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爷爷的樟木箱旁，那张空白的摊位申请表在风里轻轻掀动。江柠注意到纸页右下角有个浅灰色的指印，边缘沾着点木屑——像是哪个孩子犹豫着没敢按下的手印。
“有人来过。”苏棠的鎏金镯碰了碰纸面，镯子突然映出个模糊的影子：穿校服的男孩背着个过大的画板，站在市集入口张望，手指在裤缝上蹭来蹭去，像在鼓足勇气。
“是三中的美术生。”叶蔓的调解本突然自动翻页，停在某条记录上：“家长投诉学校‘纵容男生学美术’，要求转去理科班——学生姓名：周子昂。”
江柠的红绳螺旋桨在掌心转了半圈，指向市集最角落的空位。那里的水泥地上，有人用粉笔划了个小小的画架，旁边写着“想画会飞的猪”。
“他怕被嘲笑。”小远突然捡起地上的粉笔头，往画架旁添了个机器人，“就像我以前怕被说‘玩这些没用’。”
话音刚落，市集入口传来自行车急刹的声音。穿校服的男孩跳下来，画板在车后座晃得厉害，里面露出半截画稿——正是头长着翅膀的猪，翅膀上沾着桂花，和小远的机器人翅膀一模一样。
“我……我能摆摊吗？”男孩的声音比蚊子还轻，手指抠着画板边缘，指节泛白，“我不卖画，就想……就想画给愿意看的人。”
江柠把空白申请表推到他面前，递过支印泥：“按下手印，这里就是你的摊位了。对了，我们刚多了个‘会飞的猪’的邻居，它可能需要个机器人朋友。”
男孩的指尖在印泥上蘸了蘸，悬在纸面上方迟迟不敢落下。这时，程小乐举着快板跑过来，词本往画板上一放：“我给你的猪写段快板：‘猪会飞，不稀奇，稀奇的是敢想的你；画里藏着大勇气，管他别人怎么比！’”
航模女孩的首升机突然俯冲下来，螺旋桨上的泥星子落在画稿上，给飞猪的翅膀添了道金边。晓雅扛着工具箱路过，往男孩手里塞了把迷你螺丝刀：“画架松了就拧拧，跟修自行车一个理——自己的东西，自己说了算。”
男孩的手印终于按在纸上，和那个浅灰色的指印重叠在一起。他刚把画架支起来，就有群孩子围了过来：林溪举着游戏手柄，说要给飞猪加个游戏皮肤；陆明捧着布娃娃，让飞猪载着娃娃去看奶奶；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养儿无定式》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念念往画架旁放了个泥捏的颜料盘，里面盛着桂花做的“颜料”。
穿黑夹克的前维护者们突然出现在摊位后，手里拎着刚买的画具：“我……我以前也偷偷画过，这是攒的零花钱买的，送你。”为首的机械师把新齿轮往画架上安，“能转的画架，更配会飞的猪。”
画架转动起来的瞬间，周子昂的眼泪掉在画稿上，晕开了飞猪的翅膀。他突然抓起粉笔，在地上画了条长长的跑道，飞猪正顺着跑道往天上冲，跑道旁写满了名字：有他的，有孩子们的，还有个陌生的名字——“想当画家的爸爸”。
“我爸以前也爱画画，”男孩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很清亮，“他说‘男人要养家，画这些当不了饭吃’，但我看见他半夜在偷偷画……”
江柠的红绳螺旋桨突然飞向天空，在市集上空转出个巨大的圈，圈里落下无数张空白申请表，每张都飘向不同的方向：有的往写字楼飘，有的往菜市场落，有的钻进放学孩子的书包……
张爷爷拄着开花的桃木拐杖走过来，往周子昂手里塞了块桃木片：“把它刻成飞猪的样子，挂在画架上——我妹妹说，木头能记住所有敢想的事。”
男孩接过桃木片的瞬间，樟木箱里的螺旋桨模型突然多出片新叶片，上面刻着“周子昂”三个字，旁边还有行小字：“第101个敢飞的梦想”。
江柠看着满地的空白申请表，有些己经按下了手印，有些还在风里飘。她突然明白，最动人的创意从不是惊天动地的奇迹，是每个犹豫着伸出的指尖，是每个藏在“没出息”背后的喜欢，是那句被憋了很久的“我也想”。
夕阳西下时，周子昂的飞猪画稿被风卷向空中，像只真的飞猪掠过市集。江柠的手机突然震动，“育界观察员”发来张照片：1958年的桂花树下，少年张爷爷正帮妹妹给木飞机上色，女孩的颜料盘里，也画着只歪歪扭扭的飞猪。
配文只有两个字：“接棒。”
江柠握紧掌心的红绳，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会有更多手印出现在空白申请表上，会有更多飞猪、机器人、螺丝刀、听诊器在市集里相聚。而她要做的，就是守着这片摊位，等着那些犹豫的指尖，轻轻按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就像当年的他们，就像现在的周子昂，就像未来的每个“敢”字。
(http://www.220book.com/book/V3J2/)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