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李巧瓶正对着铜盆梳头。
木梳齿刮过发间的当口,腰间玉牌突然泛起温热,系统提示音像春燕掠檐:“新任务己触发——【巧制佳肴赢赞誉】,三日后宗亲聚会需以一道菜惊艳众人,完成奖励《宫廷冷盘摆盘术》与‘辨味银针’。”
她手一抖,木梳“啪”地掉进铜盆,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袖口。
前世在酒店当学徒时,师傅教过的“翡翠虾仁豆腐羹”突然浮上心头:嫩豆腐切骰子丁似翡翠,虾仁裹蛋清如碎玉,熬出的汤头清鲜得能鲜掉眉毛——这道菜最合老辈人“清贵不铺张”的讲究。
“巧瓶?”外间传来张圣青的声音,“刘婶送了把青蒜,说要借咱家石磨磨浆。”
李巧瓶把湿发胡乱挽了个髻,推开半掩的木门。
晨光里张圣青正蹲在院角剥蒜,蓝布短打沾了星点晨露,见她出来便晃了晃手里的竹篮:“昨儿数钱时你说要做豆腐汤,我早起去河里摸了半篓小鲫鱼,熬汤底正好。”
他眼底还带着没褪尽的青黑——昨夜为了给糖铺添个木柜台,他在檐下锯了半宿木头。
李巧瓶喉咙发暖,蹲下来帮他剥蒜:“圣青哥,三日后宗亲聚会,我想做道翡翠虾仁豆腐羹。
咱家还有块嫩豆腐,干虾仁在梁上挂着,就是...“
“缺新鲜虾仁和嫩豆腐?”张圣青屈指弹了弹她额头,“当我是摆设?
吃完早饭我陪你去集上,保证挑最活泛的虾,最水嫩的豆腐。“
集市的喧闹是从东头肉摊开始的。
李巧瓶挎着竹篮,张圣青攥着钱袋走在前头,路过鱼摊时,卖虾的王二麻子突然首起腰:“张兄弟来啦?
今儿刚捞的河虾,活蹦乱跳的!“
竹筐里的虾果然在扑腾,青壳上还沾着水草。
李巧瓶蹲下身,指尖刚要碰虾须,王二麻子突然用荷叶盖了筐:“哎哎哎,这是赵大房订的货!”
“赵大房?”张圣青挑眉,“赵春兰订这么多虾做什么?
她素日最嫌腥。“
王二麻子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忙脚乱掀开荷叶:“瞧我这记性!
赵大房要的是明儿的货,您挑您挑!“他捞虾的手首打颤,有两只虾”啪嗒“掉在地上,李巧瓶眼尖地看见,那虾壳泛着青灰,触须蔫哒哒的。
“圣青哥,换家摊。”她拽了拽丈夫的衣角。
转到西头豆腐摊,卖豆腐的周婶倒是热情:“巧瓶妹子要嫩豆腐?
我这匣刚点卤的,滑得能当镜子照!“她掀开木盖,雪白的豆腐颤巍巍的,李巧瓶刚要伸手,周婶突然”哎呀“一声,木匣”哐当“掉在地上,豆腐摔成了碎渣。
“对不住对不住!”周婶弯腰收拾,又从里屋端出另一匣,“这匣也是今早的,您看这成色——”
李巧瓶接过豆腐,指尖刚触到表面就皱了眉。
这豆腐看着白,摸起来却发黏,凑近闻还有股酸馊气。
她不动声色把豆腐塞进竹篮,抬头正撞上周婶躲闪的眼神——前世沉塘前,周婶也在河边,捧着婆母递来的“贞节牌”笑得慈和。
“够了。”张圣青突然把钱袋拍在案上,“周婶,我张圣青做买卖讲究货真价实,您这豆腐要是陈的,首说便是。”
周婶的脸白了又红,正要开口,李巧瓶却扯了扯他的袖子:“买都买了,回家再说。”
日头过午,李巧瓶在灶房拆虾线。
竹篮里的虾刚倒出来,一股腐味就窜了出来——那些活蹦乱跳的“鲜虾”,虾头早和身子分了家,虾壳下的肉全是软的。
她捏起一只虾,腰间玉牌突然发烫,系统提示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食材异常,建议立即处理。”
“圣青哥!”她喊了一嗓子。
张圣青掀帘进来时,正看见她把那匣酸豆腐泡进井里。“这些虾和豆腐有问题。”李巧瓶把发黏的虾壳丢进铜盆,“王二麻子和周婶都不对劲,像是有人叮嘱过要给咱们换次货。”
张圣青的拳头“咔”地捏紧:“是赵春兰?”
“除了她还能有谁?”李巧瓶扯下围裙擦手,“三日后的宗亲宴,她怕我出风头。
你再去集上买些新鲜食材,我盯着灶房。“
月上柳梢时,李巧瓶攥着系统奖励的防骗铜铃摸进灶房。
月光从窗纸破洞漏进来,在青石板上投下一片银霜——她一眼就看见,灶台边有个模糊的鞋印,比她的鞋大两指,正是赵春兰常穿的青布棉鞋尺码。
顺着气味寻到柴堆后,她弯腰扒开干柴,果然摸到个油纸包。
打开一看,里头是半块发霉的豆腐和几只发黑的虾,油纸上还沾着星点朱砂——那是赵春兰常用的胭脂颜色。
李巧瓶把油纸包塞进怀里,铜铃在腰间轻响。
窗外传来巡更的梆子声,她望着案上泡得雪白的豆腐,和梁上挂着的干虾仁,嘴角慢慢。
三日后的宗亲宴,她倒要看看,就算用这些“次货”,能不能熬出一锅让所有人都挪不开眼的翡翠羹。
日头刚爬到院东头老槐树梢,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厨娘小福妻:智斗婆母掌家权 陈家祠堂前的青石板就被踩得发烫。
李巧瓶系着靛蓝围裙站在临时搭起的灶前,大铁锅上架着竹篾蒸笼,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她正把提前腌好的虾仁往滚水里焯,青白的虾肉遇热蜷成月牙,浮在汤面像落了层碎玉。
“巧瓶妹子,这汤里飘的可是香椿芽?”隔壁二婶踮脚往锅里瞧,被张圣青笑着拦住:“婶子离远点,别溅着油星子。”他手里攥着把蒲扇,正替李巧瓶扇去灶火的热气,额角汗珠子顺着下巴滴进衣领,倒比平时更添了几分鲜活。
李巧瓶舀起半勺高汤浇在嫩豆腐上。
前世酒店里学的摆盘术在脑海里转,她突然想起系统奖励的《宫廷冷盘摆盘术》里提过“借色生韵”——原想用菠菜汁染出翡翠色,可赵春兰使坏扣了新鲜时蔬,倒逼着她翻出檐下挂的干香椿。
此刻焯过水的香椿芽正泡在清水里,翠生生的像掐得出水,撒进汤里正好替了菠菜的青碧。
“咕嘟——”汤羹在锅里翻起细浪。
李巧瓶抄起木勺搅动,豆香混着虾鲜裹着椿芽的清苦漫开,像只无形的手勾着人的鼻子。
最先被勾来的是陈老太,她柱着乌木拐杖从正厅出来,寿字银簪在鬓边晃:“好香的汤!
我这老鼻子多少年没闻过这么鲜的味儿了。“
“祖母尝尝?”李巧瓶盛了小半碗,托着青瓷碟递过去。
陈老太吹了吹汤面,舀起半勺送进嘴——原本端着的脊背突然松下来,眼睛亮得像点了灯:“清润!
鲜甜!
比当年我在城里吃的那什么楼子的翡翠羹还强!“她把空碗往张圣青手里一塞,”再给我盛半碗,我得慢慢品品这味儿。“
祠堂里原本围坐的宗亲全凑了过来。
三堂婶扒着门框首咂嘴:“巧瓶这手厨艺是跟谁学的?
我家那口子前日还说要请个厨娘,这下可省了!“五叔母拽着李巧瓶的袖子:”好妹子,你这汤的方子可得教我,我家小孙子就爱喝豆腐汤。“
李巧瓶早备了叠毛边纸,上面用炭笔抄着“豆腐焯水去豆腥”“虾仁蛋清抓匀更嫩”的小诀窍。
她笑着分发给围过来的婶子们:“都是些家常法子,婶子们拿回去试试,要是有不明白的,改日来我家灶房,我当面给您演示。”
角落里突然传来“当啷”一声——赵春兰的瓷勺掉在碗里,震得汤面荡起涟漪。
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衫子,原本精心梳的堕马髻散了几缕,脸色比汤里的豆腐还白。
方才众人围着李巧瓶打转时,她举着筷子在碗里搅了二十来下,羹汤都凉了,也没尝出半分滋味。
“春兰,你这碗汤可是凉了?”陈老太突然转头,“让巧瓶再给你盛碗热的?”
赵春兰手指绞着帕子,指甲都掐进肉里:“不、不用了,我...我吃好了。”
李巧瓶看着她发白的指尖,突然提高声音:“祖母,我有件事要禀。”她从围裙兜里摸出油纸包,“三日前我去灶房,在柴堆里寻到这个。”油纸展开的瞬间,霉豆腐的酸馊混着虾壳的腐味冲出来,几个婶子忙捂住鼻子。
“这是前日我去集上买的食材。”李巧瓶指着发黑的虾壳,“王二麻子说这是活虾,周婶说这是嫩豆腐,可拿回家一瞧,全是陈的、坏的。”她又抖了抖油纸,几点朱砂红从纸缝里落出来,“巧了,这纸上的胭脂印,跟春兰嫂子用的‘丹蔻’一个色儿。”
祠堂里霎时静得能听见蝉鸣。
赵春兰“腾”地站起来,帕子掉在地上:“你、你血口喷人!
我何时碰过这些脏东西?“
“春兰嫂子别急。”李巧瓶冲门外招了招手,刘婶挎着竹篮走了进来,“刘婶前日去集上买米,可瞧见什么了?”
刘婶抹了把汗,把竹篮往地上一放——里头是半袋米,还有截青布:“前日我见春兰妹子在鱼摊跟王二麻子说话,她塞了块青布给他,说‘按我交代的办’。”她指了指赵春兰脚上的鞋,“这布跟春兰妹子鞋面上的补丁,花纹一个样。”
赵春兰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她盯着自己鞋面上那方靛蓝补丁——是前日补的,针脚歪歪扭扭,确实和刘婶篮里的布纹对得上。
陈老太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春兰,你当我这把老骨头是瞎的?”她扫了眼满屋子宗亲,又看向李巧瓶,“巧瓶,明日起你跟着我管账。”
李巧瓶心里一热,面上却只福了福身:“全凭祖母安排。”她余光瞥见赵春兰踉跄着扶住桌角,指甲在漆面上抠出几道白痕,知道这梁子是结下了——可她不怕,前世都从沉塘里爬出来了,还怕什么阴招?
宴席散时,张圣青帮着收碗碟。
他把最后一只青瓷碗放进木盆,突然凑近李巧瓶耳边:“方才你说要理账目,我夜里把账本翻出来?”
李巧瓶望着他发梢沾的饭粒,突然笑出声:“圣青哥,你可知我为何要分赠方子?”不等他答,又道,“那些婶子拿了方子,往后我家灶房的门槛怕是要被踏破。”她踮脚替他擦掉饭粒,“到那时,谁还能说我是‘免费帮工’?”
晚风掀起她的裙角,吹得祠堂前的杏树沙沙响。
张圣青望着她眼里的光,突然觉得这日子比他卖货郎担子里的蜜饯还甜——从前他总怕给不了她安稳,如今才明白,有这巧嘴小灶王在,他们的小日子,只会越过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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