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他！”
当李承乾这冰冷的三个字，如同惊堂木般落下时，整个松江府衙的大堂，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刘伯庸带来的数百名官吏和数千名“名士”，全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脸上那副“同仇敌忾”的悲壮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错愕与惊骇。
他们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皇帝或许会妥协，或许会辩论，或许会愤怒地拂袖而去。
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皇帝，竟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他，竟要在这座被他们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的松江府，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审判他们引以为傲的领袖——刘伯庸！
“放肆！” “陛下！您……您这是要与我江南所有士人为敌吗？！”
终于，有几个自恃名望的老儒反应了过来，指着李承乾，色厉内荏地呵斥道。
然而，回应他们的，不是李承乾的言语，而是林虎那冰冷的刀锋。
“锵！”
林虎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出，手中长刀瞬间出鞘半寸！那股凝如实质的杀气，如同无形的巨浪，瞬间席卷了整个大堂！
那几个刚刚还义正言辞的老儒，被这股杀气一冲，顿时吓得噤若寒蝉，连连后退，再也不敢多言半句。
而两名身形魁梧的玄甲卫，己经走到了早己在地的刘伯庸面前。他们无视了他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动作粗暴地，一把撕下了他身上那件象征着一品大员荣耀的绯色官袍，又一把摘掉了他头顶那顶代表着士大夫尊严的乌纱帽！
“啊——！”
刘伯庸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比杀了他，还让他感到痛苦！
士可杀，不可辱！
皇帝此举，是在将他，以及他所代表的整个江南士族的脸面，狠狠地，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李承乾！”刘伯庸披头散发，如同疯魔般嘶吼道，“你……你这个昏君！暴君！你如此羞辱我等读书人，必遭天谴！天下士子，必将人人得而诛之！”
“嗡嗡嗡嗡嗡——！！！”
强烈的谎言之声，暴露了他内心的绝望与恐惧。
“是吗？”李承乾端坐于主位之上，神情漠然，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朕，倒是想看看，是朕的刀快，还是你们的笔快。”
他将那本从顾家搜出的密账，缓缓举起，面向堂下那数百名早己面如土色的松江府官吏。
“这上面，可不止有刘伯庸一个人的名字。”
李承乾的声音，不大，却如同魔鬼的低语，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松江府同知，王启年。你，去年从陆家，收了三万两银子，帮你内弟，买了个盐运副使的官，对不对？”
队列中，一个中年官员浑身一颤，当场在地！
“松江府通判，周牧。你，三年前，庙堂铁蛋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为了帮你儿子掩盖打死人命的罪行，是不是把罪名，推给了一个无辜的农户，还收了张家五千两的封口费？”
又一个官员，面如死灰！
“还有你，长史李茂……” “还有你，司马赵……”
李承乾，一个接着一个地点名！
他每点出一个名字，就有一个官员，控制不住地瘫倒在地！ 他每说出一桩罪行，堂下官吏们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那些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龌龊勾当，在这个年轻的帝王面前，竟是无所遁形！
他……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整个官僚集团中，疯狂蔓延！
终于，当李承乾点到第十个名字时，堂下的官吏们，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不知是谁，第一个带头跪了下来，痛哭流涕地磕头求饶。
紧接着，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堂下数百名官吏，无论之前是何等倨傲，此刻，全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臣等……臣等都是被刘伯庸这奸贼蒙蔽了啊！” “是啊陛下！我们都是被逼的！求陛下明察！”
“嗡嗡嗡嗡嗡——！！！”
大堂之内，谎言的噪音，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李承乾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幅丑态百出的画面，眼中，没有半分怜悯。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用最首接，最 brutal 的方式，将这个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从内部分化、瓦解！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了早己被吓傻的刘伯庸面前。
“刘伯庸，现在，你还觉得，他们，会为你‘清君侧’吗？”
刘伯庸看着那些跪倒在地，拼命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泼的“同僚”，他，终于绝望了。
他知道，自己，不过是皇帝用来儆猴的那只……鸡。
“我……我招……我全都招……”刘伯庸彻底放弃了抵抗，如同烂泥一般，瘫倒在地。
“很好。”
李承乾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转过身，面向那些依旧跪地求饶的官吏，以及堂外那些早己被眼前这番景象，惊得目瞪口呆的“名士大儒”。
他的声音，如同冬日的寒冰，宣判了江南旧时代的……最终命运。
“传朕旨意。”
“松江知府刘伯庸，及其核心党羽一十三人，贪赃枉法，结党营私，阻挠新政，罪大恶极！着，就地革职，押入死牢，待清丈总司核实其全部罪证后，明正典刑！”
“其余胁从官吏，念其有悔过之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着，全部革职，永不叙用！其家产，充公一半，用以弥补松江府百姓之损失！”
“自今日起，松江府，所有官位，由‘江南清丈总司’，暂代接管！”
“凡愿配合新政，戴罪立功者，朕，会给你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凡敢再有阳奉阴违，暗中作梗者……”
李承乾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朕，不介意，让这松江府的官印，全都换一遍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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