片花瓣：“这叫什么？缘分！命中注定这楼得开猫咖！”他拍着箱子大笑，笑声震得树洞里的破碗掉下来，滚到林集悦脚边——碗底刻着个“千”字。
当天晚上，三人在医院的走廊里签了租房合同。胡一夏的钢笔漏墨，把“租金”写成了“猫粮”，房东看在七百万的份上没计较，只是反复叮嘱：“别让猫挠坏我家的红木地板。”
老黄的保温箱突然发出动静。三只小奶猫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它背上，像驮着三座毛茸茸的小山。林集悦摸出那枚铜爪符，轻轻放在保温箱顶上，符咒刚碰到玻璃，老黄突然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像两盏小灯。
“它好像能看见符咒。”陈美嘉凑过来看，发现符面上的“寻踪”二字正在微微发光，像有只无形的猫爪在上面挠，“你奶奶的书上，有没有说这符怎么用？”
林集悦翻开《玄猫秘录》，指尖划过那些弯弯曲曲的符号：“说要在月圆夜，用新生小猫的胎毛……”话没说完，就被胡一夏的喷嚏打断。他指着窗外——不知何时升起的月亮，正把银辉洒在保温箱上，铜爪符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像只猫的轮廓。
“明天去买装修材料？”陈美嘉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我列了清单，要买防滑垫、恒温灯、还有……”
“还要买把新锁。”林集悦突然说，她看着墙上的猫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看着她们，“把院子的门锁紧点，别让坏人进来。”
胡一夏打了个哈欠，把那张印着奶奶的照片塞进钱包：“放心，有我在，谁敢欺负猫，我跟他讲《动物防疫法》。”话音刚落，头顶的应急灯突然闪了闪，灭了。
黑暗里，老黄轻轻“喵”了一声，像在回应。林集悦摸着口袋里的铜爪符，突然觉得这符咒好像在发热，带着点毛茸茸的温度——像有只小猫正蜷缩在她手心里。
（第三章将解锁：装修时突然出现的流浪猫军团、胡一夏用法律知识怼走拆迁队的搞笑名场面、以及铜爪符第一次显灵的惊悚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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