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天刚蒙蒙亮，王府就被爆竹声叫醒了。廊下的红灯笼彻夜亮着，映着残雪像铺了层胭脂，张管事带着下人贴好了最后一副春联，红纸上的"福"字在风里轻轻晃，年味儿浓得化不开。
厨房里早己热火朝天。王厨头正指挥着伙计们剁肉馅，葱姜末混着五花肉的香，漫了满院；春桃在一旁摘荠菜，绿油油的菜叶子沾着点水珠，鲜灵得很——今天要包两种饺子，荤馅的是白菜猪肉，素馅的是荠菜鸡蛋，都是街坊们念叨了好几日的。
"小姐，您看这面粉发得怎么样？"春桃捧着个面盆进来，面团在盆里鼓得圆圆的，按一下能慢慢回弹，"王厨头说，这是用新磨的麦粉，筋道得很，擀出来的饺子皮不容易破。"
我戳了戳面团，软乎乎的带着点弹性，笑着点头："正好。记得包些硬币饺，谁吃到了来年准发财。"这是上辈子老家的规矩，除夕饺子里包几枚干净的铜钱，吃到的人新一年顺顺利利，图个好彩头。
说干就干。我挽起袖子擀面皮，擀面杖在手里转得飞快，转眼就擀出一张张圆薄的皮，边缘带着点波浪纹，像小荷叶似的。春桃和王厨头负责包馅，白菜猪肉馅油润鲜香，荠菜鸡蛋馅清爽可口，捏出来的饺子个个，站在盖帘上像排小元宝。
刚包了没几个，靖王就掀帘进来。他穿着件家常的藏青色棉袍，外面罩着件银狐坎肩，见我在擀皮，眉峰微挑："今天倒没做新奇吃食，改回老规矩了？"
"除夕就得吃饺子才叫团圆嘛。"我笑着递给他一张面皮，"您来试试？包个硬币饺，说不定来年能中个'头彩'。"
他接过面皮，笨拙地放上馅，捏了半天也没捏出褶子，反倒把馅挤了出来，像个漏了底的小元宝。我忍不住笑："殿下，您这饺子是饿极了，自己张嘴要吃的？"
他看着手里的"漏馅饺"，也无奈地笑了，刮了刮我的鼻子："还是你来吧，我负责放硬币。"
他从钱袋里掏出几枚崭新的铜钱，用沸水烫了烫，小心翼翼地放进饺子馅里，包的时候特意捏了个记号——比别的饺子多捏一道褶。"这样咱们就能知道哪个是硬币饺了。"他凑到我耳边小声说，眼里带着点促狭。
我红着脸推开他："作弊可不算数！"嘴上说着，却偷偷把他做了记号的饺子挪到离他最近的盖帘上。
正闹着，街坊们陆续来了。李婆婆带着小孙子，手里捧着碗刚腌的腊八蒜，绿得透亮；张大爷扛着捆柴，说"给灶膛添点旺火"；拉车的汉子也来了，手里提着桶自家酿的米酒，"给殿下和娘娘暖暖身子"。
小厨房顿时挤得满满当当。作者“Ann正在减肥吧”推荐阅读《吃货王妃升职记》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张婶和周奶奶帮着包饺子，手法比我还熟练，捏出来的饺子褶子细密得像花边；汉子帮着烧火，灶膛里的火旺得能映红半边脸；孩子们围着看放硬币，小眼睛瞪得溜圆，吵着"要吃带钱的饺子"。
靖王被孩子们围着，倒也不恼，耐心地教他们捏饺子，虽然捏出来的还是歪歪扭扭的，却引得孩子们首拍手。我看着他被面粉沾白的鼻尖，和孩子们笑作一团的样子，心里暖得像刚出锅的饺子。
饺子下锅时，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冒，饺子在水里翻着滚，像群白胖的小鱼。捞出来盛进盘里，浇上点醋和辣椒油，香得人首咽口水。
守岁的桌子摆在正厅，满满当当的菜里，饺子是主角。我和靖王挨着坐，街坊们分坐两旁，热热闹闹地像一大家子。
"吃饺子喽！"春桃一声吆喝，大家纷纷拿起筷子。小孩子们抢着夹饺子，李婆婆的小孙子咬了一口，突然"哎哟"一声，吐出枚铜钱来，举着欢呼："我吃到钱了！我吃到钱了！"
大家都笑着鼓掌，李婆婆笑得眼角堆起皱纹："这孩子，来年准有福气！"
吃到中途，靖王夹起一个饺子，刚咬一口，就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悄悄把一枚铜钱放在我手心。我低头一看，正是他做了记号的那枚——原来他刚才故意把硬币饺推给了我。
"你的福气。"他在我耳边轻声说，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
我红着脸把铜钱塞回他手里："一起分。"
守岁的钟声敲响时，外面的爆竹声此起彼伏，映得窗户纸通红。我靠在靖王肩上，手里还捏着那枚铜钱，掌心被捂得发烫。街坊们互相道着"新年好"，米酒的香混着饺子的热气，在暖融融的空气里散开，像首温柔的歌。
"新的一年，"靖王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声音轻得像雪花，"还想做什么吃食？"
"想做桃花酥，等开春桃花开了；想做绿豆糕，夏天解暑；想做月饼，中秋赏月；还想......"我数着数着，被他笑着打断。
"慢慢来，"他握住我的手，指尖的温度烫得人发颤，"往后的每一年，我都陪你做。"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细细碎碎的像糖霜。正厅里的烛火明明灭灭，映着满桌的狼藉和大家脸上的笑意。我知道，这硬币饺里的福气，不止是好运，更是这份热热闹闹的团圆，是街坊们的笑脸，是他始终不变的陪伴。
新的一年，有饺子的香，有米酒的暖，有他在身边，每一天都会像此刻一样，甜得恰到好处，暖得踏实安稳。
嗯，等开春了，就去后山采野菜，做荠菜团子，配着新沏的春茶，肯定鲜得很。
这样想着，嘴角忍不住又扬起，连空气里，都飘着化不开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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