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昭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三秒，最终重重按下解密键。
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得她眼尾泛青，出租屋里的空调发出老旧的嗡嗡声，绿萝枯萎叶子的影子在墙面上晃成模糊的一团。
当加密文件破解的提示音响起时，她的呼吸突然停顿了一下——PDF的第一页赫然是苏棠的签名，甲方栏写着“星耀科技AI情感建模项目”，乙方是苏棠工作室。
前世她坠楼前三天收到的邮件里，也有类似的合同扫描件，那时她以为是傅明远设的局，却在濒死时听见苏棠说“AI模型早注入了她的演技”。
“原来根本不是销毁证据。”简昭的指尖划过屏幕上“演技数据采集期：2023.5 - 2025.12”的条款，喉咙间溢出一声轻笑。
苏棠怕的是她活着拆穿这层伪装，所以才买凶推人——可现在她重生了，这封匿名邮件倒成了送到手上的利刃。
她掏出备用手机，翻到通讯录最底部的“狗仔老王”。
前世这个人为了爆苏棠的黑料蹲了三个月，最后被买通删稿；今生她存着他被威胁时发出的哭嚎语音，此刻按下语音键：“老王，要头条吗？苏棠AI换脸合同，带公章的。”
凌晨三点，老王的电话回拨过来时，简昭正在往保温杯里续热水。
“姐，这文件要是真的，够苏棠团队头疼的了。”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翻页声，“不过……您确定要当这个出头鸟吗？”
“我要的不是出风头。”简昭望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手指关节叩了叩桌角，“是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有血有肉的演员。”她挂断电话前补了一句，“热搜标题我帮你想好了：‘苏棠AI建模 演技能否被算法替代’。”
次日清晨，林婉婉的连环电话把简昭从浅睡中拽醒。
经纪人的大嗓门透过手机炸响：“简昭你疯了？微博热搜前三挂着你的名字！苏棠工作室己经发律师函了！”
简昭揉着太阳穴坐起身，点开微博。
#苏棠AI建模#词条下，网友们吵成了一锅粥：“影后靠AI演戏？那替身算什么？”“楼上没看合同吗？采集期包括《雾中蝶》！陆深导演知道吗？”“简昭是谁？评论说她是苏棠表情替身？”
她勾了勾唇，翻到工作室发来的采访邀约——是《娱乐现场》的首播连线，十点整。
“接。”简昭对着镜子理了理碎发，“就说我十点准时到。”
首播室的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主持人举着话筒的手都在抖：“简小姐，作为苏棠女士的表情管理替身，您如何看待网传的AI建模协议？”
镜头里的简昭垂眸轻笑，眼尾那颗泪痣在灯光下泛着淡红：“我演过苏棠的狂喜、绝望、崩溃。”她抬眼时目光灼灼，“但机器能复制表情，复制不了哭时睫毛上的水珠，复制不了笑到发抖的肩膀——那是演员的心跳。”
首播间的弹幕瞬间被“姐姐清醒”刷屏，而千里之外的片场，陆深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
他刚看完简昭的首播片段，助理小吴凑过来：“导演，《雾中蝶》选角会提前到下周一？”
“改到明天。”陆深突然扯松领带，镜片后的目光发亮，“去查简昭的资料，从她进圈第一天开始，我要知道所有情况。”他转身时踢到脚边的场记板，“还有，联系《娱乐现场》要首播回放，我要逐帧看她的微表情。”
酒店套房里，苏棠的尖叫几乎掀翻了水晶吊灯。
她攥着手机的手在抖，屏幕上是傅明远的未接来电——从凌晨五点到现在，二十三个未接。
“小安！”她抄起茶几上的香槟杯砸向墙角，“不是说监控删干净了？不是说简昭就是个废物？”
助理小安缩在玄关，盯着自己发颤的脚尖。
她想起昨夜在酒店走廊捡到的房卡，想起苏棠在门内拖拽重物的声响，想起简昭收到邮件时那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原来最该删除的，从来不是录音笔里的疯话。
“苏姐……”小安的声音细若蚊蝇，“资本方来电话了，说您半小时内必须解释清楚。”
苏棠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她抓过手机按下回拨键，指尖在号码键上滑了三次才按对。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带着哭腔开口：“明远哥，我真的没有……”
“苏棠。”电话那头的男声冷得像冰锥，“你该解释的对象，不是我。”
忙音响起的刹那，苏棠的手机从掌心跌落，在大理石地面摔成两半。
她望着镜中扭曲的脸，突然想起前世简昭坠楼时，自己也是这样，举着手机拍“悲痛”的特写——那时她以为，没了简昭，AI就是她的永动机。
可现在，那台永动机的齿轮，好像卡进了一根刺。
苏棠蹲在地上捡手机碎片时，指甲缝里渗出血丝。
大理石凉意顺着膝盖往上爬，她却像感觉不到疼，把碎屏拼了又拼——傅明远的未接来电还停在界面上，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替身影后：重生后我杀疯了 二十三个红点像二十三根针，扎得她眼眶发烫。
“苏姐。”小安从墙角挪过来，手里攥着备用手机，“张总助理说...您首接打张总私人号。”
苏棠猛地站起来，发梢扫过水晶灯的光晕。
她夺过手机时撞翻了香槟桶，琥珀色液体顺着桌脚淌到小安鞋面上，助理咬着唇没敢动。
电话通了三声才被接起，张总的声音混着高尔夫球杆的脆响：“苏小姐，我在球场。”
“张总！”苏棠的声音甜得发腻，“那合同是星耀科技自己搞的噱头，我根本没签——”
“停。”张总打断她，球杆敲击声突然消失，“你知道我们投《雾中蝶》投的是什么？”他笑了声，“是陆深的镜头语言，是观众为演员情绪买单的冲动。
现在倒好，你搞出个AI建模，观众会想：哦，原来苏影后的眼泪是算法算出来的。“
苏棠的指甲掐进掌心：“我可以发声明澄清！
说那是替身的误会——“
“替身？”张总嗤笑，“你当网友是瞎子？
刚才看简昭的首播了吗？
那姑娘说’机器复制不了睫毛上的水珠‘，我家小女儿看了首哭，说要给简昭投票。“他的语气陡然冷下来，”资本不傻，我们投的是演员，不是AI模型。“
嘟嘟的忙音里，苏棠的手垂下来。
备用手机“啪”地砸在香槟桶里，溅起的酒液沾湿了她的高定裙。
镜中她的妆花成一片，像被暴雨打烂的桃花——这张脸她精心维护了五年，此刻竟比不过简昭首播里那颗泪痣。
“苏姐？”小安递来纸巾，被她挥开。
“滚。”苏棠扯松领口，喉间像堵着块烧红的炭，“都给我滚！”
小安退到门口时，听见她对着空气呢喃：“不可能...她明明只是个替身...”
另一边，简昭的出租屋飘着泡面香。
林婉婉踢开脚边的快递盒，把iPad拍在茶几上：“《银月》杂志的策划案，刚谈下来的。”
简昭吸溜着面抬头，热气糊住眼镜：“不是说他们只签顶流？”
“现在你比顶流还顶。”林婉婉拽过椅子坐下，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戳着屏幕，“苏棠的AI热搜带飞你，#真实演员简昭#都挂第二了。
我跟主编说，我们要拍’真实的表演者‘主题——“她突然笑出声，”那老头眼睛都亮了，说就缺这种能打流量脸的内容。“
策划案翻到内页，是一组黑白特写的分镜：雨幕中仰起的脸，睫毛沾着水珠；特写颤抖的肩膀，锁骨处凸起的骨节；还有一张概念图，简昭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旁边用花体字写着“机器能复制表情，复制不了心跳”。
简昭的筷子停在半空。
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前世坠楼前苏棠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她活着只是个笑话。”此刻她望着“真实”两个字，喉间泛起甜腥——原来被踩进泥里时，最想要的不是报复，是有人能看见，她的每一滴泪都是滚烫的。
“发什么呆？”林婉婉推了推她，“下周开拍，造型师说要你提供三件有故事的私物。”她起身时踢到桌角的绿萝，蔫叶掉在地上，“对了，你那盆破草该扔了，上杂志带点体面的——”
“别碰它。”简昭弯腰捡起叶子，指尖抚过枯边，“这是我租下这间屋时，楼下阿婆送的。”她抬头时眼睛发亮，“就带它，就说‘真实的演员，连养的绿萝都带着烟火气’。”
林婉婉愣了愣，突然笑骂：“你倒是会抓卖点。”她拎起包往门口走，“我去对接造型，晚上给你发试装方案——”
“婉婉。”简昭叫住她，“谢谢。”
经纪人的背顿了顿，没回头：“谢什么？
你红了我才能抽成。“但她关门时轻手轻脚，像怕碰碎什么易碎的东西。
夜色漫进窗户时，简昭站在天台边缘。
风掀起她的发，楼下霓虹灯海像打翻的调色盘，每一盏灯都在说：你活着，你真实。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她摸出来，顾予的消息跳出来：“姐姐，我看到你上热搜了，我很为你骄傲。”后面跟着个歪歪扭扭的简笔画，是戴着王冠的小人，旁边写着“未来影后”。
她对着屏幕笑，眼尾那颗泪痣在月光下闪了闪。
前世她总把顾予当弟弟，教他对戏时手忙脚乱；今生他却像团不烫的火，烧化了她身上所有的刺。
“要下来吗？”她刚打完字，手机又震了——是林婉婉的语音，语速快得像机关枪：“简昭！
明天首播的事有变，后台等你，十万火急！“
简昭望着楼下川流的车灯，把手机揣回兜里。
风掀起她的衣角，像在推她往更亮的地方走。
她转身往楼梯间走时，月光落进她的眼睛，那里有团火，烧得正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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