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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墨探盐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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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盐道转运使孙德海的府邸,坐落在靠近漕运码头的一片“清贵”区域。高墙深院,朱门铜钉,门口两尊石狮子威风凛凛,无声地彰显着主人虽非顶级权贵,却也手握实权、富甲一方的地位。府内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装饰得富丽堂皇却又不失“雅致”,处处透着一种精心营造的“清廉富贵”气派。

然而,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奢华之下,暗流涌动。自从萧恒的密令“腌鱼开锋”发出,尤其是萧墨那如同毒蛇般的目光盯上这里后,孙德海似乎也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府邸的守卫明显加强了,尤其是夜间,巡逻的家丁护卫增加了班次,脚步也比往日更加沉重警惕。后院的库房、书房等重地,更是灯火通明,人影晃动。

但这对于萧墨而言,形同虚设。

子时刚过,万籁俱寂,唯有更夫的梆子声在远处悠长地回荡。一道比夜色更浓、更轻的影子,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贴在了盐道使府邸那高达丈余的后墙阴影里。他穿着一身几乎与墙面青苔融为一体的暗青色紧身夜行衣,脸上蒙着只露出冰冷双眼的面罩,正是萧墨。

他没有选择翻墙,而是如同壁虎般贴着墙根滑行,指尖在砖石的缝隙间飞快地摸索。很快,他停在了一处看似毫无异样的墙角。这里,墙根下有一道极其隐蔽的、被落叶和湿泥半掩的排水暗渠入口,仅容瘦小之人勉强挤入。这是他在行动前,通过市井渠道从一个曾为孙府修缮过的老匠人口中撬出的秘密。

萧墨的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收缩,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那散发着淡淡霉腐气味的狭窄暗渠。里面漆黑一片,污水没过脚踝,冰冷刺骨。他屏住呼吸,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方向感和对危险的首觉,在黑暗中快速穿行。尖锐的石块和湿滑的苔藓无法阻碍他分毫。

片刻后,暗渠的出口隐藏在府邸后花园一处巨大假山的底部。萧墨如同水滴渗出岩石般滑出,瞬间融入假山嶙峋的阴影中,没有带起一丝涟漪。

他没有急于行动,而是如同一尊石雕般蛰伏下来,冰冷的双眼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无声地扫描着整个后院的布局、巡逻队伍的路线、明哨暗桩的位置。他的耳朵微微翕动,捕捉着风声、虫鸣、以及那些护卫们压抑的呼吸和脚步声的细微规律。

时机到了!

当一队巡逻的护卫刚刚转过回廊拐角,视线出现短暂盲区的瞬间,萧墨动了!他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骤然释放,又如同离弦之箭!身体贴着地面疾射而出,利用花木的阴影、廊柱的遮挡、甚至是灯笼投下的光暗交界处,进行着一次次极限的短距离冲刺和静止潜伏。他的动作快得只剩下模糊的残影,脚步落在的泥土或石板上,竟比秋叶飘落还要轻悄!

目标明确——后厨区域!

根据萧珩那冰冷精准的数据分析(暴增的腌鱼贡额、超额的采买、异常的炭耗),以及盐道衙门后厨这个看似寻常却最可能藏污纳垢的节点,萧墨将侦查的核心放在了这里。

后厨是一个独立的院落,此刻早己熄了灶火,一片黑暗。空气中弥漫着残留的食物气味、柴火灰烬味,以及……一股越来越浓烈的、令人作呕的咸腥气味!

萧墨如狸猫般翻上低矮的屋顶,伏在瓦片上,无声地揭开几片屋瓦,露出一道缝隙。他没有立刻下去,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皮囊,倒出一点近乎无色的粉末在掌心,轻轻吹入缝隙。粉末在黑暗中飘散,无声无息——这是江湖上常用的“瞌睡散”,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昏沉。下面值夜的两个粗使婆子,很快便发出了沉重的鼾声。

确认安全后,萧墨如同羽毛般飘落而下,落地无声。后厨内空间很大,堆满了各种食材和杂物,显得有些凌乱。那股浓烈的咸腥味正是从角落传来。

那里,重生后和兄弟们靠抄家剿匪养父皇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生后和兄弟们靠抄家剿匪养父皇最新章节随便看!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数十个半人高的粗陶大缸!缸口用厚实的油布和沉重的青石板紧紧压着密封。正是用来腌制贡品腌鱼的腌缸!

萧墨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这些腌缸。数量之多,远超一个转运使衙门正常所需,印证了萧珩的数据。但更关键的是——

发现一:沉重异常!

萧墨走到一个腌缸前,伸出带着特制薄皮手套的手,看似随意地搭在缸壁上。指尖微微发力,尝试推动。那腌缸纹丝不动!其沉重程度,远超装满咸鱼和盐卤应有的分量!他又试了几个,皆是如此!仿佛缸底浇筑了生铁!

发现二:味道不对!

那股浓烈的咸腥味中,萧墨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被刻意掩盖的金属锈蚀的气息!这绝不是咸鱼和盐卤该有的味道!更像是……大量金属长期浸泡在咸湿环境里散发的、若有若无的铁腥气!

发现三:地面痕迹!

萧墨蹲下身,指尖拂过腌缸底部周围的地面。那里虽然经常冲洗,但在特制的夜视药粉(涂抹在眼睑内侧)帮助下,他清晰地看到了一些不同于普通水渍的、略显油腻的拖拽痕迹!痕迹很新,指向后厨通往府邸内部的一道小侧门。这证明这些沉重的腌缸,近期被频繁移动过!腌鱼需要密封静置,频繁移动本就不合常理!

发现西:温度异常!

萧墨的手掌悬空,隔着一段距离,缓缓拂过几个腌缸的表面。大部分缸体冰凉,与室温一致。但其中几个,缸壁靠近底部的位置,竟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温热!这绝不可能是腌鱼自身散发的热量!更像是……缸体内部有东西在缓慢散热?联想到萧珩指出的“异常炭耗”……难道是有人用炭火在维持缸内某种东西的温度,防止其受潮?

发现五:封口玄机!

萧墨仔细检查压着缸口的青石板。石板沉重,油布多层。但在其中一块石板的边缘,他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不易察觉的凹槽,凹槽内残留着一点深色的油脂。这绝不是搬运时磕碰的痕迹!更像是一种特殊的“钥匙孔”!需要特定的工具才能无损地撬开这看似严密的封口!

所有异常点,如同散落的珠子,被萧墨精准地串联起来:

数量暴增 → 异常!

缸体沉重远超常理 → 异常!

味道夹杂金属锈蚀 → 异常!

地面有新鲜拖拽痕 → 异常!

部分缸体底部微热 → 异常!

封口石板有特殊凹槽 → 异常!

结论只有一个:这些腌鱼桶里,藏着的绝不仅仅是咸鱼!那超乎寻常的重量、那掩盖不住的金属锈味、那需要加热保温的迹象、那精心设计的封口……无不指向一个惊天的秘密——腌鱼桶内,藏有重物!极可能是……白银!甚至金锭!

孙德海这老狐狸,竟然将贪墨的巨额官银,化整为零,藏在这最不起眼、最臭气熏天的腌鱼桶里!难怪屡次稽查都查无实证!谁会想到去劈开这些恶臭扑鼻的腌缸?

萧墨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名为“确认”的锐利光芒。他没有试图去撬开那有凹槽的石板(避免打草惊蛇),也没有触碰任何东西。他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退回到角落,再次确认那两个婆子仍在昏睡。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些在黑暗中沉默矗立、散发着咸腥与金属混合怪味的腌鱼桶,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证据确凿!

目标锁定!

只待……开锋!

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汁,萧墨沿着原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盐道使府邸,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带走了那足以让孙德海万劫不复的秘密。后厨内,鼾声依旧,数十个沉重的腌缸在黑暗中沉默,如同一个个等待着被开启的、装满罪恶与财富的潘多拉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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