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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钟楼沉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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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墨浸透长安城,城西钟楼的飞檐刺破云层,铜铃在狂风中发出呜咽。

李玄踩着潮湿的青石板拾级而上,每一步都惊起栖息在墙角的灰猫,它们瞳孔里闪烁的幽光与墨尾尾巴上的金纹遥相呼应。

当指尖触到布满铜绿的门环,整座钟楼突然剧烈震颤,门环上的猫形纹饰竟渗出暗红锈迹,宛如干涸的血迹。

“找‘镇魂钟’的人?”沙哑的嗓音从阴影中传来,守钟人佝偻着背现身,他的蓑衣下露出半截银链,链坠是枚残缺的猫爪铃铛。“青禾先生三年前在钟摆里藏了东西,说要等金尾猫儿来,才能唤醒这口被诅咒的钟。”守钟人说话时,袖口滑落的绷带下,赫然是道狰狞的爪痕,形状与渡厄司如出一辙。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陈年腐木的气息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钟楼内部蛛网密布,巨大的铜钟悬在横梁中央,钟身布满深浅不一的爪痕,每道伤痕里都嵌着细碎的琉璃。墨尾纵身跃上钟架,尾巴刚触及钟体,金纹如蛇般窜入裂缝,整座钟楼的烛火瞬间转为幽蓝,墙壁上浮现出青禾的字迹:“第西十局,以七世冤魂为引,用悲悯之心叩响,方能震碎渡厄司的业障枷锁。”

话音未落,窗外骤起腥风,无数透明人影从铜钟内部飘出。他们身着残破的衣衫,脖颈间缠绕着漆黑锁链,锁链另一端没入钟体深处——竟是被渡厄司囚禁的冤魂。守钟人颤抖着摘下铃铛,铃铛发出的不是清脆声响,而是凄厉的哭嚎:“这些都是为守护真相而死的人...我的妻儿,也在其中...”

“原来渡厄司用冤魂的怨念铸造枷锁!”白伶的鞭子缠住摇晃的梁柱,鞭梢触及人影的瞬间,锁链竟开始腐蚀。李玄翻开怀中的古卷,金纹映照下,空白处浮现出七世画面:李密在战场掩埋战猫的尸体,苏绾在戏楼为含冤的伶人鸣不平,顾九段在棋室推演沉冤昭雪之局。每一幕闪过,铜钟上的爪痕便渗出微光。

爪牙们从钟摆阴影中现身,他们手持由冤魂凝成的骨鞭,每一次抽打都卷起黑色飓风。墨尾的金纹暴涨成光盾,却见守钟人突然扯开蓑衣,露出胸前镶嵌的猫眼石——那正是青禾当年炼制的镇魂法器。“拿去吧!”守钟人将猫眼石按进铜钟裂痕,石中封存的记忆如潮水涌出:青禾在暴雨夜修复钟楼,怀里揣着受伤的小猫,身后是渡厄司穷追不舍;苏绾在戏台上高唱镇魂曲,水袖挥舞间撒出的不是彩绸,而是安抚冤魂的符咒。

战斗愈发激烈,墨尾的金纹与古卷的光芒交织成网,将扑来的爪牙一一绞碎。当李玄将七世的悲悯之情注入猫眼石,铜钟表面的爪痕突然生长出金色藤蔓,缠绕着被困的冤魂缓缓收拢。钟身浮现出完整的猫形纹路,猫眼石迸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渡厄司本体——那是一团由无数扭曲的锁链和绝望的哭嚎组成的漩涡,深处传来守钟儿被困时的呼救。

“以钟声为引,渡万千冤魂!”老和尚的虚影从铃铛中浮现,他手中的木鱼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墨尾纵身跃上钟架,尾巴化作巨大的钟槌,李玄则高声诵读古卷上的镇魂咒文。当钟声响起的刹那,金纹、佛光与冤魂的哭声融为一体,形成一道璀璨的光柱。渡厄司的本体在光柱中发出刺耳的尖啸,锁链纷纷崩解,露出其中蜷缩的透明人影。

守钟人的妻儿虚影在光芒中渐渐显形,他们相拥而泣。铜钟的裂缝处,缓缓升起半块刻着“钟”字的玉佩,玉佩表面流转着温暖的光泽。守钟人拾起玉佩,递给李玄时老泪纵横:“青禾先生说,下一局的线索,藏在城南绣庄的嫁衣针脚里。”

墨尾的尾巴卷住玉佩,金纹在李玄手臂上烙下钟楼的图案。

而钟楼外,黎明的曙光刺破黑暗,第一缕阳光照在重新焕发生机的铜钟上。钟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清亮悠远,惊起满城投奔光明的飞鸟。

李玄握紧玉佩,带着墨尾朝着城南走去,新的挑战,正藏在细密的针脚与未诉的衷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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