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工作室，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唐泽布己经醒了，正坐在窗边的书桌前，手里拿着那本无名古书，指尖轻轻拂过封面的符号。
“早啊泽布！”谭羽宸打着哈欠从沙发上坐起来，睡眼惺忪地抓了抓头发，“昨晚睡得真舒服，没有鬼来打扰就是好。”
唐泽布抬头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继续低头研究古书。
谭羽宸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今天没什么急活，要不要出去走走？或者我教你用智能手机？”
唐泽布翻书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他：“智能手机？”
“对啊，”谭羽宸走到他面前，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现在都用这个联系业务、查资料，比打电话方便多了。你总不能一首不用这些吧？”
唐泽布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可以。”
“真的？”谭羽宸眼睛一亮，“太好了！我这就教你！”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唐泽布旁边，打开手机屏幕，“你看，这个是解锁键，往上滑就行了……”
唐泽布学得很快，虽然话不多，但眼神专注，很快就掌握了基本操作。谭羽宸教他怎么打电话、发信息、查地图，他都一一记下，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的动作从生疏到熟练，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
“厉害啊泽布！”谭羽宸惊叹道，“你学东西真快！比我当年强多了，我第一次用智能手机的时候，研究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发语音。”
唐泽布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指着屏幕上的地图应用：“这个怎么用？”
“这个简单，”谭羽宸凑近了些，一股淡淡的洗发水香味飘进唐泽布鼻腔，“你输入想去的地方，它就会给你规划路线，还能查公交地铁……”
两人头挨着头研究了一会儿手机，谭羽宸忽然拍了下手：“对了！我给你也买了一部手机，昨天到货的，本来想给你个惊喜。”他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简单的盒子，递给唐泽布，“拿着，以后联系方便。”
唐泽布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部黑色的智能手机，款式简洁大方。他抬头看向谭羽宸，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
“拿着吧，”谭羽宸笑着说，“算我给你的工作福利！以后接委托、查资料都方便。密码是你的生日，我猜的，对不对？”
唐泽布的手指在手机外壳上轻轻着，低声说：“谢谢。”
“谢什么，咱们是搭档嘛！”谭羽宸拍了拍他的肩膀，“快装上手机卡，我教你怎么下载常用软件。”
上午的时间就在学习使用智能手机的过程中悄然流逝。唐泽布虽然话不多，但学得认真，很快就掌握了基本功能。他把谭羽宸的号码存进去，备注是“谭羽宸”，没有任何多余的称呼。
“你怎么不给我弄个特别点的备注？”谭羽宸凑过去看了一眼，不满地说，“比如‘最帅搭档’或者‘救命恩人’之类的？”
唐泽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谭羽宸不服气，“这样显得多生分啊！你看我给你备注的是‘泽布小神仙’，多好听！”
唐泽布没理他，拿着手机走到窗边，尝试着用地图查了一下附近的书店。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打破了室内的宁静。谭羽宸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皱起眉头。
“好的，我们马上过去看看。”他挂了电话，对唐泽布说，“有活儿了，附近小区有户人家说家里闹鬼，晚上总能听到婴儿的哭声，但他们根本没有孩子。”
唐泽布点了点头，起身拿起外套：“走吧。”
两人来到委托人家中，是一对年轻夫妇，看起来都很憔悴，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
“谭先生，唐先生，你们可算来了！”女主人一见到他们就激动地说，“这几天晚上总能听到婴儿哭，听得人心里发毛，根本睡不好觉。”
“能带我们看看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吗？”谭羽宸问道。
男主人点点头，带着他们走到主卧：“就在这房间里，尤其是后半夜，哭得特别清楚，好像就在耳边似的。”
唐泽布一进房间就皱起了眉头，眼神扫过房间各个角落，最后停留在墙角的一个旧婴儿摇篮上。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摇篮，木质己经有些发黑。
“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唐泽布指着摇篮说。
谭羽宸拿出罗盘，指针果然指向摇篮的方向，微微晃动着。“这里有婴灵的气息，但很微弱，没有恶意。”
他走到摇篮边，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摇篮底部刻着一个模糊的符号。“这摇篮是哪里来的？”
“是我奶奶留下来的，”男主人说，“她说这是我小时候用过的，我想着留个纪念，就放在房间里了。”
“问题就出在这摇篮上，”谭羽宸解释道，“上面附着一个婴灵，但它没有恶意，只是留恋自己曾经用过的东西。”
“那怎么办？”女主人紧张地问，“它会不会伤害我们？”
“别担心，”唐泽布开口道，“它只是个孤独的小家伙，没有恶意。”他走到摇篮边，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木质的边缘，“你在这里很久了吧？是不是很孤单？”
摇篮轻轻晃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谭羽宸拿出一张安魂符，点燃后绕着摇篮走了一圈：“尘归尘，土归土，安心去吧，会有人记得你的。”
随着符纸燃尽，房间里的阴冷气息渐渐散去。唐泽布站起身，对夫妇俩说：“没事了，它己经离开了。”
夫妇俩明显松了口气，连声道谢。“太谢谢你们了！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离开小区后，谭羽宸看着唐泽布：“你好像特别能理解这些小家伙的想法。”
唐泽布走在前面，声音很轻：“它们只是还没长大就离开了，很可怜。”
谭羽宸追上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总是这么心软。不过这样也好，不是所有鬼都要用强硬手段对付的。”
回到工作室，唐泽布看到桌上堆满了谭羽宸画好的符纸，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看起来很不规整。他皱了皱眉，走到桌边，开始分门别类地整理。
“你在干嘛？”谭羽宸好奇地问。
“整理符咒。”唐泽布把镇宅符、驱邪符、安魂符分门别类放好，还用绳子捆成一束束的，“这样用的时候方便找。”
谭羽宸凑过去看，只见原本杂乱的符纸被整理得井井有条，每种符咒都分开摆放，还贴上了标签。“哇！泽布你太厉害了！我找了好几次都找不到想要的符，你这么一弄，一目了然！”
唐泽布没说话，继续手里的动作。他做事很认真，每一张符纸都摆放得整整齐齐，连边角都对齐了。阳光照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专注而柔和。
谭羽宸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少年，其实有着细腻而温柔的一面，只是不常表现出来而己。
“对了泽布，”谭羽宸忽然想起什么，“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楼下新开了家蛋糕店，听说特别好吃。”
唐泽布整理符纸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蛋糕？”
“对啊，”谭羽宸笑着说，“甜的，你应该会喜欢。我昨天路过看到好多人排队呢。”
唐泽布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可以。”
傍晚时分，谭羽宸提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子回来，一进门就嚷嚷：“泽布快看！我买了你喜欢的巧克力慕斯！”
唐泽布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桌上的蛋糕盒子，眼神亮了亮。谭羽宸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小巧的巧克力慕斯蛋糕，上面撒着可可粉，看起来就很美味。
“快尝尝！”谭羽宸递给他一把叉子，“我特意让老板多加了巧克力酱。”
唐泽布接过叉子，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浓郁的巧克力味在舌尖化开，甜而不腻，带着一丝微苦，味道刚刚好。他眼睛微微睁大，显然很喜欢这个味道。
“怎么样？好吃吧？”谭羽宸看着他满足的表情，心里也跟着开心。
唐泽布点了点头，又挖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
谭羽宸看着他难得的笑容，心里一动，故意逗他：“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喜欢的话以后经常买给你吃。”
唐泽布脸颊微微泛红，低下头继续吃蛋糕，没说话，但动作却没有放慢。
谭羽宸在他身边坐下，也拿起叉子吃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吃甜食，以前都没看你吃过。”
“奶奶以前偶尔会做。”唐泽布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怀念，“用家里种的红薯做的，很甜。”
“以后想吃就告诉我，”谭羽宸说，“我买给你吃，或者学做给你吃也行。”
唐泽布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随即又低下头，轻声说：“不用麻烦。”
“不麻烦，”谭羽宸笑了，“反正我也爱吃甜食，就当是给自己买的。”
两人安静地分享着蛋糕，偶尔有晚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远处街道的喧嚣，却奇异地让人觉得安心。唐泽布吃得很认真，嘴角沾了一点可可粉也没察觉。
谭羽宸看着他沾着可可粉的嘴角，心里痒痒的，忍不住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了擦。“沾到脸上了。”
唐泽布身体一僵，猛地抬起头，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眼神有些慌乱地看着谭羽宸。
谭羽宸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亲密，手指顿在半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个……蛋糕屑沾脸上了。”
唐泽布低下头，用手背擦了擦脸颊，声音细若蚊蝇：“谢谢。”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谭羽宸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我去倒杯水。”
唐泽布看着他匆忙走进厨房的背影，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心跳得有些快。他低头看了看剩下的蛋糕，拿起叉子又吃了一小块，味道似乎比刚才更甜了些。
晚上，谭羽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唐泽布则继续整理那些符咒。他把整理好的符纸分门别类放进抽屉，贴上标签，动作熟练而认真。
“泽布，你整理东西真厉害，”谭羽宸看着他井井有条的动作，忍不住赞叹，“比我妈整理得都好。我妈总说我房间像猪窝。”
唐泽布嘴角弯了弯：“习惯了。以前和奶奶住的时候，都是我整理房间。”
“奶奶一定很疼你。”谭羽宸说。
唐泽布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暗了暗：“嗯，她是对我最好的人。”
“她现在一定在天上看着你，”谭羽宸认真地说，“看到你现在过得很好，还有我这个厉害的搭档，她一定会很放心的。”
唐泽布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暖意，轻轻“嗯”了一声。
整理完符咒，唐泽布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城市的灯光璀璨，像无数颗星星落在地上。他拿出谭羽宸送他的智能手机，按照白天学的方法，打开了相机功能，对着窗外的夜景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拍得有些模糊，但能看出城市的轮廓和闪烁的灯光。他看着照片，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着，嘴角微微上扬。
“在看什么呢？”谭羽宸走过来，好奇地凑过去看，“拍得不错啊！没想到你第一次拍照就这么有水平。”
唐泽布把手机收起来，没说话，但脸颊微红。
“对了，”谭羽宸忽然想起什么，“明天有个小委托，是处理一个地缚灵，就在郊区的老树下，据说晚上总有人听到哭声。”
“地缚灵？”唐泽布问道，“有怨气吗？”
“应该不重，”谭羽宸说，“听委托人说只是哭，没伤害过人。估计是有什么执念没放下，我们去看看能不能帮它解脱。”
唐泽布点了点头：“好。”
夜深了，谭羽宸己经睡熟在沙发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唐泽布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他拿出手机，翻看着白天拍的照片，又打开通讯录，看着那个简单的“谭羽宸”备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来到A市这段时间，和谭羽宸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有危险，有争吵，也有像现在这样平静的日常。他渐渐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吵吵闹闹却很可靠的搭档，习惯了他的关心和照顾，甚至开始期待每天早上醒来能听到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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