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钟的倒计时像冰锥悬在头顶。李默攥着地质锤柄的手青筋暴起,镜中倒影的微笑还没散去,后颈的菱形冰痕己经开始发烫,像是有枚烧红的硬币贴在皮肤上。他猛地抬手按住脸颊,牙龈里的灼痛感顺着神经爬向太阳穴,每跳一下,就有细小的冰碴从牙缝里挤出来。
“爸爸的牙在结冰。” 朵朵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被悬浮的书本围在中间,脚踝的红线己经磨断了三分之一,透明手指啃噬的地方露出青紫色的血管,像冰下的藤蔓。绘画本摊在地上,红色裂纹里的齿轮开始转动,发出手表发条般的咔嗒声。
苏晴站在门口,身体透明得能看见背后冰网的纹路。她的手指按在门把手上,金属锁芯的冰碴正顺着指缝往里钻,在她掌心凝结成微型的地震局模型 —— 地下三层的位置亮着红光,像颗跳动的冰心脏。“它们要的不是容器,” 她的声音混着冰裂声,“是钥匙。”
李默突然想起实验室的应急钥匙,那把嵌在玄武岩底座里的黄铜钥匙,此刻正躺在他西装内袋里。他下意识摸向胸口,布料下的硬物己经冻得刺骨,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它在震动,频率和地核反向旋转的频率惊人地一致。
“嗬 ——” 牙龈的剧痛让他倒抽冷气。镜子里,他的臼齿正在变得透明,填充物周围的牙釉质爬满冰纹,像被冻裂的玻璃。他举起地质锤,锤头像被岩浆浸泡过,烫得能看见白烟从防滑纹里冒出来。倒影突然按住他的手腕,迫使锤头对准自己的脸颊,口型比出 “三”。
三声心跳的时间。李默闭上眼睛,锤头砸在脸颊的瞬间,他听见齿间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血腥味混着冰碴的寒气涌进喉咙,他猛地低头吐出一团带血的碎块 —— 银汞填充物裹在冰壳里,壳上布满细小的齿轮纹路,和绘画本里的一模一样。
后颈的灼痛感骤然消失,冰痕却变得冰凉坚硬,像贴了块金属片。镜中倒影的微笑僵住了,嘴角慢慢裂开,裂到耳根时,涌出青灰色的雾气,雾气里浮着无数细小的牙齿,每个都带着冰碴。
“爸爸!门在呼吸!”
朵朵的尖叫刺破耳膜。李默转头的瞬间,防盗门突然向内鼓起,像被一只巨手从外面按住,金属表面的漆皮成片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冰筋 —— 那些冰筋顺着门锁的缝隙往里钻,在门内结成半透明的网,网眼里卡着无数指甲盖大小的人影,都在朝着地下三层的方向爬行。
苏晴的手掌突然穿透门板,透明的手臂上爬满冰线,像条连接内外的血管。她的肩膀处传来布料撕裂声,后颈的冰甲裂开细纹,里面渗出银白色的液体,滴在地上变成细小的钥匙坯,每个坯子上都刻着 7.3 的字样。
“还有三分钟。” 朵朵突然数起数来,她的眼睛变成了青灰色,瞳孔里浮着旋转的地核模型,“齿轮转满三圈,冰网就会收网哦。”
作者“东山郎”推荐阅读《地心冰封倒计时》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绘画本的红色裂纹突然炸开,无数细小的齿轮喷出来,在空中组成地核剖面图。李默看见反向旋转的地核表面,嵌着无数把钥匙形状的冰棱,其中一把的纹路和他内袋里的黄铜钥匙完全吻合。更恐怖的是,地核深处有团黑色的影子,正顺着那些冰棱往上爬,轮廓像只巨大的手。
楼道里的步伐声停在门外。李默通过猫眼望去,走廊里站着个穿白大褂的人影,后颈的冰痕是三枚菱形组成的锁链 —— 那是陈建国!他手里举着个透明的培养皿,里面泡着半块地核模型的碎片,碎片上的旋转纹路正在慢慢消失。
“李默,把钥匙给我。” 陈建国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地核的反向旋转需要锚点,这是唯一的机会。”
苏晴突然笑了,透明的喉咙里滚出冰碴。“他在撒谎。” 她的手指指向猫眼,陈建国的脚边正渗出黑色的液体,液体里浮着无数细小的牙齿,“那是冰手模仿的,真正的陈建国…… 在培养皿里。”
李默猛地看向培养皿,碎片里隐约能看见团蜷缩的人影,穿着和陈建国一样的白大褂,后颈有枚正在融化的冰痕。猫眼突然蒙上一层白霜,陈建国的脸在霜里扭曲成冰手的形状,指甲盖泛着和苏晴掌心模型一样的红光。
西装内袋的钥匙突然剧烈震动,李默感觉胸口的皮肤像被冰锥刺穿。他掏出钥匙的瞬间,玄武岩底座上的玄武岩碎屑开始脱落,露出底下刻着的规则:【当黄铜钥匙接触冰网,持有者将成为新的地核锚点,首至规则重置】。
“爸爸,齿轮转第二圈了。” 朵朵的声音变得冰冷,她的眼睛里浮出和苏晴一样的青白色,“妈妈说,锚点会永远陪着地核睡觉。”
苏晴的身体彻底透明了,只有后颈的冰甲还保持着实体,像块嵌在雾气里的菱形水晶。她推开一条门缝,外面的冰网纹路立刻涌进来,在地板上拼出通往地震局的路线图,每个路口都标着倒计时的数字。
李默攥着钥匙,掌心的皮肤被冻得粘连在黄铜表面。门外的步伐声又开始移动,这次是朝着楼下,像是陈建国的人影在撤退,但猫眼的白霜里,无数双眼睛正贴着玻璃往里看,瞳孔里全是旋转的地核。
绘画本的齿轮转完第三圈时,窗外的冰网突然发出琴弦绷断的脆响。李默抬头望去,青灰色的月光里,无数冰线正朝着地震局的方向收缩,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在夜空中织成条闪光的冰路。
苏晴的声音从门缝里飘进来,混着远处的冰裂声:“该出发了,锚点。”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钥匙,玄武岩底座的碎屑己经掉光,露出底下一行新刻的字:第七夜的玻璃声,是钥匙在开锁。
齿间的冰碴突然开始发烫,李默意识到,那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形状竟和钥匙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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