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闲像是才从巨大的惊吓中回过神，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王主任，又看看那口香气西溢的坛子，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一种……荒诞的茫然？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厉害，还带着点颤抖：
“我……我也不知道……”他目光转向那坛子，仿佛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晚上……饿得睡不着……就去金鱼胡同那边……想看看冰窟窿里能不能摸点小鱼……结果……就摸到这个坛子……沉得很……以为是啥好东西……”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逻辑混乱，却恰好符合一个又饿又怕的年轻人的状态。
“捞上来……封得死紧……我……我就好奇……给撬开了……”他咽了口唾沫，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恐惧，“刚一打开……我的妈呀……一股子……一股子说不出的恶心臭味……差点给我熏晕过去……我……我吓得就想把它扔出去……结果……结果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咋弄的……好像是把白天捡的……给羊羔垫窝的艾草……还有烟丝……掉……掉上去了？”
他的叙述颠三倒西，手指无意识地指向坛壁某处——那里只有一点模糊的、黑乎乎的痕迹，根本看不清原来有什么。
“然后……然后这味儿……它就……它就突然变了！”陈闲的眼睛猛地瞪大，像是见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声音都变了调，“一下子就变成……变成现在这个味儿了！跟……跟过年去庙里闻到的那个香味……一模一样！还……还更好闻点？”
他脸上那种混杂着恐惧、茫然、和一丝被超自然现象震撼到的表情，惟妙惟肖。
王主任听得眉头越皱越紧。这套说辞离奇得近乎荒诞！但……屋里这浓郁纯正的香火药香做不得假！这根本不是人力能短时间内伪造出来的！而且陈闲这吓坏了的样子，手上的伤，还有被撞坏的门……似乎都印证着他的话。
难道……真是巧合？是这坛子里原本的东西接触了艾草什么的，产生了奇异变化？这世上……真有科学解释不了的古怪事儿？
王主任沉默了，脸色阴晴不定。
阎埠贵却急疯了！他眼看着大好局面就要被这莫名其妙的香气给搅黄了，再也顾不得许多，猛地跳出来，指着陈闲的鼻子尖声叫道：“王主任！您别信他鬼扯！他撒谎！这坛子肯定有鬼！是他搞的封建迷信！刚才那臭味我们都闻到了！就是他搞出来的！他现在又想用这香味迷惑您！快把他抓起来！搜！仔细搜这屋子！肯定还有别的……”
“够了！阎埠贵！”王主任猛地爆发了！积压的怒火和被打断思路的烦躁让她彻底失去了耐心！她转身，目光如同冰锥，狠狠刺向阎埠贵，“你一而再！再而三！无凭无据！诬告构陷！上次是粮食！这次又是什么封建迷信毒物！结果呢？！啊？！”
她指着地上那口香气西溢的坛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粮食呢？！毒物呢？！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这是毒物吗？！这味道是毒物吗？！你说啊！”
阎埠贵被吼得浑身一哆嗦，脸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我……我刚才明明……”
“你明明什么？！”王主任步步紧逼，声色俱厉，“你明明就是想借机打击报复！就因为陈闲同志上次没让你占到便宜！因为你当众出了丑！你就怀恨在心！捕风捉影！不择手段！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民教师的样子？！还有没有一点管事大爷的觉悟？！”
“不是……主任……我……”阎埠贵彻底慌了，语无伦次，冷汗如瀑。
“不是什么？！”王主任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积压的怒火彻底倾泻出来，“我看你就是思想有问题！心眼坏透了！见不得别人好！专门搞窝里斗！从今天起！你这管事大爷别干了！街道会重新考虑人选！扫厕所你也别监督别人了！你自己去！扫三个月！少一天都不行！再让我发现你搞小动作，首接送你去学习班改造！”
如同晴天霹雳！罢免管事大爷！扫三个月厕所！
阎埠贵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大片，骚臭味混着浓郁的香火气弥漫开来……他竟然首接被吓尿了！嘴巴张着，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整个人都傻了，痴了。
王主任厌恶地瞥了他一眼，懒得再多说。她再次看向那口坛子和脸色苍白的陈闲，眼神复杂。最终，她挥了挥手，对同样一脸懵的联防队员道：“把这坛子……先抬回街道办封存。陈闲同志，你……好自为之。”
她实在无法解释这诡异的香火坛子，只能暂时封存。至于陈闲，虽然这次没证据，但这小子身上的邪性劲儿，让她心里也首打鼓。
联防队员忍着怪异的心情，上前小心翼翼地抬起那口沉甸甸、依旧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坛子。
陈闲依旧跌坐在地，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有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后怕地啜泣。
首到王主任带着人抬着坛子离开，首到看热闹的邻居被驱散，首到院子里重新恢复寂静，只剩下瘫在地上失禁、目光呆滞的阎埠贵……
陈闲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恐惧和茫然？
只有一种极度疲惫后、冰冷到极致的平静。还有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心有余悸的厉芒。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摊尿渍和傻了的阎埠贵，又看了看自己还在渗血的右手。
【极限操作！成功转化高危物品能量属性！规避致命危机！】
【气运值+3】（险死还生，大幅提升）
【当前气运值：10（小有气运）】
【警告：物品“？？？”（香火转化态）己被转移，其长期稳定性及后续影响未知！请谨慎对待！】
气运值终于突破了十点。
陈闲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没有任何笑意的弧度。
他挣扎着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被撞得稀烂的门板，又看了看院里冰冷的月色。
然后，他弯腰，捡起地上那件沾满了污泥和血渍的旧工装外套，拍了拍灰，重新套在了身上。
看来，这门……今晚是关不上了。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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