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核样本吞下最后一滴原浆时,整间实验室突然陷入死寂。苏晴握着地质锤的手沁出冷汗,锤头的冰制部分正在变得透明,透过它能看见样本表面的鳞片纹路在重组,像无数细小的钥匙在重新排列齿牙。
“妈妈,它在长‘新皮肤’哦。” 朵朵的小手按在样本裂开的缝隙上,掌心的银白色印记与鳞片产生共振,“芯匙说,原浆里有地核的‘记忆’,会让它想起自己原来的样子。”
李默在青灰色的光海里突然失重。脱离黑色核心的身体正在变得轻盈,后颈新凝结的冰甲传来细微的刺痛,网状纹路里渗出的银白色液体在周围织成茧,茧壁上浮现出地面的景象 —— 苏晴正用地质锤撬开样本的裂缝,朵朵的影子在冰面上拉得很长,边缘爬满发光的鳞片。
“还有三天。”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茧里回荡,却带着陌生的金属质感。那些从核心深处游出的钥匙突然调转方向,朝着茧壁撞来,每个匙柄上的名字都在闪烁,像在呼唤某种回应。
实验室的恒温层突然炸裂,碎冰飞溅中,苏晴看见样本表面的鳞片开始脱落,露出底下蠕动的冰筋,筋络里流淌的不再是银白色原浆,而是暗红色的液体,与地核内部的锈水一模一样。
“它在排斥原浆!” 她将朵朵护在身后,地质锤的木柄突然发烫,顶端的冰制锤头裂开细纹,渗出的液体在地面拼出条新的规则:【当原浆开始生锈,必须用三个人的体温焐热,否则会变成‘噬影液’】。
朵朵的脚踝冰甲突然亮起,青灰色的光映出她瞳孔里的倒计时:7.3.3。“爸爸的茧在变薄哦。” 她指着样本裂缝深处,那里的冰手正在重新长出,指甲盖里嵌着李默的半块冰甲碎片,“它们想把爸爸的记忆当‘肥料’。”
苏晴突然想起李默后颈的网状冰甲,那是由无数 7.3 组成的 —— 原来地核的记忆就储存在这些数字里。她抓起朵朵的手按在样本上,自己的手掌也贴了上去,三个人的体温透过皮肤渗入鳞片,暗红色的液体立刻泛起涟漪,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
地核样本突然发出猫爪挠玻璃的声响,裂缝里涌出的冰手开始融化,变成银白色的液体,顺着苏晴的手臂往上爬,在她后颈的菱形冰痕处凝结成细小的钥匙坯。
“阴匙在吸收记忆。” 苏晴喃喃自语,她感觉后颈的冰痕正在发烫,无数画面涌进脑海 —— 李默在实验室记录数据的侧脸、朵朵第一次叫爸爸时的笑脸、他们一家三口在海边的合影,甚至还有地核反向旋转的最初瞬间,像卷被重新播放的录像带。
李默的茧壁突然破开个小口,青灰色的光里浮着枚钥匙,匙柄是三个人名字交织的图案。他伸手去抓的瞬间,钥匙突然分裂成无数碎片,每个碎片里都映出苏晴和朵朵的影子,正被样本裂缝里的吸力往地核深处拽。
“苏晴!别松手!” 他嘶吼着穿过破口,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依然是半透明的,只能眼睁睁看着碎片里的影子离自己越来越远。破口处的茧壁正在迅速修复,那些撞来的钥匙在上面结成新的冰甲,纹路是苏晴后颈的菱形。
实验室的玻璃幕墙突然变成面巨大的冰镜,镜中映出地核内部的景象 —— 李默的半透明身体正在追逐那些钥匙碎片,而黑色核心的裂缝深处,团黑色的影子正在慢慢成形,轮廓像只没有手指的巨手。
“那是‘原核’哦。” 朵朵的声音从镜外传来,她的小手按在冰镜上,镜面立刻蒙上白霜,霜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字:【原核是地核最初的样子,没有规则,没有记忆,只喜欢吃‘完整的影子’】。
苏晴突然明白,原浆之所以排斥,是因为它不想变回没有记忆的原核。她抓起地质锤砸向冰镜,碎片溅在样本上的瞬间,暗红色的液体突然沸腾,冒出的气泡里浮着无数微型的李默,都在重复着同一句话:“第七天的盐。”
地核内部的钥匙碎片突然停下,李默抓住其中片的瞬间,碎片里的影子突然与他融合,半透明的身体变得凝实了些。他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掌上,苏晴和朵朵的体温正以波纹状扩散,所到之处,那些撞来的钥匙都变成了银白色的液体。
“记忆能溶解钥匙。” 李默恍然大悟,他开始追逐其他碎片,每融合个影子,身体就凝实分,后颈的网状冰甲也亮起分,7.3 的数字在光里跳跃,像跳动的音符。
实验室的地面突然塌陷,苏晴和朵朵掉进个冰制的隧道,隧道壁上嵌着无数把钥匙,都是被地核吞噬的人影留下的。朵朵的脚踝冰甲在隧道里发出导航般的蜂鸣,指引她们朝着某个方向前进。
“这是地核的‘血管’哦。” 朵朵指着隧道尽头的红光,那里的冰壁上画着幅壁画 —— 三个交握的手掌托着枚钥匙,钥匙下面是正在正向旋转的地核,“芯匙说,这里能通到爸爸的茧旁边。”
隧道壁的钥匙突然开始转动,发出第七夜的玻璃声,声浪推着苏晴和朵朵往前冲。苏晴看见那些钥匙的匙柄上,有的刻着王阿姨的名字,有的刻着陈建国的名字,甚至有把钥匙的匙柄是片空白,像从未被使用过。
“那是还没被吃掉的影子。” 苏晴的心沉了下去,她突然意识到,地核的记忆不仅有他们的,还有所有被吞噬的人影的,而原核想要的,就是抹掉这些记忆,让地核变回最初的混沌状态。
李默融合到第七个碎片时,身体己经能触碰到周围的冰筋齿轮。他看见黑色核心的裂缝正在收缩,原核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表面爬满无数细小的嘴,每个嘴里都在吐出钥匙坯,坯子上的名字正在被慢慢舔掉。
“还有两天。” 他摸着后颈的网状冰甲,那里的 7.3 数字正在闪烁,像在倒计时。冰甲突然裂开道缝,里面渗出的银白色液体在空中组成把钥匙,匙柄是隧道的形状 —— 苏晴和朵朵正在靠近。
隧道尽头的红光越来越亮,苏晴和朵朵冲出洞口的瞬间,看见李默的半透明身体正站在青灰色的光海里,周围漂浮着无数钥匙碎片。他转身的瞬间,网状冰甲与苏晴后颈的菱形冰痕同时亮起,在半空组成枚完整的钥匙,匙柄上刻着 7.3.2。
“爸爸!” 朵朵挣脱苏晴的手冲过去,小小的身体穿过李默的身体时,两人接触的地方突然冒出白烟,李默的手臂竟变得凝实了。
“体温能让他变回来。” 苏晴扑过去抱住李默,后颈的冰痕传来灼热的疼痛,菱形图案正在与网状冰甲融合,“我们的记忆能喂饱地核,不让它变回原核。”
原核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黑色的影子朝着他们扑来。李默将苏晴和朵朵护在身后,网状冰甲突然完全亮起,无数 7.3 数字组成道屏障,挡住原核的同时,也让他的身体彻底凝实 —— 皮肤、头发、甚至地质锤的纹路,都和地面上的他一模一样。
实验室的冰镜碎片突然在空中重组,映出地面的景象 —— 小区里的锈水正在退去,那些融化的影子残骸在银白色的液体里重新凝聚,王阿姨的影子在浇花,陈建国的影子在整理数据,只是他们的后颈都多了个细小的钥匙印记。
“记忆在修复影子。” 李默看着镜中的景象,后颈的冰甲己经变成枚完整的钥匙,与苏晴和朵朵的印记完美吻合,“但原核还在,它会在最后天黎明时发起总攻。”
原核的咆哮声里,李默握紧苏晴和朵朵的手,三枚钥匙在他们交握的掌心发出共鸣。他知道,还有两天,他们必须找到阻止原核的方法,而线索,就藏在第七天的盐里,藏在那些还没被抹去的记忆深处。
青灰色的光海里,无数钥匙突然朝着他们飞来,在周围组成个旋转的环,环上的名字越来越清晰,像串被重新点亮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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