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某种看似平静的轨道。陈闲依旧是那个西合院里人憎狗嫌、无所事事的街溜子。每天雷打不动地拎着那根漆黑钓竿,迈着李会长同款的魔性步伐,在胡同和什刹海之间晃悠。
“您忙着,我溜达。”成了他的口头禅。见人递根“大前门”——烟盒似乎永远瘪着,却又总能神奇地弹出那么一两根,带着方便面碎屑的味儿。院里人接了烟,脸色各异,忌惮有之,敷衍有之,偶尔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比如后院的刘家)。没人再敢轻易招惹他,阎埠贵扫厕所的身影成了全院最新的笑料和警示。
但陈闲清楚,这平静底下暗流涌动。阎埠贵那怨毒的眼神偶尔撞见,能冷到人骨子里。许大茂收了那破留声机,对侨汇券的事儿却含糊其辞,显然在待价而沽。娄晓娥那边,自那日他“无意”提及西洋唱片后,看他的眼神总带着点欲言又止的探究。
气运值稳稳停在10点,那模糊的气运感知时灵时不灵,但己足够让他对院里的氛围有个大致把握。他不再轻易动用珍贵的鱼饵,每日只用普通鱼饵去什刹海碰运气,钓上来的多是些小鱼小虾,偶尔还能有一两条巴掌大的鲫鱼,被他用草绳穿了,拎回来扔给眼巴巴的小石头,换来孩子一声雀跃的“谢谢陈闲哥”和院里某些角落更复杂的目光。
他也试过再次去金鱼胡同那死水洼,但不知是运气耗光还是那地方邪门,接连钓上来的,不是破麻袋就是烂树根,甚至有一次,鱼钩挂上来一坨纠缠不清、散发着恶臭的……长头发?吓得他赶紧甩回水里,再也不去那鬼地方。
这日晌午,他又晃悠到什刹海老位置。冰面化开不少,钓鱼的人也多了几个。刚甩下竿,旁边就传来阴阳怪气的嘀咕。
“哟,陈闲又来给龙王爷上供了?今儿准备钓点啥宝贝?破鞋还是烂铁?”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不用看,就知道是阎埠贵那老小子。他扫了三个月厕所,人瘦了一圈,眼神却更加阴鸷,逮着机会就想刺陈闲两句,试图找回点场子。
陈闲眼皮都懒得抬,专注地盯着冰窟窿里的鱼漂,嘴里含糊地应着:“比不上您老,天天给厕所上供,劳模典范。”
周围几个钓鱼佬发出压抑的嗤笑声。阎埠贵脸一黑,差点没背过气去,梗着脖子道:“你!你少耍嘴皮子!我就问你,天天这么钓,能钓出个金山银山?能当饭吃?”
陈闲这才慢悠悠地转过头,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黑钓竿,嘴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金山银山不敢想。就是吧,三大爷,我这儿好歹是实打实的水里捞东西。比不上您老算计——昨儿我可瞧见了,教小石头算术,1+1=3?就为了赖掉两颗花生吧?这空手套白狼的本事,才叫吃饭的真本事。”
这话一出,旁边看热闹的彻底憋不住了,哄笑声炸开。阎埠贵那点抠门算计被当众戳穿,脸瞬间涨成了紫茄子,指着陈闲“你你你”了半天,气得浑身哆嗦,最后在众人毫不留情的嘲笑声中,一把抓起自己的小马扎和鱼竿,灰溜溜地落荒而逃,那背影狼狈得像只被撵出家门的瘸狗。
陈闲看着他的背影,嗤笑一声,摇摇头,转回身,手腕一抖,鱼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再次甩入冰窟窿。
鱼钩沉底,等了片刻,熟悉的轻微顿挫感传来。
陈闲面无表情地扬竿。
哗啦。
水花溅起。鱼钩上,一只湿漉漉、沾着淤泥、鞋底都快掉下来的……破布鞋,在空中晃悠着,散发出熟悉的、混合着淤泥和脚汗的酸馊气味。
“咚。”陈闲手腕一抖,破鞋准确地落回冰窟窿里,溅起一小片水花。
周围的笑声更大了,带着几分习以为常的调侃。
“得!破鞋上钩,今日功德圆满!” “陈闲,你这竿子跟破鞋是真爱啊!” “快看看,是左脚还是右脚?能不能凑一双?”
陈闲撇撇嘴,懒得理会这些调侃。他收回鱼线,检查了一下鱼饵,还在。正准备再次甩竿,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秦淮茹正挎着个菜篮子,低着头匆匆走过,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像是又熬了一夜。
自打棒梗偷鸡事件后,贾家在院里更不好过了。傻柱虽然赔了钱,但对秦淮茹似乎也淡了不少,贾张氏更是天天指桑骂槐。日子显然越发艰难。
陈闲目光微闪,想起了什么。他慢吞吞地收拾起鱼竿,拎起那条用草绳穿着的、还在蹦跶的小鲫鱼,晃悠着朝秦淮茹的方向走去。
“秦姐。”他声音不高,带着点懒洋洋的调子。
秦淮茹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抬头,看到是陈闲,眼神里瞬间闪过恐惧、戒备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下意识地把菜篮子往身后藏了藏——里面只有几棵干瘪发黄的白菜帮子。
“陈…陈闲兄弟…有…有事?”她声音干涩,带着紧张。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四合院:钓破鞋的街溜子》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陈闲没说话,只是把手里那串还在扭动的小鲫鱼递了过去。鱼儿不大,也就够熬碗汤,但那也是难得的荤腥。
秦淮茹愣住了,看着那串鱼,又看看陈闲没什么表情的脸,手僵在半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嘴唇哆嗦着:“这…这怎么好意思…我们不能…”
“拿着吧。”陈闲打断她,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棒梗正长身体,光吃窝头咸菜不行。”他顿了顿,像是随口一提,“对了,秦姐,听说轧钢厂招临时工?打扫车间什么的?”
秦淮茹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希冀的光芒,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苦涩道:“是…是有这么回事…可那得要街道开介绍信,还得…还得有点关系…我们家这情况…” 贾东旭瘫了,贾张氏好吃懒做,棒梗偷鸡摸狗名声坏了,她想找份工难如登天。
“哦。”陈闲应了一声,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他把鱼塞进秦淮茹挎着的菜篮子里,不再多说,拎着空鱼竿,晃悠着就走了。
走出几步,他像是才想起什么,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街道办王主任,好像挺喜欢手脚勤快、知道感恩的人。”
说完,也不管身后秦淮茹是何反应,径首走远了。
秦淮茹呆立在原地,看着篮子里那串鲜活的鲫鱼,又望向陈闲消失在胡同口的背影,手里紧紧攥着菜篮子,指节发白,眼神剧烈闪烁着,最终化为一片复杂的决绝。
陈闲晃悠回院,刚进前院,就看见许大茂推着那辆崭新的自行车在擦灰,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看到陈闲,许大茂眼神闪了闪,凑近几分,压低声音:
“嘿,陈闲,你上次问那事儿…侨汇券,有门路了!”他搓着手指,做出一个数钱的动作,“就是这价钱…可不低啊!五元侨汇券,最多也就换张工业券,再添点钱,才能琢磨自行车票的事儿,而且还得等机会…”
陈闲心里冷笑,知道许大茂这是想从中狠捞一笔。他也不点破,只是懒洋洋地哦了一声,目光扫过那辆自行车,淡淡道:“不急。我再溜达溜达,说不定什刹海里还能钓张自行车票上来呢。”
许大茂被噎了一下,干笑两声:“瞧你说的,那玩意儿海里能有?”心里却首打鼓,这小子邪性,万一真钓上来呢?
正说着,中院传来娄晓娥的声音:“大茂,跟你说了别在院里擦车,弄一地水!”
许大茂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陈闲目光瞥过娄晓娥,见她眼神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自己,便极其自然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包瘪瘪的“大前门”,弹出一根叼自己嘴上,又仿佛顺手般,把烟盒里最后一根皱巴巴的烟递向许大茂:“抽根?”
许大茂下意识接过。
陈闲摸了摸口袋,像是没找到火柴,啧了一声,目光随意地看向娄晓娥:“嫂子,有火么?”
娄晓娥愣了一下,点点头:“屋里…有。”她犹豫了一下,转身进屋去拿火柴。
就这短短的几秒空隙,陈闲像是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石子,嘴里含糊不清地、极快地对许大茂低语了一句:“破留声机里,好像还有两张唱片没泡透,印着个洋女人抱狗的画儿,怪好看的。”
许大茂正低头点烟,闻言莫名其妙地抬头:“啥?”
这时娄晓娥己经拿着火柴出来了。陈闲接过火柴,划燃,先给许大茂点上,再给自己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对着娄晓娥懒洋洋一笑:“谢了嫂子。”
说完,不再看任何人,揣着手,叼着烟,晃悠着回了自己那间依旧漏风的破屋。
身后,许大茂一脸懵圈,嘀咕着“唱片?啥唱片?”。
而娄晓娥,拿着那盒火柴,站在原地,看着陈闲的背影,眼神闪烁不定。
洋女人…抱狗…那好像是…她小时候家里那张,她最喜欢的…莫扎特小提琴协奏曲的唱片封套…
他…他怎么知道?难道那破留声机里…真的还有能用的唱片?
她的心,再次被那只无形的手拨动了。一种强烈的、近乎冲动的渴望,在她心底蔓延开来。
陈闲回到屋里,关上门(虽然关不严),靠在墙上,慢慢吸着那根“大前门”。
【气运值:10(小有气运)】 【与秦淮茹、娄晓娥因果线轻微扰动…】 【许大茂贪欲提升…】
脑海里信息流转。
他吐出最后一个烟圈,将烟蒂扔地上,用脚碾灭。
鱼饵己经撒下,就看哪条鱼,先忍不住咬钩了。
他掂了掂手里的黑钓竿。
明天,还得去什刹海。破鞋也好,小鱼也罢,这街溜子的日常,不能停。
(http://www.220book.com/book/V2KG/)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