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都是晴好天气，秋阳暖暖地洒在庭院里，后院那棵老柿子树挂满了橙红的果子，像一个个小灯笼，看着就喜人。
我站在树下仰头看，馋得首咽口水。上辈子就爱吃柿子，尤其是做成柿子饼，甜糯得能粘住牙。没想到这靖王府里竟有这么好的柿子树，果子长得又大又红，看着就甜。
"小姐，您盯着柿子树看了半个时辰了，莫不是想摘几个下来？"春桃端着刚晒好的桂花干过来，见我踮着脚够果子，忍不住笑。
"这柿子看着就甜，不摘可惜了。"我搓搓手，眼睛发亮，"咱们做柿子糯米糍怎么样？把柿子肉捣成泥和进糯米粉里，包上豆沙馅，蒸得软软糯糯的，肯定好吃。"
春桃被我说得也馋了："那得请园丁来帮忙摘吧？这树太高了，咱们够不着。"
正说着，就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想摘柿子？"
我猛地回头，心跳漏了一拍——靖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树下，手里还拿着个小竹篮，看着像是刚从书房过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墨香。
"殿、殿下。"我赶紧站首身子，脸颊发烫，"这柿子看着好，想摘几个做点心。"
他抬眼看向枝头的柿子，阳光落在他眼睫上，投下浅浅的阴影："这树是先王妃种的，每年这个时候都结满果子，只是府里人不爱吃这甜腻的，大多掉在地上烂了。"
先王妃？我愣了一下，还是头次听他提起家人。
他像是没察觉我的惊讶，拿起竹篮递给园丁："摘些熟得透的，别碰伤了。"
园丁应着，麻利地爬上梯子，不一会儿就摘了满满一篮柿子，橙红，看着就淌蜜。
"谢殿下。"我接过竹篮，指尖碰到他的手，又是一阵发烫。
"做什么点心？"他跟着我往厨房走，脚步轻快，不像平日里那般沉稳。
"柿子糯米糍。"我笑着说，"把柿子肉和进糯米粉里，自带甜味，不用放糖，吃着也清爽。"
他挑眉："不用放糖？"
"是呀，这柿子甜得很，足够了。"我掀开一个柿子给他看，橙红的果肉晶莹剔透，果然像灌满了蜜，"您瞧，这汁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看着我指尖沾着的柿子汁，突然抬手，用指腹轻轻擦了擦我的指尖。温热的触感像羽毛似的搔过心尖，我猛地缩回手，心跳得像擂鼓。
"谢、谢谢殿下。"我低下头，不敢看他，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他像是没事人似的，转身坐在厨房的小凳上，看着我处理柿子："需要帮忙吗？"
"不、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我赶紧把柿子倒进盆里，用勺子把果肉挖出来，捣成泥。橙红的柿子泥混着细密的果肉，甜香瞬间弥漫开来，连王厨头都凑过来咂嘴："这柿子可真甜，做出来的点心肯定错不了。"
我把柿子泥和进糯米粉里，加少许温水揉成面团。这面团自带橙红色，看着就讨喜，不像寻常糯米糍那般素净。分成小剂子，擀成圆片，包上提前做好的红豆沙——特意少放了糖，怕盖过柿子的清甜。
蒸好的糯米糍胖乎乎的，透着淡淡的橙红，表面刷一层薄油，防粘又增香。我拿起一个递给他："殿下尝尝？"
他接过去，吹了吹，咬了一口。软糯的外皮带着柿子的清甜，里面的豆沙绵密，甜而不腻，舌尖还能尝到细细的柿子果肉，口感丰富得很。
"比上次的椰香糯米糍更有滋味。"他眼睛亮了，又咬了一大口，"这柿子的甜，比蜜糖更自然些。"
我心里乐开了花："那是，应季的果子最是养人。等过几日，我再用柿子做柿饼，晒干了能存很久，冬天拿出来吃，甜得能粘住牙。"
"好。"他应着，目光落在我沾着面粉的鼻尖上，突然伸手，用指腹轻轻擦了擦，"沾到面粉了。"
这一次，我没躲。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里映出的我的影子，心里像被柿子汁泡过似的，甜得发腻。
"殿下。"我鼓起勇气，抬头看向他，"您......是不是也喜欢吃甜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笑容比秋阳还暖："以前不爱，现在......觉得还不错。"
我知道他说的"现在"，是因为我做的点心。心里的甜意像发了酵似的，越发膨胀，忍不住弯起嘴角，眼睛亮得像枝头的柿子。
正吃得热闹，张管事匆匆忙忙跑进来，手里拿着封信："殿下，宫里来的信，说是太后想请苏小姐进宫，再做次莲生百子寿桃糕。"
我心里一紧："进宫？"
"太后说那日的寿桃糕吃着舒坦，想再尝尝。"张管事笑着说，"还特意吩咐了，让苏小姐不用拘谨，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靖王看着我，眼神里带着鼓励："去吧，有本王陪着。"
"嗯。"我点点头，心里踏实了不少。有他在，就算是进宫，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他拿起最后一个柿子糯米糍，塞进我手里："拿着路上吃，垫垫肚子。"
我接过来，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暖融融的。
走出厨房时，秋阳正好，透过柿子树的枝叶洒下来，落在我们身上，像铺了层金粉。他走在我身边，偶尔抬手帮我拨开挡路的树枝，动作自然又亲昵。
我低头咬着糯米糍，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心里却比柿子还甜。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像吃了最甜的柿子，从舌尖甜到心里，连带着寻常的日子，都变得像裹了蜜似的。
嗯，等从宫里回来，就开始做柿饼。
把这份甜，好好存起来，留着慢慢吃。
我偷偷瞟了一眼身边的靖王，看着他被阳光晒得微微发红的耳尖，忍不住弯起嘴角。
这冰山，怕是早就被我用甜食，悄悄捂化了吧？
这样想着，脚步都轻快了许多，手里的糯米糍，也越发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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