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面上那三艘西洋战舰，越来越大。流线型的船身，密密麻麻的炮窗，还有桅杆上飘着的旗帜——不是清军的龙旗，也不是荷兰的红白蓝，更不是英国的米字旗。那旗子…有点陌生，但又隐约有点眼熟。
“探索者号”上，郑海举着望远镜，手心里全是汗。他嗓子发干，对着无线电低吼：“都他妈给老子稳住！炮口先别对着那些西洋船！但也别放松警惕！看清楚再说！”
河滩上，李大柱也眯着眼瞅着海面。“柱爷，这…这又是哪路神仙？”旁边的小年轻声音发虚。刚打退一波清的，又来一波看架势更猛的，谁心里不哆嗦？
“管他哪路来的！”李大柱抹了把脸上的黑灰，咧嘴露出白牙，“反正现在没朝咱们开火就不是敌人！弟兄们，抓紧时间喘口气，把受伤的兄弟拖下去！快！”
他这话稳住了身边人的心神。对啊，炮口没对着咱呢！
清军那边也明显懵了。残余的两条快蟹船吓得赶紧往主力那边缩。那几艘还在挣扎的大战船也明显放缓了动作，显然也摸不清这突然冒出来的第三方是敌是友。
整个河口战场，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木材燃烧的噼啪声、伤员压抑的呻吟和海风吹拂旗帜的猎猎声。
终于，那三艘西洋战舰在距离战场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缓缓停了下来，保持着整齐的战列线，威慑力十足。
中间那艘最大的战舰侧舷，一门炮口突然冒出一股白烟！
“炮击！”有人惊叫。
但炮弹并没有飞向任何一方，而是在半空中“砰”地一声炸响，发出一团明显的白烟信号。
“是信号炮！”郑海稍稍松了口气，但眉头皱得更紧，“他们想沟通？”
可怎么沟通？语言不通啊！
就在这时，那艘最大的战舰上放下一艘小艇，几个人划着桨，朝着“探索者号”这边过来了。小艇船头站着一个人，手里举着一面白旗，还在不断挥舞着一面小的…红旗？
“妈的，这啥意思？”郑海有点抓瞎。他航海经验丰富，但这种信号组合没见过。
无线电里，张工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点不确定：“老郑…那举旗子的，看衣服…有点像…葡萄牙人？我早年跑船好像见过类似的…”
“葡萄牙？”郑海一愣。这时候葡萄牙人跑南太平洋来干嘛？
小艇越来越近，己经能看清上面人的样貌了。确实不是东方面孔。划船的水手穿着典型的欧洲水手服，那个举旗的人穿着稍好点的外套，脸上带着点紧张，又有点好奇。
小艇在距离“探索者号”几十米的地方停下。那个举旗的人深吸一口气，用带着浓重口音，但勉强能听懂的英语喊道：“Ho！The ship！eaceful！No fight！We seek… talk with your leader！（喂！那艘船！我们和平！不战斗！我们寻求…和你们的首领谈话！）”
英语？郑海稍微松了口气，好歹他能听懂几句。他示意水手们别紧张，自己走到船舷边，用他那半生不熟、夹杂着中文词的英语回道：“I am captain! What you want?（我是船长！你们想干什么？）”
那小艇上的人一听有回应，明显松了口气，语气也热情了点：“Captain! Good! We are from Macau! Puese! We see fight! We e… trade? Friend?（船长！好！我们从澳门来！葡萄牙人！我们看到战斗！我们来…贸易？朋友？）”
澳门？葡萄牙？贸易？
郑海脑子里飞快转着。作者“川昊泽”推荐阅读《穿越之我是澳洲总工》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澳门这个时候确实被葡萄牙人占着。他们从澳门跑到这儿来…是为了贸易？看到这边打仗所以过来…是想做军火生意？还是捡便宜？
但不管怎么说，目前看来，似乎不是立刻要开打的样子。而且，他们好像对清军也没啥好感？
郑海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他指着远处还在观望的清军舰队，对那小艇喊道：“Those! Qing dogs! Enemy! You help? We have good things for trade!（那些！清狗！敌人！你们帮忙？我们有好东西贸易！）”
那小艇上的人顺着郑海指的方向看去，又回头看了看“探索者号”和岸上虽然简陋但明显有组织的防御工事，尤其是看到那艘被吴帆一炮轰碎的快蟹船残骸还在冒烟，眼神变了几变。
他回头和划船的人快速嘀咕了几句，然后抬头喊道：“Captain! We… sider! But first, safe passage? We send representative? Talk?（船长！我们…考虑！但首先，安全通行？我们派代表？谈一谈？）”
要派人上来谈？
郑海摸了摸下巴。有点风险，但也是机会。如果能把这帮葡萄牙人拉拢过来，哪怕只是让他们保持中立，眼前的清军就好对付多了！说不定真能做笔生意，搞点急需的物资。
“Okay! e! One person! No on!（好吧！来！一个人！不准带武器！）”郑海喊道。
“探索者号”放下绳梯。
很快，一个穿着体面些、留着两撇小胡子的葡萄牙人在两名水手陪同下（水手留在小艇上），爬上了“探索者号”的甲板。他好奇地打量着这艘奇怪的改装船，尤其是那几门看起来粗糙但刚才确实在开火的火炮，眼神里充满探究。
郑海打量着这个自称“乔安”的葡萄牙代表，心里盘算着怎么忽悠…啊不，是谈判。
乔安倒是很首接，行了个礼，用结结巴巴的英语夹杂着几个葡语单词说道：“尊敬的船长先生…我们，澳门理事会…对你们，很感兴趣…你们打败了清朝的军队？厉害！我们，或许可以…做生意？我们有很多你们需要的东西…火药？铅块？甚至…工匠？”
郑海心里一动，好东西啊！但他脸上不动声色：“做生意？可以啊！但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现在有点小麻烦。”他指了指清军，“帮我们把那些苍蝇赶走，一切都好谈！”
乔安笑了笑，显得有些狡猾：“帮忙…可以商量。但我们需要看到…诚意。比如，你们那种…能发出巨大响声的武器？”他目光瞥向了基地后方，吴帆那臼炮的位置。
郑海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原来是看上那大炮仗了！
两人正在甲板上各怀鬼胎地试探，无线电里突然传来岸上观察哨急促的声音：“郑船长！清军那边有动静！他们好像…想跑？！”
郑海和乔安同时举起望远镜看向清军主力舰队。
果然！那几艘大战船正在艰难地调整风帆，连那两条残存的快蟹船也开始转向，整个舰队呈现出一种…撤退的架势？
是被葡萄牙战舰吓的？还是被刚才那恐怖一炮打怕了？或者主帅重伤终于彻底崩溃了指挥系统？
“想跑？”郑海咧嘴笑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刚想下令追击，乔安却轻轻拉了他一下，脸上带着商人精明的笑容：“船长先生，或许…我们可以代劳？我们的战舰，速度更快，炮也更准…当然，这需要一点…小小的报酬提前支付，比如…那武器的图纸？”
郑海看着这个趁火打劫的葡萄牙奸商，又看看正在试图溜走的清军舰队，脑子飞快地计算着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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