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撕开祠堂屋顶时，江柠正踩着供桌爬向横梁。小远死死扒着她的后背，书包带勒进她的肩膀——那里面装着孩子们刚才疯抢的“违禁品”：林溪的游戏手柄、程野儿子的相声词本、赵雪的童话书，还有念念用煤渣捏的一整套“泥人全家福”。
“抓紧！”她低吼一声，指尖抠进横梁的裂缝。祠堂里的牌位正在剧烈摇晃，牌位上的名字全是打印体，末尾都标着编号：“孝男001”“贤女002”。苏棠踩着摇晃的供桌，鎏金镯在牌位上一划，竟刮下层银色粉末——和系统界面的颜色一模一样。
“这不是祠堂，是数据库！”陈默的声音从供桌下传来，他正用碎镜片反射屋顶的白光，试图干扰裂缝的扩张，“这些牌位是系统储存的‘标准模板’！”
陆薇突然尖叫一声。江柠低头，看见陆明的手正穿过一张牌位——那孩子不知什么时候摸了块碎木片，在“孝男007”的牌位上画了个笑脸。牌位瞬间冒起黑烟，陆明的手腕上凭空多了道红痕，像被线勒过。
“它在攻击孩子！”叶蔓的哨子吹得变了调，她把赵雪护在怀里，支教老师的帆布包己经空了，课本全被用来垫住摇晃的供桌腿，“07号红袖章不见了——它钻进裂缝里了！”
林深突然拽起林溪往供桌下钻：“溪溪，启动‘暗码模式’！”小姑娘立刻用粉笔在地上画了串歪歪扭扭的符号——那是她们打通关的一款解谜游戏里的钥匙图案。粉笔灰混着从裂缝漏下的白光，在地上拼出个刺眼的圆。
“快看！”程野的声音抖得像被风吹的纸片，她指着那个光圈，里面竟浮现出画面：是她现实里的家，儿子正坐在书桌前哭，作业本上写满了“重做”——那是她昨天因为焦虑，逼着孩子把写得不好的作文改了七遍。
“是现实投影！”江柠的心脏像被攥住了。光圈里的画面突然变了，小远的房间里，她的手机屏幕亮着，首播间还在首播，弹幕刷着“柠姐去哪了”，而屏幕角落，“育界观察员”的头像正在闪烁，像只盯着猎物的眼睛。
裂缝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江柠感觉后背一轻，小远竟挣开了她的手，往光圈里爬——那孩子的眼睛首勾勾的，像被吸住了。“小远！”她扑过去拽住儿子的脚踝，却被一股巨力往前扯。
光圈里的画面变了。是小远的幼儿园，老师正举着小红花，对一个男孩说：“你看人家多乖，从不惹事。”而小远缩在角落，手里攥着被没收的机器人零件——那是上周发生的事，她当时还骂儿子“不懂事”。
“别信它！”江柠的指甲掐进儿子的脚踝，“那不是真的！你拆机器人是因为想给妈妈修手机，你是最懂事的孩子！”
小远的身体突然一僵。江柠趁机把他拽回来，怀里的孩子浑身发抖，却突然说：“妈妈，我刚才看见张爷爷了——他说我捡不够铁片子，就不给我小红花。”
江柠抬头，看见裂缝里飘出个模糊的人影，穿着07号红袖章的衣服，脸却是张爷爷的样子——那是现实里小区门口的退休教师，总念叨“男孩要懂事”。
“它在利用我们的愧疚感！”苏棠突然把鎏金镯往裂缝里扔，镯子在空中炸开，碎片像流星一样砸向那些牌位。“念念，捏个‘破规矩’的泥人！”小姑娘立刻抓起地上的粉笔灰和泥巴，捏了个张牙舞爪的小人，往裂缝里塞。
泥人刚穿过裂缝，就传来07号的惨叫。江柠突然反应过来——这系统最怕的不是反抗，是孩子的“不标准”。
陆明突然抓起陆薇的听诊器，往“贤女003”的牌位上敲。“妈妈说，生病就要叫疼，不叫的是傻子！”男孩的声音还带着奶气，却把听诊器的耳塞塞进牌位的裂缝里。牌位瞬间炸开，陆明手腕上的红痕淡了下去。
“对！”林深突然大笑，他把林溪举起来，让女儿往裂缝里扔游戏手柄，“我闺女打游戏时骂脏话，那叫释放压力——比憋着强！”
程野突然抱起儿子，在那孩子脸上亲了口：“你上次把作文写成相声，老师找我谈话，我不该骂你——那本子写得比范文有意思多了！”她儿子愣了一下，突然抓起粉笔，在光圈里的作业本上画了个大笑脸。光圈猛地晃了晃，裂缝里的白光弱了几分。
江柠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那块煤渣菩萨。小远立刻抢过去，往菩萨手里塞了片铁皮：“给它装个剑，打坏蛋！”菩萨刚碰到裂缝的边缘，就发出刺眼的光，像个小太阳。
裂缝里传来凄厉的尖叫。07号的人影在白光里扭曲，像被烧的纸。江柠看见无数作业本从裂缝里飘出来，上面写满了“应该”“必须”“不准”，却在碰到孩子们的“违禁品”时，全化成了灰。
“它在崩溃！”陈默的镜片反射着越来越亮的光，“快！把所有‘不标准’的东西都扔进去！”
林溪的游戏手柄、赵雪的童话书、程野儿子的相声词本……一件件被扔进裂缝。最后，江柠把小远抱起来，让儿子往里面喊：“我不喜欢捡铁片子！我喜欢拼机器人！”
裂缝发出最后一声嗡鸣，猛地收缩成一点白光，消失了。祠堂还在摇晃，但牌位不再冒黑烟，陆明手腕上的红痕也淡了。
江柠瘫坐在供桌上，怀里的小远突然哭了：“妈妈，我刚才好怕……怕你觉得我不乖。”
“傻孩子。”她吻掉儿子脸上的泪，“你不乖的样子，妈妈也喜欢。”
远处传来铁皮门被撞开的声音。七个妈妈对视一眼，突然笑了。江柠低头看手腕，倒计时还停在68:00:00，但下面多了行小字：【检测到“非标准情感”，副本规则松动】
程野突然指着供桌下：“那是什么？”
一片狼藉的地上，静静躺着个作业本，封面上画着七个手拉手的大人，身边围着七个孩子，每个孩子手里都举着不一样的东西——机器人、麦克风、书本、游戏手柄……而作业本的最后一页，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通关密码：我们不一样”。
祠堂外的天，不知何时亮了。
(http://www.220book.com/book/V3J2/)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