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老太太那浑浊却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神,以及那句沙哑模糊的“井里的东西……沾因果……要命的……”,如同冰锥般刺入陈闲的脊梁骨,让他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她知道了!
她怎么会知道?是巧合的呓语,还是深藏不露的窥破?这院里风烛残年、看似与世隔绝的聋老太,竟然是第一个看破他秘密的人?
陈闲僵立在窗外,寒意自脚底窜起,头皮阵阵发麻。方才井下得宝的亢奋和火热被这盆冷水浇得透心凉,只剩下后怕和惊疑。
屋内的老太太却己经转回了头,继续对着那模糊的相框喃喃低语,侧影佝偻而脆弱,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句警告真的只是老人家的糊涂梦话。
但陈闲知道,那不是。
他深吸了几口冰冷的晨间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绝对不能慌。无论聋老太是出于何种目的点破,此刻她似乎并没有声张的意图。自己任何过激的反应,都可能将事情推向不可控的方向。
他深深看了一眼窗内那昏黄灯光下的苍老身影,没有再上前追问,而是缓缓退后,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脏仍在砰砰狂跳。
井下的收获依旧堆在墙角,那本神秘的册子和奇异的紫玉此刻却仿佛带着烫手的温度。
“沾因果……要命的……”老太太的话语在他脑中回荡。
他明白,这指的是这些东西背后牵扯的巨大麻烦。林素尘是谁?她为何要将这些东西藏在井底?那些寻找“钥匙”的“他们”又是否还在?这一切,恐怕都伴随着极大的风险。
但让他此刻放弃,绝无可能。这是他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甚至追寻真相的唯一契机。风险与机遇并存,自古皆然。
“必须更谨慎。”陈闲握紧了拳头,“不仅要瞒着院里那些禽兽,连这些看似无害的老人,也得万分警惕。”
他将所有东西重新检查了一遍藏匿点,确保万无一失,这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天己大亮,院里的声响逐渐多了起来。
新的一天开始了,他必须变回那个看似无所事事、人畜无害的街溜子陈闲。
…………
接下来的几天,陈闲表现得比往常更加懒散和“正常”。他严格遵循着“街溜子的生存哲学”,每天挎着那个旧帆布包,踩着模仿李会长的略带魔性步伐(自以为很帅),在胡同和大院里晃悠。
“哟,张师傅,忙着呢?您歇会儿,抽根烟?”他见到院里的老钳工张大爷正捣鼓自行车,立刻凑上去,熟练地弹出一支“大前门”。
张大爷接过烟,别在耳后,笑道:“小陈啊,又溜达呢?你这天天跟个没事人似的,真让人羡慕。”
“嗐,我这叫知足常乐。”陈闲笑嘻嘻,“您忙着,我再去前院转转。”
走到前院,正好看到三大爷阎埠贵拿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修剪他那盆宝贝似的茉莉花,眼神里满是算计,仿佛在衡量剪掉哪片叶子最划算。
“三大爷,早啊!伺候您这心头肉呢?”陈闲凑过去。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瞥了他一眼:“是陈闲啊。我说你小子,就不能找点正事干?天天钓鱼能当饭吃?”他这话里带着惯有的说教和一点揶揄。
陈闲掂了掂手里的挎包(里面其实就一副破旧渔具和一点烟),轻笑一声:“三大爷,我这叫陶冶情操。再说了,钓鱼能不能当饭吃我不晓得,但肯定比不上您老算计——我昨儿个好像听见您教解旷兄弟算术,1+1=3?就为了少发一颗花生米吧?您这学问,啧啧……”
阎埠贵老脸一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下意识捂了捂口袋,仿佛怕陈闲真能从他兜里把花生米钓走似的:“去去去!胡说八道什么!没大没小!”他慌忙收起剪刀,端着花盆就往屋里躲。
旁边正在洗衣服的几个大妈顿时哄笑起来。
“还得是陈闲,专治三大爷这小气劲儿!”
陈闲在众人的笑声中,晃晃悠悠地走到院门边的石墩子坐下,假意整理渔具,眼神却不着痕迹地扫过整个院落。
他在观察,也在思考。聋老太的警告像一根刺,让他看每个人的眼神都多了一分审视。
同时,他也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来处理井下得来的那几块黑乎乎、异常沉重的金属锭。这东西能量波动微弱,不如紫玉和宝石显眼,但留在手里也是个隐患,最好能换成实际的好处。
正琢磨着,就听见中院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是许大茂又在扯着嗓子嚷嚷什么,隐约还有棒梗的哭声和秦淮茹的辩解声。
陈闲心中一动,许大茂丢鸡这事,看样子还没完没了了。他摸了摸挎包,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件“非传统”的物品——那是他前几天在什刹海“钓”起来的一个小巧的、看起来像铁疙瘩的【老旧录音设备(未来科技)】,显示电量仅够使用一次。
【物品:老旧录音设备(未来科技)】 【状态:电量3%(仅可进行一次约一分钟的录音及播放)】 【备注:来自不可言说之时代的初级产品,或许能记录某些声音的真相。使用后即因能源耗尽永久损坏。】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街溜子”的生存哲学之一:解决冲突,未必需要自己动手,有时候,只需要让真相自己“说话”。
他站起身,拍拍屁股,晃悠着朝中院那越来越热闹的争端现场走去。
手里的烟盒,似乎又该散一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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