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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冰路行

小说: 地心冰封倒计时   作者:东山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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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抓起朵朵的瞬间,掌心的钥匙突然烙印般发烫。苏晴推开的门缝里涌进青灰色的寒气,寒气中混着无数细小的冰晶,每个都映出地震局的轮廓。他低头看女儿脚踝的红线,最后一缕丝线正被透明手指啃断,露出的皮肤下,冰纹己经连成了微型的地核旋转图。

“抓紧爸爸。” 他将朵朵塞进怀里,用外套裹紧。布料接触到女儿后背时,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 那是绘画本里的齿轮钻进了她的衣服,在皮肤上拓印出规则的纹路。防盗门还在向内鼓胀,金属变形的呻吟里混着无数人的低语,像有整栋楼的住户都被封在了门板里。

苏晴的透明手臂突然缠住他的手腕,冰线顺着皮肤往上爬,在他手肘处结成个菱形的环。“沿着冰路走,别踩黑色的光斑。” 她的声音从雾气里渗出来,后颈的冰甲突然裂开,露出里面旋转的齿轮组,“它们在冰网的节点上埋了‘冻魂钉’。”

李默冲出家门的瞬间,楼道里的冰筋突然炸开,无数指甲盖大小的人影从网眼里掉出来,在地板上组成流动的黑色溪流。他踩着墙壁突出的冰棱往上跳(重力异常让跳跃变得轻飘飘的),靴底碾碎冰碴的声响里,听见那些人影在尖叫 —— 全是邻居们的声音。

陈建国的人影还在楼下徘徊,培养皿里的地核碎片己经停止旋转,变成块灰黑色的石头。李默跃过三楼平台时,那人影突然抬头,青灰色的脸在月光下裂成冰手的形状,培养皿 “啪” 地碎在地上,流出的液体瞬间冻成无数把微型钥匙,朝着他的方向爬行。

“爸爸,他在撒‘路标’。” 朵朵突然咬住他的衣领,青灰色的瞳孔里,冰路的节点正发出红光,“那些钥匙会钻进影子里,跟着我们回家哦。”

李默低头看自己的影子,边缘果然爬满细小的钥匙坯,每个都刻着 7.3 的字样。他猛地转身,地质锤砸在影子边缘的瞬间,冰碴飞溅中传来无数牙齿摩擦的声响 —— 那些钥匙坯在影子里长成了带齿的冰虫,正顺着脚踝往上钻。

冰网织成的路悬在楼与楼之间,青灰色的月光让冰线泛着磷火般的光。李默迈出第一步时,脚下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冰路表面裂开细纹,里面冻着无数双向上抓挠的手。他想起苏晴的话,刻意避开那些不断闪烁的黑色光斑,那些光斑里隐约能看见被冻住的人脸,全是违反规则的邻居。

“第七夜的玻璃声……” 朵朵突然在他怀里呢喃,小手指着冰路尽头,“是钥匙在开地核的锁呀。”

李默的后颈突然刺痛,冰痕变得像块烧红的烙铁。他伸手去摸,指尖沾到银白色的液体 —— 那是从冰痕里渗出来的,滴在冰路上立刻凝成细小的钥匙,钥匙的纹路与他掌心的黄铜钥匙完全吻合。更诡异的是,每滴液体落地,远处就传来声玻璃摩擦的脆响,像是某种呼应。

冰路中段突然隆起,无数冰筋从内部钻出来,在夜空中组成道拱门。拱门顶端缠着圈黑色的冰线,线里冻着半透明的人影,穿着地震局的白大褂,后颈的冰痕是三枚菱形组成的锁链 —— 是陈建国!他的手指正死死抠着冰线,指缝里渗出的黑色液体滴在冰路上,化成不断扩散的黑色光斑。

“别碰那道拱门!” 苏晴的声音突然从冰路下方传来。李默低头的瞬间,看见她的透明身体正在冰网的节点间穿梭,像条游动的冰鱼,“那是用他的影子做的‘引魂门’,会把锚点拽进地核裂缝里!”

陈建国的人影突然在拱门下站定,青灰色的脸转向李默,嘴角咧开不自然的弧度。他举起手,掌心的冰痕里渗出培养皿里的灰黑色液体,在冰路上画出条蜿蜒的线,线的尽头正是黑色光斑最密集的地方。

“李默,过来。” 他的声音混着冰裂声,“我们可以一起成为锚点,让地核重新正向旋转。”

朵朵突然在怀里剧烈挣扎,青灰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拱门后的黑暗:“里面有‘妈妈’!好多好多透明的妈妈!”

李默的心猛地一沉。他看向冰路下方,苏晴的透明身体正在快速变淡,后颈的齿轮组开始脱落,掉进冰网的节点后,发出锁链崩断的脆响。她最后看过来的瞬间,冰甲上的菱形突然亮起红光,在冰路上投射出条新的路线 —— 那是条贴着冰网边缘的小路,没有任何黑色光斑。

冰路突然剧烈晃动,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从地心深处传来。李默低头看掌心的钥匙,玄武岩底座彻底剥落,露出黄铜钥匙上的纹路正在蠕动,像无数细小的冰虫在组成新的图案。他突然明白,这把钥匙根本不是用来打开某个地方的,而是用来 “匹配” 地核的 —— 就像钥匙插进锁芯,锚点要嵌进地核的裂缝里。

陈建国的人影开始朝他逼近,每走一步,冰路上的黑色光斑就扩大一圈。李默抱着朵朵冲向苏晴指引的边缘小路,靴底的冰碴飞溅中,他听见身后传来无数钥匙转动的声响 —— 那是拱门下的黑暗里,伸出了无数把冰钥匙,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旋转。

冰路尽头突然出现片模糊的红光,像被浓雾罩住的灯笼。李默冲进红光的瞬间,后颈的冰痕突然发烫,他低头看见朵朵的眼睛己经完全变成青灰色,瞳孔里的地核模型正在反向旋转,而她的小手里,不知何时攥着半块从绘画本里掉出来的齿轮,齿轮上沾着银白色的液体。

“爸爸快看,冰手在铺路呢。” 朵朵的手指向红光深处,那里的冰网正在自动编织出地震局地下三层的平面图,恒温实验室的位置亮着刺目的红光,像颗跳动的心脏。

李默的靴底突然传来刺痛,他低头看见冰路表面裂开道缝,缝里伸出无数细小的冰手,正顺着靴底往上爬。那些手的指甲盖里,都嵌着枚微型的黄铜钥匙,纹路与他掌心的一模一样。

苏晴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轻得像冰的叹息:“钥匙要找到锁芯了哦。”

他冲进红光笼罩的地震局大门时,掌心的黄铜钥匙突然停止震动,而远处的第七夜玻璃声,正变得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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