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把弹头扔进证物袋时，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他猛地拉开窗帘，只看见楼下的梧桐叶簌簌飘落，像被什么东西惊起的鸟群。林玥的呼吸在呼吸机的帮助下变得平稳，麻药还没过去，小脸埋在枕头里，露出的耳廓泛着淡淡的粉色。
“林医生，张警官让我来换班。” 穿警服的年轻人站在门口，帽檐压得很低，“他说你该休息了。”
林骁的目光落在对方腰间的手铐上 —— 那是副旧款铐子，锁扣处有明显的磨损，和警局标配的新式手铐不一样。“张磊没说换班的事。” 他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口袋里的手术刀，“你的警号多少？”
年轻人突然笑了，猛地扯掉警帽，露出头皮上的青龙纹身：“苏老大在牢里托我问好。” 他从背后抽出钢管，砸向输液架，“听说你把他的货都交上去了？”
林骁扑过去护住林玥的病床，钢管擦着他的后背砸在墙上，迸出的水泥屑溅在脸上。“青龙会的人都喜欢装警察？” 他抓起床头柜上的热水壶，滚烫的水泼向对方的脸。
年轻人惨叫着后退，林骁趁机按下床头的紧急呼叫铃。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以为是护士，却看见三个同样纹着青龙的男人堵住了门口，手里都握着开山刀。
“赵天雄倒了，不代表我们没人了。” 为首的刀疤脸舔了舔刀刃，“苏老大说了，要让你尝尝剜心之痛。”
林骁把林玥抱起来，躲到病床后面。呼吸机的管子被扯断，发出嘶嘶的漏气声，像条濒死的蛇。他看着妹妹眉头紧锁的睡颜，突然想起手术时那枚卡在心脏里的弹头 —— 青龙会的狠，从来都不是刀光剑影，是藏在暗处的毒。
“你们要找的人是我。” 林骁将手术刀抵在自己的颈动脉，“放我妹妹走，我跟你们走。”
“哥才不会跟你们走！” 林玥突然睁开眼睛，小手死死抓住林骁的衣角，“陈医生说，坏人都会被警察抓走！”
刀疤脸的目光落在林玥身上，突然露出狰狞的笑：“那就让这小丫头陪你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他挥了挥刀，“给我上！”
林骁将林玥塞进床底，转身扑向第一个冲上来的男人。手术刀划破对方的手臂，鲜血溅在洁白的墙壁上，像幅扭曲的画。他的后背被钢管砸中，疼得眼前发黑，却死死咬住对方的手腕，首到听见骨头碎裂的脆响。
走廊里的警报声突然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刀疤脸骂了句脏话，看了眼腕表：“撤！” 他们像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狼藉和那个被废掉手腕的男人。
林骁瘫坐在地上，看着床底露出的粉色针织帽，突然笑出声。他爬过去把林玥抱出来，发现妹妹的脸上沾着灰尘，却倔强地瞪着眼睛：“我不怕他们。”
“哥知道。” 林骁用袖口擦去她脸上的灰，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耳垂，“玥玥最勇敢了。”
张磊带着警察冲进来时，林骁正在给那个受伤的青龙会成员包扎。对方的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他们还有个据点在废弃的化工厂。” 林骁把从男人身上搜出的地图递过去，“这是他们的逃跑路线。”
“你怎么样？” 张磊看着他后背渗出的血迹，“需要叫救护车吗？”
“我没事。” 林骁的目光扫过被砍断的呼吸机，“麻烦你派个人保护我妹妹，我去趟化工厂。”
“你疯了？” 张磊抓住他的胳膊，“那里就是个陷阱！”
“我知道是陷阱。” 林骁抽出被攥皱的化验单，上面的骨髓配型结果还清晰可见，“但他们手里有苏振南藏起来的账本，那上面记着所有被他们迫害过的人。”
化工厂的刺鼻气味呛得人睁不开眼。林骁戴着防毒面具，在废弃的反应釜之间穿行。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墙壁，青龙会的涂鸦被烟熏得发黑，像一张张哭泣的脸。他的目光突然被釜底的反光吸引 —— 那是枚手榴弹，引线己经被点燃，正在滋滋地冒着火星。
“林医生，别来无恙啊。” 刀疤脸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站在反应釜的管道上，手里把玩着个打火机，“没想到你真敢来。”
林骁没有抬头，手指在背后悄悄拆掉了手榴弹的保险栓。“账本在哪？”
“在这呢。” 刀疤脸把一叠纸扔下来，落在林骁脚边，“不过你没机会交给警察了。” 他按下打火机，火苗在黑暗中跳动，“这地方埋了二十公斤炸药，足够把你炸得连渣都不剩。”
林骁捡起账本，快速翻了几页。上面的字迹潦草，却记录着令人发指的罪行 —— 器官贩卖、人口走私、甚至还有儿童的名字。他的手指在 “林玥” 两个字上顿住，墨水被泪水晕开，变得模糊不清。
“没想到吧？” 刀疤脸笑得更得意了，“我们早就盯上这小丫头了，要不是你碍事……”
话没说完，林骁突然将手榴弹扔了过去。刀疤脸慌忙去接，却被引线烫得手忙脚乱。林骁趁机爬上管道，一脚将他踹进反应釜。“你们的账，该算了。”
爆炸声响起时，林骁抱着账本冲出了化工厂。身后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像个巨大的伤口，在黑夜中流淌着鲜血。他知道，青龙会的狠，不仅是为了报复，是为了掩盖那些见不得光的罪恶。
回到医院时，天己经蒙蒙亮了。林骁把账本交给张磊，看着他凝重的表情，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都结束了。” 张磊拍了拍他的肩膀，“苏振南的所有罪证都齐了，他们再也翻不了身了。”
林骁点点头，走到病房门口。陈医生正在给林玥检查，妹妹的脸色好了很多，正在和护士姐姐撒娇。“哥！” 她看见林骁，立刻举起手里的画纸，“你看我画的全家福，有你，有我，还有陈医生和张警官。”
林骁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画纸上的太阳金灿灿的，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他突然想起青龙会成员手腕上的纹身，想起反应釜里的火光，想起那些账本上的名字。
青龙会的狠，终究没能敌过妹妹的笑容。
他轻轻抚摸着林玥的头发，在她耳边轻声说：“玥玥，以后再也没有坏人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洒在画纸上，给那些笑脸镀上了一层金边。林骁知道，这场与黑暗的较量，他们赢了。而那些青龙会的狠，终将被阳光驱散，成为永远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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