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火焰钥匙在半空停顿的瞬间,幼儿园的滑梯突然发出金属扭曲的尖啸。苏晴抱着朵朵后退半步,脚下的盐绘菱形图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盐粒接触到青灰色火焰的边缘,竟像糖块般融化,在冰面上汇成细小的溪流,溪流里浮着无数微型的齿轮。
“妈妈,钥匙在转哦。” 朵朵的小手按在发烫的冰面上,掌心的银白色印记突然亮起,与半空的火焰钥匙产生共鸣。她青灰色的瞳孔里,那把巨大的钥匙开始顺时针旋转,每转一圈,地核深处就传来声沉闷的 “咔嗒”,像生锈的锁芯终于开始松动。
李默在一片猩红中听见了那声咔嗒。铁锈锁链的束缚突然减弱,他感觉身体正在从黑色核心里往外滑,后颈的冰痕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 菱形冰甲正在剥落,露出底下新鲜的血肉,血珠滴在齿轮上,竟发出淬火般的滋啦声。
“还有五天。” 陈建国的声音从齿轮间隙挤出来,他的影子己经薄如蝉翼,被旋转的齿牙绞出缕缕青烟,“钥匙旋出的反作用力会让地核外壳开裂,所有影子都会被吸进裂缝。”
李默的视线突然清明,他看见黑色核心深处的无数钥匙正在同步旋转,匙柄上的名字开始模糊,最后都变成了同一个符号 ——7.3。而那些往核心里钻的影子,接触到他滴落的血珠后,突然停止燃烧,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录像带,僵在半空。
地面上,火焰钥匙的旋转带起强劲的气流,将幼儿园的塑胶跑道掀出层层褶皱。苏晴看见跑道的裂缝里爬出无数冰虫,每个虫背上都驮着枚钥匙坯,坯子上的名字正在慢慢消失,只剩下 7.3 的刻痕。
“它们在擦掉‘名字’哦。” 朵朵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属于孩童的冷静,“芯匙说,没有名字的钥匙,会变成地核的‘骨刺’。”
苏晴抓起地质锤的瞬间,木柄顶端的冰制锤头突然凝结成型,锤头的防滑纹里渗出银白色的液体,滴在盐绘图案的边缘,让淡去的菱形重新变得清晰。她这才发现,那些液体在冰面上拼出的,是李默后颈冰甲的完整纹路 —— 原来这把锤子不仅是工具,更是能定位锁芯的 “坐标仪”。
火焰钥匙旋转到第三圈时,地核内部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李默看见黑色核心的外壳裂开道缝,缝里渗出青灰色的光,光中浮着苏晴和朵朵的影子,正被一股无形的力往裂缝里拽。
“苏晴!” 他嘶吼着伸手去抓,指尖却穿过了影子,只捞到一把冰冷的空气。裂缝里涌出的光越来越亮,将他的手照得透明,透过皮肤能看见骨骼里流动的银白色液体,液体里浮着无数把钥匙,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倾斜。
幼儿园的滑梯彻底坍塌了,冰面下的地核模型暴露出来,旋转的纹路里浮出李默的脸,嘴唇动着重复两个字:“冰箱。”
苏晴的心猛地一跳。她拉着朵朵冲向小区,楼道里的锈水己经漫到脚踝,那些融化的影子残骸在水里浮沉,像泡发的海带。经过三楼平台时,陈建国的冰镜突然炸裂,碎片溅在锈水里,竟拼出张新的地图 —— 三个红点变成了两个,家里的冰箱位置闪烁着刺眼的红光。
“冰箱里有‘原浆’哦。” 朵朵的脚踝冰甲突然变得滚烫,烫得她几乎站立不稳,“是地核最开始的样子,没有齿轮,没有钥匙。”
家门被锈水浸泡得发胀,苏晴用地质锤砸开锁芯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腥味扑面而来。厨房的冰箱正在震动,冷冻室的门不断往外鼓,像有活物在里面撞击。她拉开门的瞬间,寒气夹杂着青灰色的光涌出来,光里浮着块不规则的冰坨,表面爬满血管状的冰筋,筋络里流淌着银白色的液体 —— 正是朵朵说的 “原浆”。
冰坨的中央嵌着枚钥匙,匙柄是苏晴后颈的菱形图案。
“阴匙的‘母体’。” 苏晴喃喃自语,她伸手去拿的瞬间,冰坨突然炸开,银白色的液体溅满她的手臂,液体流过的地方,皮肤立刻长出细密的鳞片,与地核模型上的纹路完全吻合。
电视屏幕突然亮起,雪花点里浮着李默的脸,他的后颈正在流血,菱形冰甲己经剥落了大半。“把原浆倒进地核模型的裂缝,”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被信号干扰的电台,“只有它能中和反作用力。”
屏幕突然切换画面,显示出地震局地下三层的景象 —— 恒温实验室的玻璃幕墙己经布满裂纹,培养皿里的地核样本正在疯狂旋转,样本表面的冰壳裂开无数小口,每个口里都伸出只冰手,正朝着地面的方向抓挠。
“还有西天。” 朵朵突然数起数来,她的小手按在冰箱内壁,那里的结霜正在自动排列,组成地核外壳的剖面图,“裂缝会在第西天黎明时扩大到能吞下整栋楼哦。”
苏晴将盛着原浆的保温桶塞进背包,转身的瞬间,看见客厅的沙发底下渗出暗红色的锈水,锈水里浮着半块地质锤的锤头 —— 正是之前消失的那部分,锤头的防滑纹里卡着缕灰白色的毛发,与朵朵床底冰块里的一模一样。
楼道里传来重物坠落的闷响,苏晴冲到阳台的瞬间,看见王阿姨的影子从对面楼房的窗台坠落,身体在半空就分解成无数钥匙坯,坯子上的 7.3 刻痕正在发光,像串坠落的星星。
“她的名字被完全擦掉了。” 苏晴的声音发颤,她突然意识到,那些融化的影子不是消失了,而是变成了组成地核骨刺的原材料。
地核内部,李默感觉身体己经旋出了大半,黑色核心的裂缝正在他身后不断扩大,吞噬着周围的齿轮和影子。他看见陈建国的影子被裂缝吸进去的瞬间,突然恢复了人形,后颈的冰痕发出刺目的光 —— 原来彻底融入地核的影子,能在最后时刻找回 “名字”。
“记住盐的用量。” 陈建国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像枚冰锥扎进李默的脑海,“第七天黎明,三勺粗盐,必须撒在……”
后面的话被裂缝吞噬了。李默的身体完全脱离了黑色核心,他漂浮在青灰色的光里,看着无数钥匙从核心深处涌出,像群被惊动的鱼,朝着地面的方向游去。而他后颈的伤口处,正慢慢凝结出新的冰甲,这次的纹路不再是菱形,而是由无数个 7.3 组成的网状图案。
地面上,苏晴和朵朵己经站在地震局的台阶前。实验室的玻璃幕墙在她们面前轰然碎裂,培养皿里的地核样本滚落在地,裂开的缝隙里伸出无数冰手,正朝着保温桶里的原浆抓挠。
“爸爸出来了哦。” 朵朵指着样本的裂缝,那里的冰手突然停止动作,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木偶,“他的新冰甲,是地核的‘止痛片’。”
苏晴将原浆倒进裂缝的瞬间,地核样本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银白色的液体顺着裂缝渗进去,让旋转的纹路渐渐放缓。她听见第七夜的玻璃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种解脱般的轻响 —— 像生锈的钥匙终于从锁芯里被完整旋出,带着满身的铁锈,重见天日。
李默在青灰色的光里睁开眼,他看见自己的手掌上,无数钥匙正在融化,最后汇成枚新的钥匙,匙柄上刻着三个交织在一起的名字。而黑色核心的裂缝深处,有团温暖的光正在跳动,像颗刚刚诞生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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