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武觉得自个儿这几天嗓门又大了不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后头去了。
为啥？舒坦呗！
看着空地上那几十号青壮劳力，甭管之前是抡锄头的还是打猎的，这会儿都跟着他的号子，一板一眼地摆着《槐木锻体诀》里头那些瞧着别扭、做着更别扭的姿势，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却没一个人叫苦叫累，反而个个眼神发亮，林武这心里就跟三伏天喝了井拔凉水似的，透亮，得劲！
这好事儿，还得从灵公那天悄摸递过来的话儿说起。
李衡窝在树心里头，灵觉扫过营地。赵铁柱那边叮叮当当搞得火热，灵木武器是有了，可拿着家伙事的人，身子骨还是原来那样儿，这可不行。好枪还得兵来使，对付即将到来的麻烦，光有装备不够，人得更硬朗。
他想起了之前单传给林武他们的《槐木锻体诀》。那玩意儿是他糅合了现代运动理论、战场观察还有自个儿对气血的理解瞎琢磨出来的，虽说粗浅，但强身健体、打磨气力的效果是实打实的。林武他们练了之后，一个个龙精虎猛，力气涨了不说，反应都快了不少。
“得普及下去。”李衡琢磨着，“不能光指着几个尖子，得全员提升。乱世里头，多一分力气，就多一分活命的本钱。”
可咋普及？一个个教？累死林武他也教不过来。而且这锻体诀配合呼吸，有些关窍光靠嘴说说不明白，练岔了反而伤身。
有了！梦境教学！这招儿他熟啊！
说干就干。李衡凝聚起那恢复了一丢丢的灵念，开始“备课”。他把那套十二式的锻体诀拆解又拆解，剔除了些需要较强气血支撑的危险动作，只留下最基础、最安全的九式，主打一个打熬筋骨，蕴养气血。每个动作配上呼吸节奏，还有气血运行的模糊感觉——不能太细，太细了容易引人瞎想走岔道，就是个大概其的方向。
完事儿了，他把这套“全民广播体操”的“教学片”，趁着夜深人静，族人都睡踏实了，通过那微弱的灵念连接，悄没声儿地塞进了所有青壮年男丁的梦里。
于是乎，第二天早上，营地里头就出了怪事了。
“哎，狗剩，你昨晚上做梦没？我梦见的玩意儿可邪乎了！”一个汉子揉着惺忪睡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比划，“梦里头有个光人儿，在那儿扭来扭去，跟棵歪脖子树似的，还让我跟着学！怪累人的！”
被叫做狗剩的那位眼睛一瞪：“你也梦见了？俺也梦见了！那光人儿还让俺喘气，一吸一呼的，跟拉风箱似的！”
“俺也是！” “还有我！”
大伙儿一碰头，全炸锅了。几十号老爷们，晚上全做了同一个梦，梦里全都在学一套古怪动作？这要不是灵公显圣，还能是啥？
林武一看这架势，心里门儿清，知道是灵公出手了。他立马站出来，叉着腰，扯着大嗓门就喊：“嚷嚷啥！嚷嚷啥！这是灵公怜惜咱们，赐下的神功！梦里教了不算，今儿个起，都跟老子好好练！谁要是偷奸耍滑，对不起灵公的恩德，看老子不抽他！”
得，总教头发话了，还有啥说的？练呗！
这头一天练，可就热闹了。那梦里的动作看着简单，真做起来浑身别扭。不是胳膊腿拧不到一块去，就是呼吸老是跟不上趟儿。空地上哎呦哎呦的声音此起彼伏，跟进了按摩馆似的。
“二牛！你撅个腚干啥？塌腰！沉肩！想象自个儿是棵扎稳根的老槐树！”林武背着手，在人群里来回溜达，眼睛跟探照灯似的，谁动作不对上去就是一脚（当然，收着力道），“还有你，铁蛋！吸气！吸满！别跟娘们似的喘气！”
林大也没闲着，他身子还没好利索，不能做大动作，就在边上看着，时不时提点两句：“不急，慢慢来，感受那股劲儿，灵公赐下的法子，错不了。”
李衡呢？他也没歇着。灵觉细细地扫过每一个练功的族人。资质的差异这会儿就显出来了。大部分人只是觉得身体发热，肌肉酸胀，这是正常反应。但有那么几个，像林武自不必说，还有另外三西个平时就身手矫健的后生，气血运行明显比旁人快了一线，吸收周围那微弱天地灵气（主要是他散逸出的生机和地脉余气）的效率也高不少。
“嗯，这几个苗子不错，可以重点观察。”李衡默默记下。
而像石猴……呃，这孩子没跟着练。他身子还虚着呢，而且他那条路，跟这帮糙汉子好像不太一样。这会儿他正蹲在窝棚门口，歪着小脑袋看大家伙儿练功，偶尔无意识地模仿某个拉伸筋骨的动作，身体柔软得不可思议，轻松完成。但他很快没了兴趣，注意力又跑到旁边一株刚冒头的野草上去了。
练了约莫半个时辰，林武看大伙儿都累得够呛，汗出如浆，但眼神里的光却越来越亮，知道是练出效果了，便大喝一声：“收功！缓缓走动，别立马坐下！”
众人依言而行，只觉得浑身虽然酸软，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舒畅劲儿，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给身体里头注入了新的活力。
“嘿！神了！感觉浑身是劲！” “以前扛袋粮食喘半天，现在感觉能扛两袋！” “晚上睡觉都踏实了！”
欢呼声，赞叹声，此起彼伏。对灵公的感激，对未来的希望，在这一刻充盈在每个人心里。
林武看着这场面，心里美滋滋，盘算着明天加大点训练量。
然而，李衡的灵念却微微一动。他注意到，在人群角落里，有一个叫林老蔫的汉子，收功之后，脸色却有些发白，呼吸也有些急促，似乎……有点不对劲？
是练得太猛了？还是……体质不适合？
普及功法，看来也并非全是好事。个体差异带来的风险，开始显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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