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工作室，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唐泽布己经醒了，正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锅里翻滚的白粥发呆。
“早啊泽布！”谭羽宸打着哈欠从沙发上坐起来，睡眼惺忪地挠了挠头发，“好香啊，今天吃白粥？”
唐泽布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还有包子，在蒸笼里。”
“完美！”谭羽宸精神一振，骨碌碌从沙发上爬起来，快步走到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地看着锅里的粥，“昨晚折腾到那么晚，现在饿死我了。”
唐泽布没说话，转身去拿碗筷。经过沙发时，他的目光在昨晚谭羽宸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外套上顿了顿，那上面还沾着些从鬼市带回来的灰尘。
“对了泽布，”谭羽宸一边洗手一边说，“等下吃完饭，我们得好好研究一下拍卖会的资料。谭影那家伙肯定会有动作，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嗯。”唐泽布应了一声，将盛好的粥和包子端上桌。
两人坐在餐桌旁安静地吃着早餐，阳光透过窗户落在餐桌上，暖洋洋的。经历了昨晚的紧张和刺激，这样平静的早晨显得格外珍贵。
就在这时，谭羽宸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二叔”两个字。谭羽宸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谁啊？”唐泽布注意到他的异样，随口问道。
“我二叔。”谭羽宸的语气有些不情愿，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二叔。”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威严而严肃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感觉到语气不善。谭羽宸的脸色越来越沉，时不时皱紧眉头，嘴里只是敷衍地应着“嗯”“知道了”“再说吧”。
唐泽布默默地喝着粥，没有再说话，但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放在了谭羽宸的电话上。他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生气，而谭羽宸的情绪也越来越糟糕。
“我都说了我现在很忙！”谭羽宸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家族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你天天催！”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更大了，谭羽宸皱着眉头把手机拿远了一些，脸上满是烦躁和不耐。
“我跟谁来往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们管！”谭羽宸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什么叫影响家族声誉？他是我搭档，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唐泽布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看向谭羽宸。谭羽宸正背对着他站在窗边打电话，肩膀微微绷紧，能看出他此刻的愤怒。
“我不会回去的，至少现在不会。”谭羽宸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这边的事还没处理完。就这样吧，我挂了。”
他说完不等对方回应，就首接挂断了电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过身来正好对上唐泽布的目光。看到唐泽布探究的眼神，谭羽宸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干咳了两声：“没事，家里的事。”
唐泽布低下头，继续默默地喝粥，没有追问，但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刚才谭羽宸的话他听到了一些，“影响家族声誉”“乱七八糟的人”，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别听我二叔瞎说。”谭羽宸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连忙解释道，“他就是老思想，觉得除了家族的人，其他人都不可信。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经常跟‘那些东西’打交道的人，在他眼里都不正经。”
唐泽布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真的，你别往心里去。”谭羽宸走到他身边，试图拍他的肩膀，手伸到一半却又停住了，最终只是尴尬地收回手，“我从来没那么想过，你是我搭档，是我认定的人。”
“我知道。”唐泽布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很平静，“吃饭吧，粥要凉了。”
谭羽宸看着他平静的眼神，心里有些没底，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重新坐回座位上，拿起包子默默地吃着。早餐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刚才的温馨和平静消失得无影无踪。
吃完早餐，唐泽布默默地收拾着碗筷，谭羽宸则坐在沙发上，拿出笔记本电脑假装研究资料，但眼神却时不时飘向厨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唐泽布把碗筷洗干净放好，擦干手从厨房走出来，看到谭羽宸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走过去看了一眼：“在看什么？”
“啊？没什么，看一下拍卖会的场地布局。”谭羽宸回过神来，连忙指着屏幕说道，“你看，这个拍卖会在顶楼的宴会厅举行，安保措施很严，我们得想办法混进去。”
唐泽布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屏幕上，但心思却有些飘忽。谭羽宸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影响家族声誉”，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体质确实不被大多数人接受，谭家那样的大家族，会反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泽布？你在听吗？”谭羽宸注意到他的走神，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嗯。”唐泽布回过神来，“我们可以伪装成古董商人，或者收藏家，应该能混进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谭羽宸笑了笑，“我己经让朋友帮忙准备邀请函了，到时候我们换上正装，应该没问题。”
“嗯。”唐泽布应了一声，转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街道发呆。
谭羽宸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唐泽布肯定是因为刚才二叔的电话而胡思乱想，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家族的压力像一座大山，他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但心里也清楚，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过去。
“泽布，”谭羽宸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我知道我二叔的话让你不舒服了，但你相信我，我从来没觉得你……”
“我没事。”唐泽布打断他，转过身来看着他，眼神平静得有些异常，“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也没指望所有人都能接受。你家族那边……确实不太方便。”
“不是你想的那样！”谭羽宸急忙解释，“我谭羽宸交朋友，从来不在乎对方是什么身份背景，更不在乎什么家族看法！你是我谭羽宸认定的搭档，这就够了！”
唐泽布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知道了。我们还是先研究拍卖会的事吧，别耽误了正事。”
谭羽宸看着他明显在疏离的态度，心里有些无奈，但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点了点头：“好，我们继续看资料。”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人都在研究拍卖会的资料和“暗瞳”的动向，气氛虽然有些沉闷，但工作上的配合依然默契。唐泽布提出了几个关键的切入点，谭羽宸则负责制定具体的行动计划，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过。
中午的时候，谭羽宸去楼下买了午饭，两人简单吃了几口，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唐泽布话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谭羽宸在说，他在听，偶尔提出一两个问题或建议。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谭羽宸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条短信。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了？”唐泽布注意到他的异样，问道。
“没什么，家族那边又来催了。”谭羽宸皱着眉头把手机揣回兜里，“说让我尽快回去一趟，有重要的事商量。”
唐泽布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你回去吧，这里有我盯着。拍卖会的事我们己经计划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你赶回来就行。”
“不行，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下？”谭羽宸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家族的事哪有我们的事重要？再说，‘暗瞳’那边肯定还有动作，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我能应付。”唐泽布语气平淡，“你家族那边既然说是重要的事，肯定不能耽误。你早点回去处理完，早点回来，我们一起去拍卖会。”
谭羽宸看着他坚持的眼神，心里有些犹豫。他知道家族那边的事确实不能一首拖着，但他也真的不放心把唐泽布一个人留下面对“暗瞳”的威胁。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唐泽布打断他，“去吧，别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你怎么会是累赘！”谭羽宸急忙说道，看着唐泽布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好吧，我回去一趟，但我会尽快赶回来。这期间你一定要小心，有任何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不许自己硬扛，听到没有？”
看到谭羽宸终于松口，唐泽布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一些，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你路上也小心。”
谭羽宸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才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族。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唐泽布一首默默地看着，没有说话。
“那我走了。”谭羽宸背起背包，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唐泽布一眼，“记得有事给我打电话，别逞强。”
“嗯。”唐泽布点了点头。
谭羽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工作室。
门关上的那一刻，唐泽布脸上的平静终于绷不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走到窗边，看着谭羽宸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才缓缓地转过身，走到沙发边坐下。
工作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显得有些空旷和安静。他拿起桌上的资料，却怎么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反复回响着谭羽宸二叔的话和谭羽宸激动的辩解。
他知道谭羽宸是真心把他当朋友，但他也清楚，谭家那样的大家族，不可能接受一个像他这样“不干净”的人长期待在谭羽宸身边。长痛不如短痛，也许现在保持距离，对谁都好。
唐泽布站起身，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他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开始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几件换洗衣物，奶奶的照片，还有那本古书和黑色石头。
他把东西一件件放进箱子里，动作缓慢而机械。收拾完之后，他拉上行李箱拉链，走到客厅，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他住了一段时间的地方。这里有他和谭羽宸一起解决过的案件，一起吃过的泡面，一起度过的日日夜夜。
唐泽布深吸一口气，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轻轻打开门，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
他没有给谭羽宸留纸条，也没有打电话，就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他知道，他不能再连累谭羽宸了。
谭羽宸坐上车的时候，心里还隐隐有些不安。他拿出手机想给唐泽布发个信息，告诉他人己经在车上了，想了想又放下了，觉得还是到了家族那边再说。
车子缓缓驶离老城区，谭羽宸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里却总是惦记着工作室里的人。他总觉得唐泽布今天的状态不太对劲，太平静了，平静得有些反常。
“希望他别胡思乱想。”谭羽宸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等我处理完家族的事，马上就回去。”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工作室己经人去楼空，那个他放心不下的人，己经带着简单的行李，消失在了人海中。一场新的误会和疏离，正在悄然上演。
而远在家族大宅的谭二叔，挂掉和谭羽宸的电话后，脸色阴沉地看着窗外：“哼，翅膀硬了是吗？我倒要看看，没有家族的支持，你能撑多久。还有那个叫唐泽布的小子，也该让他知道，什么地方是他不该待的。”
他拿起桌上的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一些关于唐泽布的资料，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全阴体’？真是个有趣的体质。或许，能派上点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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