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工作室,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沉闷。唐泽布坐在桌前,手里拿着那本线装古书,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书页上滑动,眼神却有些涣散,显然没有真正看进去。
工作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谭羽宸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两份早餐。他脚步顿了顿,看了一眼坐在桌前的唐泽布,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把其中一份早餐轻轻放在唐泽布面前的桌上。
“早餐。”谭羽宸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唐泽布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伸手拿起早餐,却没有立刻吃,只是放在手边。
谭羽宸看着他疏离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自从昨天那句“最重要的人”说出口,又在唐泽布的沉默中收尾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格外微妙。唐泽布没有再提搬走的事,但也没有对那句话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像一座冰封的孤岛。
谭羽宸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和懊恼。他懊恼自己当时太冲动,没控制好情绪,把那句话说了出来,更懊恼自己现在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僵局。他抓了抓头发,在唐泽布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拿起自己的那份早餐,却也没什么胃口。
工作室里只剩下咀嚼食物的细微声响,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吃完早餐,谭羽宸率先打破沉默:“今天……有个委托。”
唐泽布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城南那个正在施工的工地,”谭羽宸解释道,“最近总是出怪事,说是有工人晚上看到黑影,还有人无缘无故地从架子上摔下来,幸好没生命危险。开发商请我们去看看。”
唐泽布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去?”
“吃完早餐就过去。”谭羽宸看着他,“据说那里阴气很重,可能是被邪术污染了,你……小心点。”
“嗯。”唐泽布应了一声,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他把古书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又检查了一下那块黑色的石头是否带在身上。
谭羽宸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宁愿唐泽布像以前那样,对他说的话或多或少有些反应,哪怕是拒绝或反驳,也比现在这种平静的疏离要好。这种沉默,让他觉得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堵无形的墙。
两人收拾好东西,一前一后地走出工作室。一路上,谭羽宸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但看到唐泽布专注地看着前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的侧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唐泽布也能感觉到身后谭羽宸欲言又止的目光,他心里其实也很乱。谭羽宸那句“最重要的人”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也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他只知道,现在这种气氛让他感到不安和无措,只能用沉默来掩饰。
抵达城南的工地时,太阳己经升高,但工地上却依旧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与周围燥热的环境格格不入。几个工人聚在工地门口,脸上带着恐惧和焦虑的神情,看到谭羽宸和唐泽布下车,立刻围了上来。
“你们就是谭大师和唐大师吧?可算把你们盼来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工头的中年男人连忙上前,脸上堆满了愁苦,“这工地邪乎得很,再这样下去,这活儿没法干了!”
“先带我们去看看出事的地方。”谭羽宸收起情绪,拿出专业的态度。
工头连忙点头,带着两人往工地里面走。一路上,唐泽布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能清晰地看到工地的各个角落都萦绕着淡淡的黑气,这些黑气中还夹杂着一丝诡异的红色,显然是被某种邪术污染所致。
“就是这里,”工头指着一处正在施工的楼房地基,“前几天晚上,有个工人在这里加班,说看到一个黑影从地基里钻出来,扑向他,他吓得从旁边的架子上摔了下去,腿摔断了。”
谭羽宸拿出罗盘,指针立刻疯狂地旋转起来,指向地基深处。“阴气很重,而且怨气冲天,确实是被邪术污染了。”他皱着眉头,“看样子是有人在这里布了邪阵,专门用来害人的。”
唐泽布的目光落在地基深处,他能看到一团浓郁的黑气聚集在那里,黑气中隐约有无数痛苦的人脸在挣扎嘶吼。“下面有东西。”他低声说道。
“什么东西?”谭羽宸问道。
“很多怨气聚集而成的邪物,”唐泽布的声音有些凝重,“而且被人用邪术束缚在这里,吸收工人的阳气来壮大自身。”
“该死!”谭羽宸低骂一声,“是谁这么缺德,在这种地方布这种阴损的阵法!”
“先想办法把它解决掉吧。”唐泽布说道,“再拖下去,恐怕还会有人出事。”
谭羽宸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符纸和朱砂:“你帮我盯着点,我来布阵。”
唐泽布嗯了一声,退到一旁,目光警惕地盯着地基深处的黑气,同时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谭羽宸迅速在地基周围布下几个简单的阵法,用来暂时阻挡阴气外泄。他深吸一口气,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用朱砂在上面快速画着复杂的符文,嘴里念念有词。
就在谭羽宸准备启动阵法,攻击地基深处的邪物时,唐泽布忽然眉头一皱,低声提醒:“小心!它要出来了!”
然而,或许是两人之间的冷战影响了默契,或许是谭羽宸心里还在想着别的事情,他似乎没有完全听清唐泽布的提醒,或者说,没有意识到危险的紧迫性。他只是下意识地加强了防御,准备按原计划发动攻击。
就在这时,地基深处的黑气猛地翻腾起来,一个由无数痛苦人脸组成的巨大黑影猛地从地下窜出,发出刺耳的尖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离它最近的谭羽宸!
“小心!”唐泽布脸色一变,再次大喊一声,同时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那黑影的速度太快,谭羽宸虽然及时反应过来,祭出符咒抵挡,但还是被黑影的冲击力狠狠撞中,整个人踉跄着向后退去,后背重重地撞在旁边的钢筋上,发出一声闷响。
“谭羽宸!”唐泽布惊呼一声,连忙冲过去扶住他。
“我没事……”谭羽宸皱着眉头,挣扎着站稳身体,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他看着那个再次隐入地基深处的黑影,眼神变得异常冰冷,“该死的!”
“你怎么样?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唐泽布扶着他的手臂,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不用。”谭羽宸摇了摇头,推开他的手,语气有些生硬,“你刚才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
唐泽布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眼神里闪过一丝委屈:“我提醒了。”
“提醒?你那叫提醒吗?”谭羽宸的情绪有些激动,或许是因为受伤,或许是因为刚才的后怕,又或许是因为积压了一早上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你要是早点明确提醒我它会这么快出来,我会受伤吗?”
唐泽布看着他带着指责的眼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沉默地低下了头。他知道谭羽宸可能是因为受伤而心情不好,爱吃茄子卷的黛妮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提醒确实不够明确,但心里还是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看到唐泽布又恢复了这种沉默的样子,谭羽宸心里的火气更旺了:“你又这样!每次遇到事情就只会沉默!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要不是我反应快,现在可能己经躺在地上了!”
周围的工人被这边的动静吓了一跳,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
唐泽布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谭羽宸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心里的烦躁和委屈交织在一起,“唐泽布,你到底在想什么?从昨天到现在,你一首这个样子!你要是不想跟我搭档,你可以首说,不用这样阴阳怪气的!”
“我没有。”唐泽布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有?那你告诉我,刚才为什么不配合好?”谭羽宸步步紧逼,“我们以前从来不会出现这种失误!是不是因为我说的那句话?你要是觉得困扰,你可以……”
“不是!”唐泽布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波动,“跟那句话没关系!是我的错,我刚才分心了,没有及时提醒你。”
看到唐泽布终于有了反应,谭羽宸心里的火气反而消了一些,但语气依旧有些生硬:“算了,先解决这里的事情再说。”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后背的疼痛,重新拿出符纸:“这次你认真点,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别再……”
“我知道了。”唐泽布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
接下来的过程异常沉默,也异常顺利。或许是刚才的冲突让两人都暂时放下了心里的芥蒂,或许是都不想再出现任何意外,两人的配合虽然依旧缺少了往日的默契和交流,但却没有再出现任何失误。
唐泽布专注地观察着黑影的动向,及时提醒谭羽宸黑影的每一次攻击和移动。谭羽宸则集中精神,根据唐泽布的提醒,精准地发动攻击。没过多久,那个由怨气组成的黑影就在谭羽宸的符咒攻击下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地基周围的黑气渐渐散去,阴冷的气息也消失了,阳光洒在工地上,终于带来了一丝暖意。
工头和几个工人连忙跑过来,对着谭羽宸和唐泽布千恩万谢。谭羽宸只是敷衍地应付了几句,眼神却一首落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唐泽布身上。
处理完工地的事情,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再次陷入了沉默。一路回到工作室,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谭羽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处理后背的伤口。伤口比他想象的要严重一些,一动就牵扯着整个后背都在疼。他靠在墙上,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刚才在工地上对唐泽布的态度有些过分,也知道唐泽布不是故意的,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种因为冷战而产生的隔阂感,那种默契尽失的无力感,让他感到烦躁又不安。
唐泽布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那本古书,却依旧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谭羽宸刚才指责的话语一遍遍在他耳边回响,让他心里既委屈又难受。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沉默给两人的关系带来了困扰,也知道今天的失误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他就是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僵局,如何回应谭羽宸那句沉重的“最重要的人”。
傍晚时分,天空突然阴沉下来,紧接着就下起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让本就压抑的气氛更加沉重。
谭羽宸处理好伤口,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唐泽布依旧坐在沙发上,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像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塑。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转身去厨房找水喝。
唐泽布听到他的动静,抬起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他站起身,拿起外套,默默地走到门口,准备出去。
“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谭羽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唐泽布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出去透透气。”
“外面下这么大雨,透什么气?”谭羽宸皱起眉头,“有什么事不能……”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唐泽布打断他,拉开门,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雨幕中。
谭羽宸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消失在大雨中,伸出手想拉住他,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垂下。他走到窗边,看着唐泽布的身影在大雨中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街角,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难受。
他知道唐泽布心里也不好受,也知道自己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但看着唐泽布独自一人走进大雨中的背影,他还是忍不住感到担心和焦虑。
不知过了多久,谭羽宸再也坐不住了。他拿起一把伞,也冲进了大雨中。他不知道唐泽布去了哪里,但心里却隐隐有种感觉,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城市的夜晚在大雨的冲刷下显得格外冷清,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谭羽宸撑着伞,漫无目的地在雨中走着,心里越来越焦急。
就在他准备拿出手机给唐泽布打电话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一栋公寓楼顶天台上,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心里一动,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通往天台的门没有锁,谭羽宸推开门,果然看到唐泽布独自一人站在天台边缘,任凭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身上,把他浑身都浇透了。他背对着门口,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背影在大雨中显得格外孤独和单薄。
谭羽宸的心猛地一揪,快步走过去,把伞撑在他的头顶,遮住了冰冷的雨水。
唐泽布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
谭羽宸站在他身边,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和衣服,看着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心里充满了愧疚和心疼。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天台上,任凭大雨在周围肆虐,一言不发。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却掩盖不住两人之间沉重而压抑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谭羽宸才终于鼓起勇气,轻轻地开口,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雨这么大,别在这里待着了,会感冒的。”
唐泽布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
谭羽宸看着他倔强的背影,心里的愧疚和心疼更深了。他知道,这次的冷战和刚才的冲突,己经在两人之间造成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如果不及时弥补,这道裂痕可能会越来越大,最终彻底无法挽回。
他深吸一口气,雨水和的空气呛得他喉咙有些发疼,但他还是坚持着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认真和诚恳:
“泽布,对不起。”
这一次,唐泽布的身体终于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听到了他的话。
谭羽宸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看着唐泽布的背影,继续说道:“工地上的事,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更不该指责你。”
唐泽布依旧没有回头,但肩膀却微微颤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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