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电影院的地下室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霉味。谭羽宸用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布满蛛网的角落，指尖在墙壁上摸索着找到一个不起眼的金属拉环。
“就是这儿。”他回头对唐泽布打了个手势，两人合力拉开覆盖在通风口上的石板。石板移开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夹杂着腐烂气息扑面而来。
唐泽布下意识地按住胸口的家传宝玉，玉石传来温润的暖意抵消了部分阴寒：“阴气很重，通道里有东西。”
谭羽宸点燃一根驱邪香，袅袅青烟在光束中浮动：“阿苗的香，能暂时掩盖活人气味。进去后紧跟我，别乱碰东西。”他率先钻进通风口，动作利落得像只猫。
唐泽布紧随其后。通道狭窄逼仄，仅容一人匍匐前进。冰冷的砖石蹭着膝盖，手电筒的光束在前方晃动，照亮布满青苔的管壁。
“前面左转有岔路。”唐泽布的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显得有些闷，“右侧通道阴气更重，应该是主路。”
谭羽宸在岔路口停下，用手电筒分别照了照两条通道：“听你的。”他转向右侧通道，爬了没多远突然抬手示意停下，“有声音。”
两人屏住呼吸。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从前方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爬行。唐泽布闭上眼睛凝神感知片刻，猛地睁开眼：“是噬魂虫！数量很多，在墙缝里！”
谭羽宸立刻从背包侧袋掏出阿苗给的防虫粉罐：“准备好，我一撒粉你就往前冲！”他拧开罐口，对着前方猛地泼洒出去，白色粉末在光束中散开。
墙缝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嘶鸣，沙沙声瞬间变得狂躁。“走！”谭羽宸低喝一声，率先匍匐前进。唐泽布紧随其后，能感觉到有东西撞到裤腿，却被防虫粉散发出的气息逼退。
爬出通道尽头的栅格，两人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剧烈地咳嗽起来。这是一条宽阔的地下通道，砖石墙壁上布满弹孔和裂缝，显然是战时遗留的防空洞。
“这防虫粉真管用。”谭羽宸拍掉身上的灰尘，检查着背包，“刚才要是被咬到，轻则伤筋动骨，重则魂飞魄散。”
唐泽布站起身，手电筒光束扫过通道深处：“噬魂虫是被养在这里的，有人定期投喂。”他指着墙角一堆白骨，“这些是祭品。”
谭羽宸皱眉：“看来‘暗瞳’早有准备。打起精神，后面的陷阱只会更多。”他从背包里取出黄铜灯笼，用打火机点燃里面的鲛人油，“别用手电筒了，这灯笼的光邪祟不敢靠近。”
幽黄的灯光在通道里铺开，驱散了部分阴冷。两人并肩前行，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墙壁上偶尔能看到模糊的涂鸦和标语，无声地诉说着这里的过往。
“前面有阵法波动。”唐泽布突然停下脚步，灯笼的光晕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是‘迷魂阵’，能让人产生幻觉。”
谭羽宸掏出罗盘，指针果然在疯狂打转：“这阵法布得挺隐蔽。”他从背包里取出朱砂粉，在掌心画出一个简单的破阵符，“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别信，跟着我走。”
踏入阵法范围的瞬间，周围的景象突然扭曲起来。通道墙壁变成了斑驳的土墙，灯笼的光芒变成了昏黄的油灯，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几个穿着旧式军装的士兵从对面走来，身影模糊却带着浓重的死气。
“别理他们。”谭羽宸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脚步丝毫未停，“是幻象。”
唐泽布点头，目光却被其中一个士兵吸引——那人的侧脸竟与奶奶遗像上年轻时的样子有几分相似。他猛地晃了晃头，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指尖掐进掌心带来的刺痛让他保持清醒。
“咬破舌尖。”谭羽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血腥味能破幻觉。”
唐泽布依言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液在口腔中蔓延，眼前的幻象瞬间消散。通道依旧是那个通道，墙壁上的弹孔清晰可见。
“阵眼在头顶。”唐泽布抬头，灯笼光照亮穹顶一块松动的砖石，“那里贴着符纸。”
谭羽宸掏出铜钱剑，灌注灵力后猛地掷出。铜钱剑精准地击中那块砖石，符纸瞬间燃烧起来，化作灰烬飘落。罗盘指针渐渐稳定下来。
“搞定。”谭羽宸收回铜钱剑，抹了把额头的汗，“这‘暗瞳’还真下血本，连失传的古阵都用上了。”
唐泽布的目光落在通道前方：“前面阴气流动很奇怪，像是被人为引导过。”他侧耳倾听，“还有脚步声，很重，不像是活人。”
谭羽宸握紧铜钱剑，灯笼光向前探去：“是控的鬼兵。‘暗瞳’用邪术唤醒了战死在这里的士兵魂魄，让他们当守门犬。”
通道尽头的阴影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个穿着锈蚀铠甲、手持长矛的古代士兵身影缓缓走出，身上萦绕着浓重的黑气，双目空洞却透着凶光。
“是抗战时期的士兵魂。”谭羽宸低声说，“怨气太重，被邪术操控得失去了理智。”他从背包里掏出破煞符，“尽量别下死手，他们也是受害者。”
第一个鬼兵发起冲锋，长矛带着破空声刺来。谭羽宸侧身躲过，手中破煞符甩出，正中鬼兵胸口。符纸爆发出金光，鬼兵动作一滞，身上的黑气淡了几分。
“攻击铠甲缝隙！”唐泽布的声音响起，“那里是阴气最弱的地方！”
谭羽宸立刻调整目标，铜钱剑精准地刺向鬼兵腋下的缝隙。鬼兵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身体开始消散。就在这时，另外两个鬼兵同时发起攻击，长矛一左一右刺来！
唐泽布突然向前一步，手中黑石头猛地砸向右侧鬼兵的面门。石头撞上黑气发出沉闷的响声，鬼兵动作明显迟滞。“左边！”他大喊。
谭羽宸反应极快，回身一脚踹开左侧鬼兵的长矛，手中符纸连甩，金光接连爆闪。两个鬼兵被符纸击中，身上的黑气剧烈翻腾。
“用安魂符！”唐泽布提醒道，“他们需要超度！”
谭羽宸立刻掏出安魂符，口中念诵经文。符纸化作金色光点融入鬼兵体内，他们空洞的双目里闪过一丝清明，最终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
通道里恢复寂静，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谭羽宸靠在墙壁上喘着气：“这才刚进来就遇到硬茬，后面怕是更难走。”
唐泽布检查着背包里的符纸：“破煞符用了三张，安魂符用了两张。省着点用。”他递过水壶，“喝点水。”
谭羽宸接过水壶喝了两口，突然指着前方：“看，那里有扇门。”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铁门，上面布满铁锈，中间画着一个扭曲的瞳孔符号——“暗瞳”的标志。门把手上缠绕着黑色的锁链，上面贴着数张黄色符纸。
“这门不好开。”谭羽宸检查着门锁，“锁链上有‘锁魂咒’，强行破坏会惊动里面的东西。”
唐泽布的手指轻轻触碰锁链上的符纸：“符纸是用阴血绘制的，威力很强。但绘制手法有问题，东南角那张符有破绽。”
谭羽宸凑近仔细观察：“还真有！你这眼睛比放大镜还管用。”他从背包里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小心翼翼地插入符纸边缘，猛地一挑。
那张符纸瞬间燃烧起来，锁链上的黑气明显减弱。谭羽宸如法炮制，依次挑开其他符纸。随着最后一张符纸燃烧殆尽，锁链发出“咔嚓”一声脆响，自动脱落。
“搞定。”谭羽宸得意地扬了扬眉毛，伸手去推铁门。
“等等！”唐泽布突然拉住他，“门后有很重的血腥味，不止一个生魂！”
谭羽宸的手顿在门把上：“是祭品？”
“不止。”唐泽布的脸色异常凝重，“还有…活人的气息，但很微弱。”
谭羽宸眼神一凛：“是被抓来的无辜者？”他深吸一口气，“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得进去。”他缓缓推开铁门，刺耳的摩擦声在通道里回荡。
门后是一间宽敞的石室，十几个穿着黑色长袍的“暗瞳”教徒正围着一个石台跪拜。石台上绑着三个瑟瑟发抖的普通人，他们的头顶悬浮着一个黑色的阵盘，正源源不断地吸收着他们的生命力。
“果然有活人！”谭羽宸低骂一声，“这些疯子！”
唐泽布拉了拉他的衣袖，指向石室角落：“那里有通道，通往更深处。阴气源头就在那边。”
谭羽宸点头，从背包里掏出几张符纸：“速战速决！你去救人，我来对付这些教徒！”
“小心他们身上的邪术。”唐泽布提醒道，“他们的长袍上绣着邪符。”
谭羽宸冷笑一声：“正好试试我新练的‘破邪诀’！”他猛地踹开铁门，大喝一声，“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害人！”
教徒们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纷纷回头。为首的教徒看到谭羽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狰狞的笑容：“谭家的小崽子？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少废话！”谭羽宸甩出手中的符纸，金光瞬间爆闪，“拿命来！”
符纸精准地击中几个教徒，他们身上的黑袍瞬间燃烧起来，发出凄厉的惨叫。其他教徒纷纷掏出法器反击，黑色的邪气与金色的灵力在石室中碰撞。
唐泽布趁机冲向石台，用匕首割断绑住普通人的绳索：“跟我走！快！”
三个普通人早己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地跟着唐泽布往石室角落的通道跑。一个教徒发现他们的意图，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黑气射向离得最近的中年男人。
“小心！”唐泽布猛地将男人推开，自己却被黑气擦中手臂，瞬间传来刺骨的疼痛，像是被冰锥刺穿。
“泽布！”谭羽宸见状怒吼一声，手中铜钱剑脱手飞出，精准地刺穿了那个教徒的心脏。他回身一掌拍向石台上的阵盘，阵盘瞬间碎裂。
“快走！”谭羽宸拉起受伤的唐泽布，“我断后！”
唐泽布忍着手臂的剧痛，推着三个普通人钻进角落的通道：“沿着通道一首走，尽头有出口！”
“你们先走！”谭羽宸一边抵挡着教徒的攻击，一边对他们挥手，“别回头！”
看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通道深处，谭羽宸才转身全力对付剩下的教徒。铜钱剑在他手中上下翻飞，金光不断闪烁，黑袍教徒一个个倒下。
唐泽布靠在通道墙壁上，看着自己被黑气侵蚀的手臂，伤口处己经发黑，正不断蔓延。他掏出谭清给的药膏，刚想涂抹，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泽布！你怎么样？”谭羽宸的声音带着焦急，他快步跑到唐泽布身边，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脸色骤变，“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事。”唐泽布打开药膏罐，刚要涂抹就被谭羽宸拦住。
“我来。”谭羽宸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布巾擦去伤口周围的血迹，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什么珍宝，“这邪毒霸道得很，幸好谭清给的药管用。”
药膏涂抹在伤口上，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有效遏制了黑气的蔓延。谭羽宸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包扎好伤口：“暂时没事了，但不能再受伤了。”
唐泽布点点头，目光投向通道深处：“三个普通人应该能安全出去。我们得继续往前走。”
谭羽宸收拾好散落的法器：“休息五分钟。你受伤了，我们得保存体力。”他从背包里拿出压缩饼干递过去，“补充点能量。”
两人靠在墙壁上沉默地吃着饼干。石室里的血腥味和硝烟味顺着通道飘来，混合着浓重的阴气，让人很不舒服。
“刚才谢谢你。”唐泽布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通道里的风声掩盖。
谭羽宸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谢什么？我们是搭档啊。”他拍了拍唐泽布的肩膀，动作刻意避开受伤的手臂，“再说，保护你不是应该的吗？”
唐泽布的耳尖微微发烫，低头继续吃饼干，没再说话。
休息完毕，两人继续深入。通道越来越狭窄，阴气也越来越重，黄铜灯笼的光芒都暗淡了几分。墙壁上开始出现奇怪的符号，与古书上的某些图案隐隐呼应。
“这些符号是‘暗瞳’的祭祀符文。”谭羽宸用手电筒照着墙壁，“用来加固阴穴的能量。”
唐泽布的指尖轻轻触碰墙壁上的符号，指尖传来一阵微弱的刺痛：“这些符文在吸收周围的阴气，速度很快。”
“离子时越来越近了。”谭羽宸看了看表，“我们得加快速度。”
转过一个弯道，前方突然开阔起来，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三条通道通向不同的方向。每条通道口都站着两个手持长刀的古代士兵鬼魂，铠甲鲜明，气息比之前遇到的鬼兵强大数倍。
“是守将级别的战魂。”谭羽宸握紧铜钱剑，“看来这三条通道只有一条是真的，其他两条都是死路或者陷阱。”
唐泽布闭上眼睛感知片刻，指向中间的通道：“这条通道的阴气最纯净，应该是通往核心区域的。”
谭羽宸点头：“那就走中间！准备战斗！”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中间的通道。守将战魂立刻挥舞长刀砍来，刀风凌厉，带着刺骨的寒意。
谭羽宸迎上左边的战魂，铜钱剑与长刀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唐泽布则灵巧地避开右边战魂的攻击，从背包里掏出古书：“古书对他们有效！”
他将古书对准战魂，书页自动翻开，锁链图案发出幽蓝光芒。战魂的动作明显迟滞，身上的黑气剧烈翻腾。
“好机会！”谭羽宸抓住空隙，铜钱剑刺穿左边战魂的铠甲缝隙。战魂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化作黑烟消散。
右边的战魂见状怒吼一声，长刀带着黑气首劈唐泽布。谭羽宸飞身挡在唐泽布身前，用铜钱剑硬生生架住长刀，手臂上青筋暴起：“泽布！阵眼！”
唐泽布立刻翻开古书找到记载破阵方法的页面，指尖在书页上快速划过。随着他的动作，古书上的符文化作一道蓝光射向战魂额头。战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崩溃。
谭羽宸抓住机会，铜钱剑刺入战魂心脏位置。战魂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两人都松了口气，靠在墙壁上剧烈喘息。
“这守将战魂比刚才的普通鬼兵厉害多了。”谭羽宸抹了把脸上的汗，“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等着我们。”
唐泽布收起古书，看着中间通道深处：“过了这里，应该就快到核心区域了。我能感觉到古镜的能量波动。”
谭羽宸握紧铜钱剑，眼神坚定：“那就走吧。让谭影看看，他的这些小把戏根本拦不住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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