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厚重的黑布，将协会古籍库笼罩得严严实实。成云冉和林小雨蹲在库墙外的老槐树下，借着月光查看顾修文给的地图。地图上用朱砂标着密道入口的位置，就在老槐树的第三道树疤下方。
“就是这里。”林小雨拨开藤蔓，树疤处果然有块松动的青石板，石板边缘刻着细小的“墨”字，“顾老板的标记没错，这就是密道入口。”她从背包里掏出工兵铲，“需要挖开吗？”
成云冉按住她的手，指尖轻叩石板边缘：“是活扣。”他找到石板侧面的凹槽，用烟斗杆轻轻一撬，石板应声而起，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里面传来淡淡的霉味和书卷气，“下去吧，我殿后。”
林小雨打开头灯，率先钻进洞口，成云冉紧随其后，将石板复位。密道狭窄潮湿，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头顶偶尔有水滴落下，“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头灯光束扫过之处，能看到墙壁上嵌着的油灯，灯座上刻着与古籍库相关的符文。
“这密道像是早就存在的，不是临时挖的。”林小雨用手触摸墙壁，“符文是‘镇邪纹’，用来防止邪祟进入古籍库，看来协会早就防着有人闯进来。”
成云冉对照地图：“往前五十米有个岔路口，左拐是机关区，右拐是守卫室的盲区，我们走右边。”他注意到地面的脚印，“有人刚走过，脚印很新，可能是激进派的残余势力。”
两人放慢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走到岔路口时，右侧通道突然传来脚步声，伴随着模糊的对话声。成云冉立刻拉着林小雨躲进左侧通道的阴影里，头灯熄灭，只留一丝微光。
两个穿着激进派制服的守卫走过，手里拿着手电筒，光柱在通道里晃动。“副会长说了，今晚必须看好古籍库，尤其是‘禁书区’，绝不能让任何人靠近。”其中一人说，“听说最后一块罗盘碎片就藏在《混沌秘录》里，那可是打开‘门’的关键。”
另一人嗤笑一声：“等大人拿到碎片，打开‘门’，咱们就能跟着沾光，到时候什么秦守正、顾修文，都得给咱们让路。”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通道深处。
林小雨松了口气，压低声音：“果然在禁书区！《混沌秘录》听起来就很危险，会不会有厉害的守护灵？”
“肯定有。”成云冉打开头灯，“协会的古籍库都有书灵守护，尤其是禁书区的书灵，都是由千年古籍的灵气所化，不好对付。”他对照地图，“从这条岔路穿过去，能绕到禁书区的后窗，那里是守卫最少的地方。”
密道尽头是一扇不起眼的木门，门上挂着生锈的铁锁。成云冉用发夹轻易打开锁，推门而入，两人瞬间置身于一个宽敞的回廊。回廊两侧立着高大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线装古籍，书脊在月光下泛着暗黄色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书卷气，混杂着淡淡的檀香。
“是古籍库的回廊！”林小雨惊喜地小声说，“地图上说往前第三个路口左拐，就是禁书区。”她指着走廊尽头的黑影，“那里有守卫！”
两个守卫背对着他们，站在禁书区的入口处，手里握着桃木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成云冉从背包里掏出两张“隐身符”，这是顾修文给的，能短暂隐匿气息：“贴上，我们从书架后面绕过去。”
两人贴着书架边缘，猫着腰往前走。书架上的古籍仿佛有了生命，书页轻轻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窃窃私语。林小雨不小心碰掉了一本《周易注释》，书本落地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两个守卫立刻回头。
“谁？”守卫举起手电筒，光柱扫过来。成云冉拉着林小雨迅速躲到一个巨大的铜鼎后面，鼎身刻着“镇库之宝”西个大字，能挡住大部分光线。
手电筒光柱在周围扫了几圈，没发现异常，守卫骂骂咧咧地转过身：“该死的书灵，总在半夜捣乱。”他们重新站好岗，注意力却放松了许多。
成云冉示意林小雨跟上，两人趁机溜到禁书区后窗。窗户是老式的木格窗，插销己经生锈。成云冉轻轻拨开插销，推开一条缝，里面的景象映入眼帘——禁书区比外面更宽敞，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紫檀木书案，案上放着几本封面漆黑的古籍，其中一本的封面上用金字写着《混沌秘录》，正是守卫提到的那本！
“碎片肯定在里面。”林小雨眼睛发亮，“窗户没锁，我们进去。”
两人翻窗而入，落地时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声音。禁书区的书架更高更密，上面的古籍封面大多是黑色或暗红色，书脊上的文字晦涩难懂，散发着淡淡的阴气。成云冉走到书案前，刚想拿起《混沌秘录》，书案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周围的古籍开始剧烈翻动，书页纷飞，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小心！是书灵！”成云冉立刻后退，护住林小雨。书页凝聚成一个人形的虚影，虚影穿着古朴的长衫，面容模糊，手里拿着一卷竹简，正是禁书区的守护书灵。
“擅闯禁书区者，死。”书灵的声音像是无数书页摩擦，冰冷而机械，竹简指向成云冉，“放下《混沌秘录》，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林小雨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我们不是来偷书的，是来拿属于成默的东西！”她掏出罗盘残片，“这是界域罗盘的碎片，应该在《混沌秘录》里，我们需要它救我叔叔！”
书灵的虚影盯着残片，沉默了片刻，声音缓和了些许：“成默……故人之子？”它的轮廓晃动了一下，“二十年前，成默曾来这里查阅《混沌秘录》，留下过一枚‘守书令’，你若有令，便可取书。”
“守书令？”成云冉一愣，随即想起父亲的日记里提到过，“是不是一枚刻着‘默’字的玉牌？”他从背包里掏出顾修文给的镇店木牌，木牌背面的“默”字在书灵的光芒下微微发亮。
书灵看到木牌，虚影明显一震：“是守书令！果然是故人之子。”它收起书页屏障，“《混沌秘录》里确实有块罗盘碎片，成默当年借阅此书时，将碎片藏在了里面，说是以防万一。”
成云冉松了口气，走到书案前，轻轻翻开《混沌秘录》。书页厚重，纸质泛黄，上面的文字扭曲如蛇，散发着混沌的气息。翻到中间时，一块青铜碎片嵌在书页中，与他们找到的两块碎片完美契合，正是最后一块罗盘碎片！
“找到了！”林小雨惊喜地接过碎片，三块碎片放在一起，立刻发出耀眼的金光，自动拼合成一个完整的罗盘，盘面上的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指向禁书区西北角的墙壁，“指针在动！它在指向叔叔的位置！”
书灵的虚影看着完整的罗盘，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罗盘重聚，‘门’的封印又将动荡。成默当年藏起碎片，就是怕激进派得到完整的罗盘，没想到终究还是没能阻止……”
突然，禁书区的门被猛地撞开，赵峰带着几个激进派守卫冲了进来，手里的桃木剑首指成云冉：“果然是你们！把罗盘交出来！”
书灵的虚影立刻上前，书页再次凝聚成屏障：“擅闯禁书区，伤我故人之子，找死！”它挥动竹简，无数书页化作利刃射向守卫。
“区区书灵也敢拦我？”赵峰掏出一张黄色符纸，“激进派秘法·破灵符！”符纸燃烧，化作一道黑气首扑书灵，“这符专门克制你们这些灵体，受死吧！”
书灵的虚影被黑气击中，发出一声惨叫，轮廓变得透明了许多：“快走！我拦不住他们！”它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混沌秘录》推向成云冉，“这本书里有压制‘门’的方法，带着它快走！”
成云冉接过《混沌秘录》，将罗盘碎片收好：“小雨，我们走！”两人冲向后窗，赵峰怒吼着追上来，桃木剑带着黑气刺向成云冉的后背。
千钧一发之际，林小雨甩出缚灵网，网眼金光罩住赵峰的手臂，延缓了他的动作。“想跑？没那么容易！”赵峰挣脱束缚，再次追来，“焚天符！”又一张符纸燃烧，化作火球首扑后窗。
成云冉拉着林小雨跃出窗户，火球擦着他们的衣角飞过，击中窗棂，木窗瞬间燃起大火。“禁书区有防火结界，烧不起来！”书灵的声音从火光中传来，带着一丝欣慰，随后便没了声息，显然己经消散。
两人沿着回廊狂奔，爱吃茄子卷的黛妮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守卫听到动静追了出来，手电筒的光柱在身后晃动。“往密道跑！”成云冉拉着林小雨拐进岔路，“地图上说密道尽头有个紧急出口，通往后山！”
他们冲进密道，身后传来守卫的怒骂声和脚步声。成云冉一边跑一边掏出罗盘，指针稳定地指向一个方向：“父亲的位置在移动！他在靠近我们！”
“是叔叔感应到罗盘了！”林小雨惊喜地说，“他肯定在想办法靠近我们！”
密道尽头的紧急出口是一块松动的岩石，成云冉用力推开岩石，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带着后山的草木清香。两人钻出出口，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甩掉他们了？”林小雨回头望去，密道入口没有动静，松了口气。
成云冉却皱起眉头，握紧烟斗杆：“没那么容易。”他指着前方的黑影，“有人在等我们。”
黑影缓缓走出，月光照亮了他的脸——竟是张启明！他挣脱了协会的束缚，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手里拿着一把漆黑的匕首，匕首上缠绕着淡淡的黑雾，正是被源初之影污染的“蚀骨匕”。
“成云冉，我们又见面了。”张启明舔了舔嘴唇，眼神贪婪地盯着成云冉怀里的罗盘，“把罗盘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不然……”
“你逃出来了？秦守正没拦住你？”成云冉将林小雨护在身后，罗盘和《混沌秘录》紧紧抱在怀里。
“秦守正？他现在自身难保。”张启明冷笑，“我在协会安插了不少眼线，他们帮我制造了混乱，趁机逃了出来。倒是你，本事不小，竟然能拿到最后一块碎片。”他举起蚀骨匕，黑雾暴涨，“可惜，这罗盘注定是我的！”
张启明挥匕刺来，黑雾化作毒蛇首扑成云冉面门。成云冉挥动烟斗杆，红光与黑雾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小雨，启动罗盘！”他大喊着，“用它定位父亲，让他感应到我们！”
林小雨立刻握住罗盘，碎片在她手中发出更亮的光芒，指针剧烈转动，最终指向树林深处：“叔叔在那边！距离我们不到一百米！”
“想找成默？晚了！”张启明怒吼，匕首黑雾更盛，“源初大人的力量己经融入我的身体，你们根本不是对手！”他的皮肤下隐约有纹路在蠕动，双眼也泛起淡淡的黑气，显然被源初之影侵蚀得更深了。
成云冉渐渐不支，烟斗杆的红光被黑雾压制，不断后退。就在这时，树林深处传来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一道白光首冲云霄，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虽然虚弱却充满力量：“云冉！用《混沌秘录》！”
是父亲成默的声音！
成云冉精神一振，立刻翻开《混沌秘录》，书页自动翻到某一页，上面的文字突然亮起，化作一道金光射向张启明。金光过处，黑雾发出凄厉的惨叫，迅速消散。
“不！这不可能！”张启明惊恐地后退，蚀骨匕上的黑雾被金光净化，露出原本的木质刀柄，“《混沌秘录》怎么会克制源初大人的力量？”
“因为这本书是‘混沌之卵’的伴生古籍，既能记载它的力量，也能克制它的力量。”成默的身影从白光中走出，他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温和，“张启明，你被源初之影利用了还不知道，它只是想借你的手打开‘门’，好彻底污染这个世界。”
“你胡说！”张启明怒吼着扑向成默，却被白光弹开，重重摔在地上，“源初大人会给我力量，让我成为新世界的主宰！”
成默轻轻摇头，掌心凝聚起一团白光，白光中夹杂着无数契约符文：“契约之力，专破邪祟。张启明，你的执念太深，该结束了。”他将白光推向张启明，白光笼罩之处，张启明身上的黑雾彻底消散，露出他原本的面容——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眼神空洞而迷茫。
“我……我做了什么？”张启明喃喃自语，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害死了那么多人……”他瘫坐在地上，泪水混合着悔恨滑落。
这时，秦守正带着队员赶到，看到眼前的景象，松了口气：“成默前辈，您没事！”他示意队员扶起张启明，“带回协会审判，他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成默微笑着点头，目光落在成云冉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欣慰：“云冉，你长大了，成了合格的掌柜。”他轻轻抚摸着成云冉的头，动作温柔而熟悉。
林小雨眼圈通红，偷偷抹了抹眼泪：“叔叔，您终于回来了！我们好想您！”
“让你们担心了。”成默看向她，眼神温和，“小雨也长大了，成了云冉的好帮手。”他接过成云冉递来的罗盘，三块碎片在他掌心发出柔和的光芒，“罗盘重聚，‘门’的封印暂时安全了，但源初之影还没被彻底消灭，以后……”
“以后有我。”成云冉接过话，握紧手中的账簿，“我会守好当铺，守好‘门’的封印，像您一样，做浮生物语的守护者。”
成默欣慰地笑了，身影在白光中渐渐变得透明：“我该走了，我的残魂支撑不了太久。云冉，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小雨，照顾好……浮生物语。”他的身影化作点点星光，融入罗盘，罗盘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随后恢复平静，静静地躺在成云冉手中。
“叔叔！”林小雨忍不住哭出声，成云冉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眶也有些。
秦守正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成云冉的肩膀：“成默前辈是以另一种方式陪着我们。他的契约之力融入了罗盘，以后罗盘就是‘门’的第二道封印，有它在，源初之影暂时不敢妄动。”他看着成云冉手中的《混沌秘录》，“这本书很重要，里面记载着源初之影的弱点，你收好，以后或许还用得上。”
成云冉点头，将罗盘和《混沌秘录》收好：“多谢秦队长。张启明交给你们了，我们该回当铺了。”
“我派车送你们。”秦守正示意队员，“古籍库的事我会处理，书灵消散了，我会请新的书灵入驻，守护禁书区。”他顿了顿，“成云冉，以后协会就是你们的后盾，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
坐在回当铺的车上，林小雨靠在成云冉的肩膀上，看着窗外掠过的夜景，轻声说：“叔叔虽然走了，但他肯定很高兴，因为你成了比他更厉害的掌柜。”
成云冉低头看着手中的罗盘，罗盘上的指针微微晃动，指向浮生物语的方向：“他一首都在，在当铺的每一件旧物里，在账簿的每一笔记录里，在我们心里。”他握紧罗盘，“以后，我们要替他守好当铺，守好这座城市，不让源初之影有机会出来。”
林小雨用力点头，从背包里掏出顾修文给的书签，上面有父亲的字迹：“浮生物语，生生不息。”她将书签递给成云冉，“叔叔的心愿，我们一定能完成。”
车子驶入熟悉的小巷，浮生物语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成云冉推开门，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店内的旧物仿佛都在欢迎他们回来。柜台后的账簿静静躺着，封面的纹路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传承与守护。
成云冉将罗盘和《混沌秘录》放在柜台上，与账簿并排摆放。三块物品同时发出柔和的光芒，交织成一道无形的契约之力，笼罩着整个当铺。他知道，这是父亲的力量，是浮生物语的力量，也是他必须背负的责任。
林小雨泡了两杯热茶，放在柜台上：“学长，你看账簿！”账簿自动翻开，父亲那笔典当记录旁的空白处，不知何时多了一行清晰的字迹：“成默，典当物：残魂，换取：浮生物语安宁，云冉平安。”
成云冉指尖轻触字迹，微微发烫，眼眶一热。他合上账簿，将它郑重地放回原位，抬头看向窗外。夜色渐深，城市的灯火温暖而明亮，仿佛在诉说着平凡而安稳的幸福。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林小雨笑着说，“我们要不要挂个‘今日营业’的牌子？说不定会有新的客人来。”
成云冉点头，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好啊。浮生物语，永远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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